第八章 商人证明

　　船仓内，庚辰指挥云朵，呼啸而去，把牢房摧毁，呼啸而来，清洗船仓。
　　连带着脏兮兮的三名壮汉一起清洗，反正肌肉男不会和自己一样会轻易着凉，不需要费些心思操控云朵。
　　坐在云椅上，庚辰观察着白色囚牢内境况，又静静等候一刻钟。
　　三兄弟如同门神一样站在身旁沉默不语、一动未动。
　　起身云椅消失不见，见白云囚牢内少女眼神逐渐溃散，思索一闪而过：
　　哥亚王朝公爵之女，既然不够感激，那就需要足够的顺从或者恐惧。
　　毕竟我想要的报酬会带有一点点麻烦，身为哥亚王朝的猪猡们，张口就会拒绝。
　　天龙人近亲，企图成为天龙人，所以比天龙人更为扭曲。
　　唉，都怪你们自己，性格这么麻烦。
　　庚辰思念一动，白色囚牢消散如烟。
　　少女眼睛红肿，满脸泪痕，重见这本牢狱的船仓，竟然感到一丝高兴。
　　再次流下泪水，同样发红的鼻子不受控制，流淌出略带浓稠的液体。
　　白藕般的手臂抬起，手腕带着挣扎后，形成的不明显的惨白印记，少女捂住嘴呜咽，尽量让自己不出声响。
　　庚辰试图安慰少女，抚摸少女的头发。
　　少女下意识闪开一丝后愕然停住，偷偷瞄去，庚辰笑容依旧。
　　“一个好孩子，要明白成长的重要性，说不准以后你还会感激我。”
　　摸了三两下庚辰收回手，背在身后，一小朵白云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努力摩擦庚辰手掌。
　　好油，还有点臭，没有一点儿抚摸宠物的柔顺、舒适感。
　　白云的清洗效果，哪怕是在大力出奇迹之下，也只是用水使劲冲洗的效果，可惜。
　　想要回房间洗手的庚辰踏步而行，少女愣神一下，低头跨着小碎步急急跟随，壮汉三兄弟紧随其后。
　　前方搓手的庚辰忽然停下开口：
　　“名字？”
　　少女撞到庚辰后背，小手慌乱捻着裙角，而前方少年像没有察觉一样。
　　少女小心翼翼停着等了一会儿，见后面三个男人都没开口：
　　“丹娜，拉齐亚·丹娜。”
　　“丹娜，我会负责送你回家。作为交易，我需要一份儿公爵担保的商人证明。
　　能做到吧，丹娜。”
　　船仓门前，庚辰静静站着。
　　阳光偷偷从门缝闯过，丹娜伸手和阳光相握，微微抬头望着那算不上宽广的后背：
　　“我会征取父亲大人的同意，以拉齐亚之名起誓。”
　　船仓门打开，阳光刺的丹娜舞动长长睫毛，白嫩小手半遮在额头。
　　庚辰走出门，沐浴在阳光下，含笑回身：
　　“考诉你一个好消息，那群奴隶商人就和你期望的一样，在这片大海中，被鱼群一点点分食殆尽。”
　　重回阳光中的丹娜感受不到温暖，只觉得身体一阵发寒。
　　而眼前挂着始终如一笑脸的少年，还是一副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个真实故事，让人分不清真假：
　　“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帮忙捞起沉在海底的白骨。
　　不论做成景观，还是雕刻为型，我都小有心得。
　　只要价钱到位，都好商量。”
　　呼吸急促，丹娜无法、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一秒，可怕少年清秀的脸蛋撞击在拳头上，带着身体螺旋飞出，砰的撞到船杆上。
　　举起拳头，娜美护在丹娜身旁。
　　“你在对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说什么啊，庚辰！”
　　这个人十句话里七八句是假的，剩下的也只能听一半。
　　如果你不明白，大部分就当听不见。
　　可能说的有点晚，别看他这个样子，却不算是真的坏人。”
　　丹娜余光一直注意捂脸倚靠船杆的庚辰，惊慌中被娜美拥在怀里：
　　“我正要泡澡，不介意的话，不如和我一起，我可以来帮你擦后背哦。”
　　庚辰起身拍拍尘土，无所谓地挥挥手。
　　然后对着略微安心后的丹娜，和像护小鸡一样的娜美，示意一直如同柱子站立的三名壮汉：
　　“阿大阿二阿三，那个是娜美，以后喊大姐头。”
　　阿大喉咙蠕动发出模糊声响，阿二阿三呆呆喊出：
　　“大姐头。”
　　娜美亮丽的大眼睛扫过三人，从看上去年龄最大的阿大开始。
　　形同三胞胎的三兄弟，三人都是两米以上，虎背熊腰，破旧衣服遮挡不住肌肉隆起，顶着锃光瓦亮的脑袋，国字脸呆滞。
　　看上去最为成熟的阿大，身上布满狰狞疤痕，脸部表情说是呆滞，更接近木讷，仿佛世界万事于我无关。
　　阿二阿三看去好了不少，并不像遭受了过多苦难。
　　只是表情呆滞如同机械，一直在等待人发号施令。
　　瞟见瞪圆眼睛的娜美，庚辰接着解释：
　　“阿大说不了话，带着弟弟们不好讨生活。
　　所以三兄弟为了报答我的解救之恩，自愿留在我们商队当黑奴，啊不，是船工，只要包吃包住。
　　这价格实惠公道，童叟无欺。
　　作为一个商人，我的良心让我无法拒绝。”
　　说完，看着认同般点头的娜美，庚辰指向丹娜。
　　娜美怀中，见庚辰动作的丹娜，垂下眼皮，不自主地牵起娜美衣角，带动布料微微抖动。
　　见娜美捂住丹娜发白的小手，哼声盯着自己，庚辰双手一摊开口道：
　　“这是丹娜，雇佣我们护送她回家，所以这趟先不去罗格镇，我们要返航去往哥亚王国。”
　　娜美点头当作答应下来，感受到身旁一直瑟瑟发抖的丹娜，忍不住带上说教口气：
　　“对待女孩子要温柔些，还有少说些可怕的谜语话，不然你就一辈子和海牛一起过吧。”
　　开始给三兄弟分配工作的庚辰，漫不经心回应一番：
　　“一开始我还是很温柔的，毕竟我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大雇主。”
　　有所领悟的娜美，领着掩饰不了贵族小姐气质的丹娜，去往船屋：
　　“房子我收拾了两间，船长室那间你自己看着办，另一间今天我和丹娜一起住。”
　　丹娜掩饰不了的一身娇气，一定是在哪招惹到了庚辰。
　　可娜美心中仍是疑虑，如果只是这样，庚辰顶多恐吓教育一番丹娜。
　　不至于使丹娜惧怕成鹌鹑一样，听到一丝动静，爬在草窝里，吓得护住小脑袋，不停颤动翅膀。
　　大概是庚辰想要从丹娜这里得到什么，娜美想不通，也不会纠结一定弄清楚，为人做事有时候难得糊涂。
　　只能想着自己对丹娜好点儿，算是补偿。
　　坐在船头，庚辰安排指挥着三兄弟清洗船身，用清洗剂擦拭无法冲洗掉的污渍。
　　像升帆、降帆，打扫、搬运这类杂货都分配给了三兄弟。
　　庚辰很满意三兄弟毫无怨言，不论说什么三兄弟都不反对，只埋头干活。
　　而对于丹娜的各种安排，可能丹娜一辈子也想不明白，串联不到一起。
　　丹娜的哥亚王国公爵之女的身份是很重要。
　　而让庚辰觉得有利可图，决定能获取一份商人证明的关键，是丹娜带着些许懦弱的小聪明。
　　丹娜先说出公爵女儿身份，让庚辰出现畏惧和贪念，又知道可以安全得到不菲的回报。
　　一边掩饰心中鄙夷和怪罪，避免庚辰翻脸。
　　至于那显得小小娇气的要求，庚辰是一点儿不在乎，而丹娜或许认为，这些才是遭罪的原因。
　　庚辰和各式各样的人交易过，自然明白。
　　像恶龙这样猖狂的小聪明，深入一层层绝境后，会无能狂怒，会崩溃，绝对不会和小强一样爆发小宇宙。
　　像丹娜这样懦弱的小聪明，被步步紧逼后，容易被引导、被控制。
　　只要给予一丝希望，她就会自己劝说自己“他是对的，是我错了”。
　　最后连自己沉迷在自己欺骗中，再也分不清真假过错。
　　阿大控制船舵转动，商船随之在大海上缓缓转头，一路向哥亚王国行驶。
　　船头上庚辰紧闭双眼，时不时皱着眉换个舒适些的姿势，或坐或躺。
　　将清扫甲板的弟弟们收入眼底，阿大眺望天空，白云诡异，始终挂在正上方。
　　一时间捕捉察觉到云海之中，好像正酝酿一场浩劫，奔涌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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