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配

清晨第一缕阳光是柔和的，晨露还未散尽，在草叶的尖上奋力的挣扎，不愿滑落。
破云宗宗主峰下，丁字型的一排建筑耸立。在晨光之下，神圣又庄严，破元宗虽是三等宗门，但这排建筑在新进门徒中依然恢宏无比。
前方，  22名孩童一字排开，睡意全无，他们在等待着破元宗宗主的接见，然后才知道他们作为门徒被分配到什么地方。
破元宗宗主从大殿上空落下，犹如天外飞仙，一群孩子眼里全是羡慕的神色。
“天地初始，元气上腾，乃生命之源，也是修炼的桎梏。我破元宗开宗立派皆因打破这一桎梏，成就无限寿元。尔等当从修炼中感悟元气，梳理自身，除垢留真，方可进入破元修行。”
宗主刘辰真人的话很简短，就是介绍了破元宗的开宗宗旨，也是一番鼓励，仅仅只是给新进的门徒一个认识的机会。
刘辰说完话，对着大殿里招了招手，一个中年人走出来对宗主施礼之后，面向这些孩童开口说道：“二十二位新进门徒，根据尔等在考核中的表现，分配所去山峰，稍后自有各峰弟子带尔等前往。”
中年人随后拿出一个卷轴展开，先看了一遍，扫了台阶之下一众期盼的眼神。
“周富贵去龙腾峰；邓飞、王耀去虎啸峰。”
三人分别上前，施礼接过象征门徒的腰牌。
宋平存从应答声中才知道那个比他和周富贵先一步上到崖顶的少年叫邓飞，不禁多看了一眼。
邓飞的眼里尽管带着骄傲，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从顺序来看，龙腾峰显然是在虎啸峰前，可是明明自己才是第一个上到崖顶的。
“张宝、李进……你17人去鹤鸣峰，王小可去凤栖峰。”
王小可是这十二人当中唯一的那个女子，她也是唯一的一位家族嫡系子弟通过考核的。
这18人也先后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门徒腰牌。
“宋平存，去药堂。”
最后只剩下宋平存一人的时候，居然不是任何一峰，而是药堂。
宋平存一呆，他是要努力成为一名修炼者，好追上自己的三个小伙伴，这么给分配到药堂去了，听这个名字就不是正常修炼的地方？难道是要做药师或者医师？可他还没说话，性急的周富贵就已经从右边走了出来发出疑问。
“宗主，我有一事不明？”
中年人刚欲斥责，却被宗主刘辰山前伸手阻拦了下来：“你有何事不明？”
周富贵看了一眼宋平存说：“宋平存乃是第三个登上山崖的，事实上如果不是我在竹林叫住了他一路，他应该是第二名。为何没有分配至山峰修炼？”
似早有准备，刘辰轻轻一笑：“能为同辈门徒出头，算不得明智，却也有几分胆色，分配之事，原本没必要给你们解释。就冲你今日这份胆色，我就破例一次。宋平存在整个考核过程中表现尚可，最后攀崖却得益于你的帮助。虽然考核规则没有这一限制，但人生何处有规则？规则，就是你能创造出被人认可的，那才是规则。依靠旁人的力量，虽不违规，却也是落了下乘，你可明白？”
周富贵怎么能明白！但是宗主已经发话，而且语气深严，他在心里忽然觉得是自己害了宋平存。
没有他的帮助，宋平存也能自己爬上崖顶的。反而因为自己看似“伸以缓手”，宋平存却因此受过，自己反而却因此得益，邓飞去了虎啸峰，而自己却去了龙腾峰，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龙在前，虎在后的。
如果不是自己在竹林叫住了宋平存，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见周富贵依然不动的看着自己。
刘辰内心一喜，但是语气却从平和转而凌厉：“尔等刚入宗门，还轮不到考虑这些问题。等你有能力为宗门做出贡献的时候，你再来质疑宗门的选择和安排。”
“可是……”
“如若再有废话，立即废除你的门徒身份。”宗主刘辰的语气已经不容置疑。
眼见周富贵还欲争辩，已经惹得宗主不满，宋平存赶紧拦了下来：“富贵，不要再说了，去哪儿都一样的。”
新进的其余门人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确实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分派，要知道最后还有四人是没有攀上山崖的，看样子这个宋平存是被针对了。
特别是王小可，昨夜周富贵和宋平存的善意，她感受到了。此时也开口说道：“富贵，平存说的也有道理，切不可再与宗主争辩。”
宋平存感激的看了王小可一眼，转身对宗主刘辰言道：“谢宗主安排，小子也谨记宗主刚才的教导。”
对于这个结果，他虽然很是意外，有了周富贵刚才的争取都没有结果，只能强装着无所谓，在别人看来却是能坦然接受。
晨曦的雾气散去，新的破元宗门徒，都被各峰的弟子领去了自己分配的山峰。
一天的缘分，各自并不熟悉，也就说不上有多深的离别伤感。邓飞临走前的轻蔑与周富贵临走前的歉意，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
直到最后分配到鹤鸣峰的门徒也被带走之后，就只有宋平存留到了最后没人来认领。
尴尬的宋平存一个人留在宗门大堂之外，除了值守大殿的弟子，所有人都走光了。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遗忘了，居然没人来过问。
一炷香之后，宋平存还是厚着脸皮上前询问值守的弟子：“师兄，可知药堂该怎么走？”
那个被问话的弟子瞄了他一眼，或许是不忍，低声说：“你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
弟子的话才刚落音，就听见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谁是宋平存。”
忽然出现的声音，大殿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
宗主峰下的大殿刚才还零零散散的破元宗弟子，瞬间人走得干干净净的。就连适才还还带有一丝怜悯和宋平存说话的弟子，也立即站直了身子，眼望前方，宛若雕塑。
宋平存正发愣之间，在大殿的门口一个身影翩然出现。三尺长须，头挽道髻，身形高瘦，冷面寒霜的老者出现在大殿门口，轻飘飘的长衫上还沾有泥土，把个一看就名贵的长衫硬是穿出了农夫的感觉。
“小子就是宋平存，敢问……”
高瘦老者似乎根本没在意谁是宋平存，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手一伸就抓住了宋平存的衣领，随后他就像是拎着一只小鸡飘上了天空，向着宗主峰后而去。
“见过王真人”
大殿两旁的护卫的施礼，不过也仅仅只是对着空气，高瘦老者和宋平存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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