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龙翰凤翼（二）
凤瑾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余个小黑匣子。
真不是对它介绍简单，而是这真的只是个没有什么特点的小黑匣子。
四四方方的，在凤瑾的桌子上显得突兀极了，毕竟郁嘉的人谁不知道，凤总桌上从来不放和办公室主题风格不符合的东西，更别提这样的黑色了。
凤瑾确认自己已经是来的算早的了，更何况总裁办公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而且退一万步讲，谁会这么想不开在她的办公室里放这个东西。
凤瑾甚至想过这是谁拿来谋害她的，但先不说这是法治社会，就是以前在御书房，外来的危险物品也没这么容易到她面前来，更何况郁嘉有安保系统。
沉默了三分钟的凤总最终决定打开度娘。
打开了度娘的凤总并没有得到结果。
--婉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成归婉正在和她爸斗智斗勇，她哪里瘦了！大早上这么多肉吃下去会腻死的！
好在凤瑾堪称救命的信息发了过来，成归婉把凤瑾的聊天记录在成行江面前晃了晃，逃命一样离开了餐桌。
“爸，凤姐姐找我有事，您先吃吧！”
“别给小瑾添乱！”
成行江无奈的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妻子还没享福就离开了，成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郁嘉在凤瑾手上成行江一万个放心，但成家，成归婉志不在此，他又如何去托付自己的这一番心血。
有时候成行江想过，女儿喜欢艺术就让她去经营自己的世界，小瑾要是他的女儿，成家和郁嘉，他都不用再忧心了。
叱咤风云的成董，终于还是心软在日历上的这一日。
——不知道啊，这是啥？
成归婉拿着手机四个角度把那个小黑匣子看了一遍，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可能，魔方，铁块，但似乎什么答案都无法与它的神秘与怪异匹配。
“那就奇怪了。”
凤瑾放下手机，把那个东西拿到手里掂量，又小又重。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凤瑾尽然感觉它在自己手中在轻轻地震动，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力，但凤瑾还是感觉到了它像是在反抗自己。
真不是谭秦挑事，这换了凤瑾她忍不了。
于是凤总干脆利落的用初级道具“无处遁逃”把这个不听话的东西死死地箍住，这才放心下来仔细研究它。
谭秦还没有回她消息，凤瑾把它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它的反应也越来越大，不单单是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凤瑾感觉到它像是想要挣开自己的束缚，朝着某一个方向鸣响。
这可不是个简单东西。
凤瑾饶有兴致的看着它，难怪和这个世界都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感情这是个有灵识的小东西。
正巧这时，手机上适时地发来了谭秦的信息。
——陛下，这是系统的雏体，不过并不是现在的，至少要追溯到几百年以前了，时空中转局升级了之后早不用这种系统里了。
——多谢。
凤瑾的目光有一次回到它身上，只不过不同的是眼中多了一丝戏谑。
现世还会出现这样的系统，中转局不认，谭秦也给了确切的否认，又有这么强烈的意识要往赌场那边的林子跑，还能是什么呢。
肖沁的系统。
她前前后后去过几百个世界，自然也不知道真实年岁是多少，有个几百年前的野生系统并不奇怪。
倒是看这个系统这么急的样子，恐怕不是主人自己放它离开的，恐怕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链接出了问题，这才让肖沁和系统分开。
这么一看，肖沁过的恐怕也不怎么样。
原本还想放肖沁多磨些时日，结果现在她的系统都自投罗网了，凤瑾再这么坐视不理，就有些不厚道了。
但是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念头凤总掐着表算好了龙言无邪的时间，把照片发了过去。
对面的龙警官很快回了一条信息，简单却正是凤瑾所想。
——这周日早上七点。
——好。
满意了的凤总不再管那个“小可怜”，专心做起工作来。
而可怜的凤瑾刚刚看完了某些员工不忍直视的报告和难啃的项目，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说服了几个固执的合作商，面对有些蛮不讲理的言论凤瑾真的有把手机摔了把人拉下去砍了的念头。
算了，摔坏的手机公司不报销啊。
正准备躺在沙发上好好休息一会，放过自己也放过自己可怜的眼睛，然而下一秒门口传开的敲门声明晃晃的告诉了凤瑾三个字“想得美”。
凤瑾无奈让门外的人进来，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三更半夜还有臣子来养心殿进谏一样，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陛下一边说着“有劳爱卿”一边拖着自己批了一天奏折一夜没合眼的身子去上早朝。
门外的是成归婉。
不过让凤瑾意外的她竟然真的是来进谏的。
“怎么了婉儿。”
“凤姐姐，不是我，是我爸。”
成归婉笑着看着她，明明还是那样澄澈的笑容，但似乎多了几分伤感。
“成董？”
凤瑾有些疑惑的看着成归婉，难不成董事会那群老古董又干什么事了？
成归婉在心里暗暗感慨，她凤姐姐不愧是七年坐上郁嘉ceo的女人，这事业心，活该她升职快。
成归婉带了话就闭嘴，一边把手机给到凤瑾一边点开了成行江的电话。
“成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凤瑾塞给成归婉一盒牛奶，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小瑾啊，放心，不是公司的事，今天是婉儿母亲的忌日，我抽不开身，能不能劳烦你陪婉儿去一趟。”
电话中成行江的语气缓和亲切，完全就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怀。
凤瑾并不像往常一样即刻就给出回应，而是静默片刻后，开口道：“成董，我毕竟是个外人。”
生死这样的话题实在太过沉重，生者对于死者的缅怀倾注的感情更是旁人无可比拟，凤瑾知道亲人离世的痛苦，前世的多少次雪夜她梦见母皇上一秒还在和她嬉闹，下一秒就血淋淋的躺在台阶上，身边是叛军的影子。
“小瑾，去吧，你帮了婉儿和成家这么多，她会喜欢你的。”
成行江的语气似乎听不出过多的悲伤，可那股忧伤好像从电话里溢出来。
凤瑾不知道成行江在妻子去世的这几年有过怎样的哀痛，但她知道自己平乱登基之后父后总是会在自己殿中，看着母皇送给他的东西久久的出神。
“好，成董，我会把婉儿带到的。”
“嗯”
凤瑾把手机还给成归婉，小姑娘有点蔫吧，低头喝着凤瑾给她的牛奶。
“等下了班，好么？”
凤瑾站起身摸了摸成归婉的脑袋，对方回馈给她一个笑容。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但又似乎在一念之间。
“左拐，就到了。”
凤瑾依言拐进去，车后座放着三束花。
凤瑾对于这位成夫人的所有印象全都来自于成行江，只知道成夫人是个温柔的人，陪着成行江吃过苦，可还没等到郁嘉到蒸蒸日上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她的墓前干干净净，只有几束刚放上去的花，想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我妈就没了。”
成归婉蹲在墓前，声音闷闷的，不像平常那样，明丽活气。
“那时候正是公司最紧要的关头，我爸忙的抽不开身，一件衣服能穿一个星期都不换，我妈其实早就积劳成疾了，可她不想让我爸为了别的事分心，那种时候公司一点错都不能出，不然就是功亏一篑倾家荡产。”
“她明明整日整夜的咳嗽了，但就是不想让我爸看见为她担心。”
成归婉知道凤瑾在听，也知道凤瑾值得信任，她在国外留学，初高中，从来没有跟谁说过这些话。
而凤瑾，此时此刻能做的，就只有静静地聆听。
“然后还没等我爸把公司的好消息告诉她，我妈就去了。”
还有什么是比之前，差一点还要令人伤感的呢。
“我爸之前死活不信我妈去了，抱着她不肯放手，还是公司的那些叔叔阿姨好一顿劝才办了后事，”成归婉看着眼前冷冰冰的墓碑，原来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死了之后都只会被掩埋失去温度“明明这件事严格来讲不怪我爸，但他就是觉得是自己害了我妈，就连我也觉得，要不是他，我妈或许就不会死，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什么叫世事难两全。”
“成夫人会希望看到这一切的。”
“就是啊，我和我爸没给我妈丢脸！”
成归婉揉了一把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抬起头开笑着看着凤瑾，像是风雨中的娇花一样，明媚艳丽。
“走吧。”
成归婉站起身啦，幸好有凤瑾扶了一把才没有因为腿麻摔倒。
成夫人肯定会欣慰的，毕竟她有这么一个好丈夫和好女儿。
她抬头望向天空。
她平定叛军从她们手里抢回了凤氏的江山，治理了一个安平盛世，不知道母皇和父后，在天之灵，有没有安息，会不会为她感到高兴？
一切，只有树梢随风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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