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许黎灵换上一袭雾青软烟罗纱裙，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插上各种珠翠，给朱唇抹上胭脂，人倒是有了三分气色。
她揽镜自照，实在拿捏不定，悄悄问系统：“我打扮得符不符合漂亮的标准？”
系统缓缓道：“你站起来。”声音刻板、机械。
许黎灵总觉得系统哪里变了，但她说不出来。她依言起身站立：一袭软烟罗纱裙逶迤拖地，青丝如瀑，生得是国色天香、冰肌玉骨。
系统又道：“注意表情管理。”
许黎灵听闻立刻收束表情——她目光清冷远眺前方，犹如孤山寒玉、天山雪莲。
“不错不错。”系统评价，然后它又道：“你知道唱什么歌吗？”
许黎灵目光乱晃：“学猫叫？”
系统沉默片刻，“不合格。”
“那我现编一个吧。”许黎灵道。
“编一个可以，得是情歌。”
许黎灵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仙尊听得到她和系统的谈话啊！
系统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惴惴不安，旁敲侧击道：“我们可不可以小声点交谈，有人。”
系统道：“除了你和仙尊，还有谁？”
许黎灵皱眉，她再次提示到：“你声音太大了。”
“我声音再大，他也听不见。你怀疑什么呢？”系统语气冰冷，却如一记重锤砸在许黎灵身上。
系统它不知道仙尊能听到它的谈话！
许黎灵低头不语，她回想起仙尊同她打架的那些细节，却无论如何也不清楚系统是为什么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
从平时来看，系统是能看到她和仙尊的相处的……
是仙尊动了什么手脚吗？
她还想出口试探，仙尊却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好了吗？”他语气轻柔，表情却高深莫测、看得许黎灵一阵发虚。
他听到了我和系统的谈话，他知道我要提醒系统——所以就是仙尊搞的鬼！
许黎灵嗫嚅，“好了，但天没黑。”
男人霸占了许黎灵的寒冰玉床，他坐在床头翻看许黎灵平时看的书——他看不懂！
许黎灵正应男人的要求给他做烤肉，按照仙尊的意思：你是有求于我、自然也该有所表示！
她得倚靠仙尊完成任务，现在的她被仙尊拿捏在手里。
仙尊要的表示就是烤肉！
阿伽莱提戈斯又翻了一页，这种象形文字历史太过久远，他有一种看图画的感觉。
象形文字是表意文字，阿伽莱提戈斯看着三条竖线，猜测是表达数字3的意思。
“仙尊，你书拿倒了。”
许黎灵看了一眼，又迅速埋头。
系统为了照顾许黎灵，给的书籍都是简体字，仙尊他这个古人会不会有阅读障碍？
应该不会吧，我没刻意学过繁体，也能根据语境来读懂一段话的意思。简体字是也是从繁体字简化而来，仙尊应该不会有阅读障碍。
但简体字仙尊会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不对，仙尊已经偷听到了我和系统的谈话，他早就知道我不是正经的修真人士。
许黎灵胡乱猜测，那边阿伽莱提戈斯把书倒过来——还是三条竖线、就是3！
其实是川。
许黎灵战战兢兢地烤肉，她还要保持发型的完美衣服的干净——毕竟这都是晚上表演的道具。
要美、要美、要完美！
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软烟罗纱裙，头顶上珠翠步摇清脆动听。
炭火的烟熏得她眼睛疼，许黎灵拿起团扇轻轻扇着轻烟，轻烟飘出洞口，寥寥孤寂。
“仙尊，好了。”
许黎灵取下烤肉，恭恭敬敬地递到男人面前。
阿伽莱提戈斯却一点都不想吃了，他不喜欢现在许黎灵对他的态度，这般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他是什么骇人的怪物不成？
男人脸色太冷、又许久没有接过烤肉，许黎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然后把手抬高了些。
对！就是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眼神，阿伽莱提戈斯如鲠在喉。
他以前凶名在外，没有人不怕他，旁人的畏惧令阿伽莱提戈斯十分享受，但许黎灵畏惧他，男人心里就一阵气闷。
以前不还是捏我的耳朵、捏我的大脸和胡须……
女人就是善变！
“仙尊？”许黎灵抬头看了他一眼，“还要烤肉吗？”
“不要！”阿伽莱提戈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
“哦～”许黎灵一个人退回角落的团蒲上，她猛地想起来大猫好像也委委屈屈地蹲在香蒲草编织的团蒲上过。
许黎灵想大猫了，她潜意识里把大猫阿莱和现在冰冷的仙尊当成两个人。
如果大猫还要出现的话，我一定要抱抱它、摸摸它，我一定好好待它！
我绝不会凶它、绝不给它一丝脸色看，我要哄着它、宠着它，亲它、爱它、天天给它做烤肉。
许黎灵就是一个重度福瑞控。
男人一直在悄悄观察许黎灵的表情，他看到委屈和回忆的神色浮现在女人精致的面庞，衬得她人面桃花。
他心里开始吃味，她在想谁？谁会让她露出这样的神态？
阿伽莱提戈斯内心燥郁不已，他很想握住女人的肩使劲摇晃问她究竟在想什么。
随后男人又自我安慰，想哪个狗男人不重要，只要你过来安慰我、对我笑，我就对你笑！
两人心思各异在洞府各自占据一方，沉默尴尬的气氛蔓延。
为了打破这份尴尬，阿伽莱提戈斯拿着手上看不懂的书朝许黎灵道：“我看过，这本书很好。”
沉浸在思绪里的许黎灵吓了一跳，什么很好？
她视线落在男人手里的书上《山川异闻录》，这是修真界某位前辈游山玩水一时兴起的心得，故事生动、文采斐然。
“是……很好。”许黎灵万分为难，虽说系统给她的版本是简体字，但还是古文啊，一大堆之乎者也、骈句对偶，她在没有任何辅助工具书的情况下也是看得一知半解，更可怕的是仙尊突然说很好。
我要怎么答才接得上？
万一在仙尊面前暴露了我其实一知半解的事实怎么办？
许黎灵脑子转的飞快，她可以编啊！
从小到大她的应场能力就极其强大，被父母推着在亲戚面前表演的时候，她能临场发挥；被老师抽问的时候，她能迅速整理思路先糊弄一阵。
现在在男人面前也是如此。
许黎灵知道，这种时刻就是要不怯场、要表现得十分自信。
只见她面露微笑、眼神真诚，口齿清晰能当播音主持，“仙尊，青松道人这本书的确写得极妙！语言诙谐、妙趣横生。我印象最深的是空桑国，青松道人听闻有修者在一棵桃树下得道成仙。自己前去求仙人遗迹，去时明明冬雪覆盖，光秃的桃树却因他的到来而一夜繁花盛开、葳蕤自来。”
“青松道人在桃花树下落下棋局，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宿，开怀大笑、桃树结果。青松道人因此境界突破，乘风御剑归去。当地百姓看到冬日开花结果的桃树和天上飞过的仙人，高呼神迹。为桃树立了一个庙宇，称为桃花庙。香火不绝、信仰不断。”
“青松道人得当地百姓福泽，自己也会按时前往这方土地查看，有什么蝗灾水患，青松道人都会提前打点土地公让他预警，自此福泽相依、青松成道。”
许黎灵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阿伽莱提戈斯听得云里雾里，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合起来却如听天书。
因为这是另一个文明、另一个阿伽莱提戈斯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为了掩饰他不懂的尴尬，阿伽莱提戈斯悄悄把书埋进床上的棉被。
“青松道人很厉害。”阿伽莱提戈斯从未称赞过别人厉害，他内心一阵别扭。而且这个青松道人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他就要违心称赞这个人厉害，万一许黎灵觉得他很弱怎么办？
想到此处，阿伽莱提戈斯决定为自己挽回一段面子。
“有空找他切磋一下。”
许黎灵惊骇地看了男人一眼，阿伽莱提戈斯十分郁闷，效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许黎灵却是在想，青松道人著书之际已是元婴大能，此书已流传三百年，现在的青松道人想必修为更上一层楼。仙尊说这话神色认真、难道他的修为已是元婴之上？
我只是一个尚未筑基的小可怜啊！
她越发愁苦万分，只觉得这任务一定完成不下去了。
现在许黎灵的情况就好比一个卧底被敌方发现，敌方老大要她继续扮演下去，而我方老大一无所知、甚至完全暴露……
她就像双面卧底那样被夹在中间，很考验演技的好嘛！
男人这边为许黎灵不符合预期的表现生着闷气，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
许黎灵因为自己的猜测惴惴不安，害怕黑化的仙尊不知道何时又发疯要追着她喊打喊杀——她完全打不过啊！
两人再度沉默，许黎灵甚至还往更远的地方缩了缩，阿伽莱提戈斯看在眼里，他冷哼一声。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大佬——
许黎灵只敢在内心诽谤，她都不敢和系统交流吐槽，因为仙尊听得见。
晚上还要唱歌啊，更尴尬好嘛！
她就像学生等待考试、病人等待扎针那样的惴惴不安。
许黎灵望了望天色，灰色轻纱开始笼罩，象征夜晚即将到来。
冬日的夜总是来的那般早、那般得猝然。火堆最后一点星子扑灭，山洞彻底陷入黑暗。
许黎灵惊慌失措，“仙尊！”
咚咚两下敲击声——莹绿光线重新照亮黝黑的山洞，阿伽莱提戈斯手持荧光灯，他那完美如阿修罗的容颜被荧光捕获，绿眸清浅蛊惑，震慑人心。
他紧紧锁住许黎灵的身影，开口道：“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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