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外门执事

王怀明要去外门，也并非真的是借口。
这一段时间，每过一日，服侍宋平存的两个杂役总会给他一张纸，那是针对他留给宋平存的药材培植进行的修改。
其中就有对于工具的选择，才知道有些药材需要专用某一种金属，甚至有的需树木、有的需元石、有的只能用灵气聚形，这几天他也是在实验，得知不假。
原本他可以告诉姜工坊，让姜工坊打造，正好宋平存要去外门，那就干脆自己前去，一路伴随以免意外。
当然，他告诉宋平存的原因，是因为他要顺道去姜工坊之外，还有就是不熟悉宗门的布局和道路。
这个理由让宋平存也没办法拒绝。
跟随王怀明出发，让宋平存知道在药园的深处，也是宗主峰的右后侧，还有一条小道可以行走，途径姜工坊与宗门矿藏之间的交接区域。绕过鹤鸣峰、虎啸峰，在当初入门考核的山崖下就是执事殿的外门，这大大超出了宋平存的设想。
原本以为外门应该是在宗门之外，却不曾想是在这里。
一路上王怀明并没有带着他飞行，而是步行到姜工坊，再要了一辆装矿石的马车，宛若一老一少游山玩水。
一边走，王怀明还向自己这位暂时算“师弟”的宋平存介绍起了各峰之间的不同、宗门各峰、坊、堂的区别，让宋平存第一次对破元宗的一些内部架构和设置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这毕竟比木灵观察得来的更加真实。
就是这样，花掉了一个时辰两人才到了外门所在地。
有外门杂役的监工远远看见二人驾车缓缓前来，赶紧禀报了张扩。
今年除了罗家送来十个杂役之外，并没有额外再招收杂役，仅仅只是考核未过的人当中选了二十来人，这些杂役与别的杂役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未来都会成为监工，当然前提是通过考察。
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他最开始就留下来的罗家小胖子，可是后来又被执事殿带走。
七日之后，小胖子又送了回来，并且告知他小胖子今后和新进的门徒一样的待遇。要按时每一旬前去传功殿上课，这大约也是宗门第一次有外门的人员享受内门门徒的待遇。
前几日宗门执事殿将罗嫣儿送来之时，张扩非常意外，询问缘由。得知是新晋宋长老的特意促成，让他更加的不解。
宗门内的事务虽然他已经了解不多，但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谁在短期内有可能晋升长老，且最近也未传出消息通知相熟宗门前来观礼，怎么忽然出了一个新晋的长老，而且还姓“宋”，这让他有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可惜罗嫣儿一问三不知，似乎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顿时明白应该是罗嫣儿前几日是被送到宗门内某个地方，本不该再有可能见面的。被这位宋长老送出来，却抹掉了记忆。
这种手段他是知道的，可是抹掉记忆的人分明应该会傻掉，但罗嫣儿却只是没有宗门内的这一段记忆，只有从罗家到破元宗的记忆，与她父亲当初所说的一样，来破元宗就是来伺候张扩的。
张扩想不到也暂时不去想，对于内门长老随手的一件事，是外门一辈子都无法比较的，而他现在早就不是弟子，只是一残疾的外门执事。
有人愿意帮他就帮，反正他是拿不出什么回礼和给与长老帮助的。
这一日正在外门查看近日的账目，外边一个监工匆匆跑来，告诉他宗门有两位长老坐着马车前来，他赶紧出门迎接。在看到所来两人是谁之后，他终于明白那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测果然是真。
“张扩见过王真人，见过宋长老。”张扩曾经也是内门一颗耀眼的新星，如果不是发生意外，他或许早已经是纳气大成了。
能在外门做执事，也是师父的安排。尽管他心中依然有恨，只是不敢让人知晓。王真人是师父的师兄，而宋平存和王真人同穿酱色长衫前来，不管如何震惊，已经很明显宋平存居然成了宗门长老，难不成这少年已经是开窍境？！
“张扩，最近可还好？”王怀明和宋平存下得马车，看着眼前驼背的张扩，这个师弟原本最得意的弟子，终究还是内心一痛。
“谢真人关心，已无所谓好不好，好死不如赖活着，总算这残躯还能对宗门有些用。”张扩虽不至于发泄，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如此说话，宗门内无论长老、弟子也知其委屈，并未计较。
在王怀明和宋平存进来的那一刻，张扩心中早已经掀起的万丈波澜，无论怎么都压制不下去，也让他面对自己曾经的师伯有些习惯性的口无遮拦。
王怀明微微皱了皱眉，都过去快二十年了，张扩明显心中的气还未平息，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斥责。只能当是晚辈失了礼貌，开口说起了所来之事。
他并未接受张扩邀请入外门去坐的盛情，而是拿出一张单据交给张扩，上面记载的是一些矿石的名目。
待张扩吩咐人去取的时候，看似随口的问道：  “罗嫣儿是否已经习惯？”
王怀明并不想介绍宋平存的身份，张扩既然已经称呼“宋长老”，眼力劲还在，也就无需多言。
“多谢真人，都还好！也多谢宋长老成全。”张扩偷偷的瞄了一眼一言不发正四处打量的宋平存。
“张执事当日在罗家所言，我一直记得。想来嫣儿姑娘与执事熟络，也算成全了一桩好事。”宋平存12岁懵懂少年，也是略知一二男女之事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层关系。
“你们认识？”王怀明有些意外。
“当日我能参加宗门考核，皆因张执事在罗家举荐。”宋平存老老实实的回答王怀明。
“原来如此”宗门的外门要与各附属家族往来，有些交集是很正常的。几百岁的王怀明一听宋平存的回答，就知道这个罗嫣儿大约是张扩的相好，如此看来当初罗家送罗嫣儿前来做杂役，也就本是有此意。
只是无论是罗家还是张扩大概都没想到，这十个杂役被自己脑子发热，全部带去了香草园，好在宋平存心有善意，否则到时候张扩内心是否会产生积怨，还真未可知。
宋平存这善意的举动，无形中减少了一些张扩产生积怨的可能，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家伙，品性不错。想到这里，他决定推波助澜，接着对张扩说：“宋长老能为你想到这些，也是你自己当日的善举，有此善果，好自为之！”
张扩点头称是，但内心其实非常气恼。这种“恩赐”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现在却还不得不感谢一个毛头小子。他看着王怀明和宋平存，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嫉妒和不甘。
“好了，宋长老也是过来关心一下，没别的事。一会我所需备好之后，放于马车之上，我和宋长老随意走走，你也忙你的去吧。”王怀明点到即止，也不再多言。
然后，带着宋平存就真的朝矿藏所在的大门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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