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她话刚落完,就被夏候湛一步一步逼到墙角里。
她才到夏候湛肩膀,这会儿被夏候湛逼近了角落里,只能抬头和夏候湛对视。
夏侯湛就差没报欣喜若狂写在脸上了,禾祝鸢觉得线下的情况真的有些好笑。
书里的夏侯湛杀敌无数,落刀也能做不到不眨眼,委实冷面冷情。
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夏侯湛……
到底像只讨巧的狼狗。
“你说真的”夏候湛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眼底写满了受宠若惊四个字。
禾祝鸢大概是因为心虚,回的不是很有底气,“……是啦。”
夏侯湛忙接着她的尾音,“跟我回西北,这破大点宫我是一天也不想多待了。”
下一秒她就被夏候湛抓住手腕,他走得急,全然不顾禾祝鸢跟不跟得上,手上的劲本就大,这会儿兴奋上头了,抓的更紧。禾祝鸢觉得自己仿佛都要听见手骨碎掉的声音了。
“夏候湛!”她怒急直接喊出声。
结果夏候湛步子停的太快,她又直接撞在夏候湛背上。
她空着的手捂着额头,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有病……”
夏候湛牵着她的手没松,反倒有越抓越紧之势,“再喊一遍!”
禾祝鸢几乎要被疼出眼泪了。他是真的不会照顾女人啊,是真的没学过和女孩子相处吧。她试着把手拉出来,但是夏候湛牵的实在太紧,“喊什么”
“我的名字,就像刚刚那样再喊一次!”夏候湛眼底都是亮光,盛满了惊喜。
她疼的说话都一段一段了。
夏候湛还没反应过来。
“……夏候湛,夏候湛,夏候湛。”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骨下一秒就要碎了,“夏候将军,你再不松开,我怕是就写不了字了。”
夏候湛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连忙松开。
禾祝鸢的手腕骨已经不只是捏青那么简单了,直接就是捏出一圈痕出来,青红交加。
“多谢,我还以为我的这只手要被用来证明夏候将军力大无穷了。”夏候湛听到她的冷嘲热讽也不是很敢反驳几句。
这事儿确实是他理亏。
禾祝鸢的手好软。
很冰。
想给她捂捂。
他想着安慰几句,却有些弄巧成拙“你太脆弱了,都经不住我牵着。那我怎么带你回西北啊”
禾祝鸢抬起一个笑,脚下用力一踩,对着夏候湛脚背一阵碾,“我就是脆弱,我乐意。”
“我不跟你回西北,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要带我去西北。可如果硬要被你带回西北,我死了再说吧。”她说死的时候风轻云淡,好像她早就认定了这个结局。
她说的也是气话。她确实不想去西北,也没太把夏候湛要带她回西北当回事。
毕竟原文里,小将军这次回来,就再也没能回到过西北了。
可夏候湛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他眼下只剩无助和茫然,又带着点孩子做错事的歉疚。
其实也不能赖他。
他在沙场长大,从来没有谈情说爱的想法,也没有那个机会有人教他如何喜欢一个人。
他自己被夷人埋伏中刀的时候,还能提着自己的刀再看下一列人头。兄弟在他眼前被杀了,他就会冷着神情把人杀个干净,给兄弟报清仇。
西北是皇帝分给他的邦国。
他想过,虽然不如中原泱泱大国,但如果禾祝鸢要过来,也能给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他打听过,这个十二公主基本上没人认得。
如果她跟他去西北,他铁定能让她成为最骄傲的姑娘。
可他压根没想到禾祝鸢为了拒绝自己能直接说出死了再说。
他明明见过那么多死。
却第一次觉得这个字那么刺耳。
好像被拒绝也不是很难过。
嗯,对。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好。我不带你去西北。”他忍着脚上的痛,也不愿多解释自己为什么想带她回西北。
他俩明明相对而立,心却完全背离。
一个一见钟情,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在适得其反的路越走越远。
一个一见骂人,却又羡慕夏侯湛这样的性子。
夏侯湛几度张口,但一对上禾祝鸢有些疲惫的目光,又有些开不出口了。
“不去也没关系,”夏候湛垂下眼睫,“我留下来陪你。”
夏侯湛叹了口气,“以后不再说死不死的了。”
禾祝鸢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怎么办”
夏侯湛撑出一个笑慰藉她,“中原的天是我撑着的,我保你。”
禾祝鸢嘀咕,“……哦。”
夏侯湛怕她不信,“我说真的。”
禾祝鸢也不再多言语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连句再见也没说出口就走了。
夏侯湛也没有拦她。
目光送着她,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泄气似的挠了挠头,“罢了。”
她又忘了自己迷路。
又撞了三次胡同,拐错了四次弯,走错了两次方向。
夏候湛其实一直在她身边,可能在树上,可能在飞檐上。看着她迷路,又想给她带出来,一步步跟着她乱走,直到禾祝鸢终于把路找对了。
他走到了山上,挖出了一罐桂花酿,又从贴近心口的口袋里摸出那个被禾祝鸢丢出来的荷包,把它埋下去。
他暗自想,如果有一天你的主人愿意来西北了,就把你刨出来。
你主人好像看不出来我对她第一眼就有意。
是不是
禾祝鸢在路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回到七皇子宫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她心里有点打鼓,想起这个星期和禾渝丞的冷战,今天又这个点回家。
她不知怎么背后一凉,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她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要出来了。
她轻手轻脚地往自己殿里走,也不敢电灯,一路上还因为黑磕了几下。
还没来得及庆幸摸爬打滚终于回到家,就看到禾渝丞闲散的躺在自己殿门口。
旁边有一瓶清酒,和一把长剑。
插在她衣服上的长剑。
她下意识就想往后退,又硬生生控制住自己没动。禾渝丞这会儿应该正处于喝醉了的状态,如果自己擅自行动,不知道会不会让他生气。她硬生生压下心里的恐慌,压制着自己不要转身就跑。
但她也不敢往前走。
禾渝丞轻笑,声音不大,但偏殿太过安静了,所以禾渝丞的这一笑声显得格外突兀,“小鸢,怎么不过来”
“……看哥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不想去打扰你。”禾祝鸢硬着头皮往前走,随口胡诌糊弄禾渝丞。
“哦”禾渝丞的眼神直直看过来,禾祝鸢冷汗都要浸出来了。
禾祝鸢讨好式地把禾渝丞拦进怀里,禾渝丞刚好能埋进自己的腰窝里,她听见禾渝丞的笑声,“怎么还是这么瘦呢小鸢”
她又侧了侧身子,想把压在禾渝丞头下的肋骨转过去点,结果才动了没一下,又被禾渝丞抓回来。
禾渝丞甚至自己去撞上了禾祝鸢的肋骨。
禾祝鸢差点疼的骂人。
“小鸢,我本来是打算等你回家,就把你杀了。”禾渝丞闭着眼,一副慵懒惬意模样。说出口的话却让禾祝鸢心紧三分。
死过一回的人,会比别人更想活着。
可她不能露出半分怯。
“那便杀吧……不会出事的,”禾祝鸢目光飘向插在一副上的刀,“毕竟,禾祝鸢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哥哥。”
“那你为什么还做十二公主呢”禾渝丞声音像是山间清泉,他吐字慢,也像是魅修的循循善诱。
禾祝鸢闭着眼睛,“因为十二公主才能做七皇子的妹妹。”
“哥哥,只有这样,我才有哥哥。”
“我的命是给你的,哥哥。”禾祝鸢见禾渝丞的神色变化,抬起颤着的手,盖在禾渝丞的手上。
禾渝丞瞥了一眼,却没收手回来。
感受着手背上发抖的暖意。
禾渝丞不笑了,声音听上去甚至有些冰冷,“你倒是为了活下去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他不再笑了,甚至有些愠怒。但禾祝鸢这会儿放下些心来了,如果禾渝丞一直保持刚刚那副样子,禾祝鸢真的不觉得自己还能活过这一晚上。
禾渝丞把剑丢在一旁,复而转出个笑。
但这笑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笑着和她说,“黄泉苦闷,送您一程。”
禾渝丞朝她的脖子伸出手来,逐渐收紧。他明明还被抱在怀里,还是感受禾祝鸢腰窝里的温度。
禾祝鸢要被他掐过气了。
禾渝丞甚至还惬意的换了个姿势,直接把上半身枕在禾祝鸢怀里,“再说一遍。”
“我的……命,是……是给哥哥的。”明明禾渝丞什么都没多说,但禾祝鸢就是瞬间明白禾渝丞想听什么。
可能这就是濒死本能吧。
募地,禾渝丞把手上的里收了回来,禾祝鸢一直在呛气。她咳得上半身生疼,禾渝丞却还是慵慵地在她怀里。
“我不用死了吗”她咳出眼泪,眼眶里裹着眼泪,掉下来刚好砸在了禾渝丞的脸上。
禾渝丞感受到脸上的湿意,停了半响,“我之前想,你回家我就把你杀了。可我还是吩咐厨子给你做了饭,直到饭凉透了,我也不见你回来,我就派人把饭丢了,你还是没回来。”
禾渝丞终于舍得睁开他的眼睛,“你一直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家了,我很难过,小鸢。”
……所以迷路还救了她一命吗。
“别不回家,小鸢。”
禾祝鸢心里腹诽着,你不说回家我就得掉人头呢吗。嘴上却答应的好好的,“不回家,我还能去哪呢”
禾渝丞看向无边的天,就像之前的禾祝鸢。
他又问了一遍,“是啊,我们小鸢想飞去哪呢”
“哥哥,你喝醉了。”禾祝鸢想把禾渝丞扶起来。
禾渝丞自己直起身,用手捏着禾祝鸢的两颊,硬生生把清酒灌进去。
禾祝鸢喝完茫然了一瞬,她舔舔嘴唇,“是茶”
禾渝丞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猛然笑出声来,“小鸢,哥哥确实不会骗你,可你会,不止一次了。”
她已经快被禾渝丞搞得头大了。
“哥哥教你当骗子吧。”
“你太不会撒谎了,小鸢。”
禾祝鸢被禾渝丞缠着,两个人半躺在殿门口。冬天的夜晚本冷就刺骨,禾祝鸢冷的嘴皮都在发抖。
禾渝丞这次没有给她被子,也没把她拢在怀里。
她几欲睡过去的时候,就会被禾渝丞压着肋骨使劲,然后又被疼清醒过来。
半夜的时候下雪了。
雪落在他们身上,瞬间就化成冻骨的寒冷。
禾渝丞也冷得不行,他这会儿皮肤白的呈现出一种病态,嘴唇发着僵紫。却还是僵持着不让禾祝鸢走。
禾祝鸢叹了口气,“哥哥,下雪了。”
禾渝丞声音都只剩气音,“是啊,我们看的第一场雪。”
“警告!警告!检测到任务对象生命值垂危!”不合时宜的电子音在禾祝鸢脑子里响起,同时还伴随着炸裂的头痛。
禾祝鸢被声音闹着,这才注意到禾渝丞脖子上奇怪的丝巾。
这些日子虽然冷了,却又不至于要带丝巾。
她心下一动,伸出手把它取下来,就看见一道狰狞的伤疤落在脖子上。
禾祝鸢这才认真看向禾渝丞,他虽然忍得好,但到底是在无意识的发抖的,连额上都出了层汗。
禾祝鸢疼的视线都发溃,已经没力气了。
可一想到如果不妥善处理这件事,怕是以后再难哄禾渝丞了。
想到这,她似乎又平生了些许的力气,把禾渝丞背了起来。
说是背,跟拖着也没什么区别。
她咬着牙往前挪,系统的惩罚疼痛已经让她感觉到有晕厥的迹象了。
禾祝鸢把禾渝丞拖到了禾渝丞的寝殿门口,“来……来人。”
她的话没有被任何人听到,她已经发不出像样的声音了。
昏过去的最后一秒,她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本该踩在死亡边缘的禾渝丞正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禾祝鸢一倒,禾渝丞就睁开了眼。
他确实疼痛难忍,但禾祝鸢有一点认错了。
他这人有最大的一个特点,恋痛。
所以他虽然受着苦,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禾渝丞抿着唇,死死盯着禾祝鸢。
半响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派人来管。”房梁上的暗卫登时跳下来,把禾祝鸢抱去诊治了。
禾渝丞说,“不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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