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禾渝丞感受着禾祝鸢腰间的软意,突然笑了起来,整个人笑的直抖,“小鸢,世间再不会有人比你更懂我了。”
禾祝鸢叹了口气,懂你想杀人的心,确实是世间少有。
禾祝鸢颇感无力地看向窗外,距离大结局也就八个月不到了,书里重大的那些刺杀都还没上演呢,她就因为这些琐碎的小事,已经丢了一次命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系统让她复生前的状态。
禾祝鸢浑身的都疼。死亡根本就不是解脱,是无边的疼,是□□与灵魂被撕裂,是有无形的手重力地锤打她。
她不合时宜的想起夏候湛说的那一句,“喜欢人间就留下来吧。”
禾祝鸢收回注意力,哄孩子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给禾渝丞顺毛,她动作轻,声音更轻。
“禾渝丞。”
禾渝丞瞬间僵住了,被禾祝鸢摸头的幸福感还没落地,就被她这一声冷冰冰的禾渝丞打没了。
禾渝丞去牵禾祝鸢的手,察觉到禾祝鸢要抽出来又死死抓着。禾祝鸢只是被他抓着,也不回握回去,“我不想陪你下地狱,行吗”
禾祝鸢的声音明明轻地像羽毛,说出口的话却实打实的让禾渝丞感觉到了痛苦,他有些颤着声音问,“为什么”
禾祝鸢想说的有很多。
她想说她已经死了两次了,她想活下来。
可她又不想这样活下来。如果非得这么辛苦,那反正都死了两次了,多一次也不会怎么样。
她又想说她原本很怕疼的,在你们面前现在都不敢露出自己怕疼。
禾祝鸢心里最想说的应该是,我想留在人间。
人间有人在等我。
可她只是温着声音,掉了一滴眼泪,笑的有些勉强,“死的时候太疼了,禾渝丞。”
禾渝丞没说话,只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禾祝鸢的脉搏在他手心里跳动,代替禾祝鸢的软语安慰自己。
半响,禾祝鸢看着眼眸打颤的禾渝丞缓缓开口,“我会给小鸢找到的。”
“找什么”
“不让你疼也能陪在我身边。”
禾祝鸢没再把禾渝丞当做透明人。
可这比把他当透明人更让禾渝丞痛苦。他的计划里,设想过禾祝鸢歇斯底里,设想过禾祝鸢控制不住的脾气,甚至设想过禾祝鸢精神崩溃的状态。可以说他算尽了,无论禾祝鸢要怎么样发疯,他都有办法应对。
可禾祝鸢不发疯,也不闹腾。
见到他会用冷淡的眸子看一眼,然后错开他身边走过。若是禾渝丞要胡闹,禾祝鸢就露出个极淡的疏离的笑。
那笑写满了客气。
可禾渝丞又疯狂迷恋着禾祝鸢的这个笑,因为他只能得到这个笑。
禾渝丞起初还会执拗的来找禾祝鸢,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给禾祝鸢扎头发,给禾祝鸢描眉擦口脂,出去就会给禾祝鸢带好东西,一日三餐都要禾祝鸢作陪,会抽时间给禾祝鸢教授诗书。
禾祝鸢也不会表露出抗拒,或者说不会表露出情绪给禾渝丞。
禾渝丞故意拔掉她几根头发,禾祝鸢抬眸看他一眼,把头发从禾渝丞手里挣扎出来,索性披在身后。
禾渝丞故意画不好看的眉毛,禾祝鸢就自己擦掉,对着镜子笨拙的给自己描眉。尽管有时候还不如禾渝丞画的。
禾祝鸢唯一认真的时候就是在听禾渝丞教书,尽管不提问,也不会主动说话,但她只有这个时候眼睛是明亮的。这是禾渝丞格外贪恋的时段。
直到他发现禾祝鸢不是什么都能听懂,她也会有搞不明白的。禾祝鸢夜里会挑着灯学几个晚上,就为了弄懂一个点。哪怕她知道只要她开口问一句,禾渝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好。
可她还是选择了这样愚蠢的方式。
禾祝鸢不把他当透明人了。
只是无声的抗拒他所有的东西。
禾渝丞平生第一次切切实实的感觉到害怕。哪怕是她逃跑的那一次,禾渝丞也没有这种从心底生出来的害怕。
于是禾祝鸢惊奇地发现,禾渝丞不出现了。
应该是说,不出现在明面上了。
在暗地里,禾祝鸢还是能感觉到禾渝丞的目光。
没有了禾渝丞的执拗,禾祝鸢整日就披着头发,也不用口脂掩盖苍白的唇色,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
她整日坐在小院里,偶尔会收到禾景韶派来的人给的信。
禾渝丞出奇的没有拦禾景韶和夏候湛的信,只是不让见人。
禾祝鸢也试过出去,结果才走到主殿,就被禾景韶拦住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只是说她最起码还能出去五分钟。这会儿直接是走一步,禾景韶就知道了。
她也不再试探,反正还会和另外两人书信往来。
她对禾景韶说,日子过得还算清闲,每天吃饱了就在院里躺会儿,她这处景好,月景看的漂亮,过得也算是舒坦,不用担心。
禾景韶写信大多是以太子殿的口吻,禾祝鸢很少会读出小黑的孩子气。相比禾景韶,她约莫更喜欢小黑一点。
禾景韶对禾祝鸢来说应该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最令人安心的任务角色。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剧情偏差,更不存在自己给他加了感情线什么的,算是有且仅有的清流了。
想到禾景韶的循规蹈矩,一副为江山生为江山死的豪情壮志。她就更想小黑了。还是小黑好啊。她跟禾景韶说话都不敢想到什么说什么,非得搁着研究用句才行。
她是觉得日子清闲了。
禾祝鸢现在唯一在等的只有春祭的求神雨仪式。因为禾景韶在这一段剧情里遇到了刺客,虽然刺客没能取他性命,却也给他下了一中奇毒。
是禾景韶一有情绪波动就会吐血的毒。
这个毒唯一一次发作刚好也是在造反节点。他被气的吐了一盆子的血。也是因为失血过多战斗力明显减弱,最终才成了禾渝丞的手下亡魂。
禾祝鸢觉得这个虽然不算死亡通牒,但到底还是可以给禾景韶拦一下的。
毕竟这个毒也算间接让他走向死亡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禾祝鸢也是知道自己至少看上去算是禾渝丞的人的。
所以能帮禾渝丞还的,禾祝鸢就会帮着还。也算是对得起禾渝丞一直养着她,给她这个没人要的孤儿一个不太正常的家。
禾祝鸢闭上眼睛,她对着心底一直遮掩住的,对禾渝丞抹不掉的兄长情意轻声说着,“禾渝丞,你已经欠下的人情我还不起,我只能帮你补偿还活着的人,和那些无辜死去的人的在世亲人们。这点补偿聊胜于无。你们古人一向讲究因果,你作了这么多的恶,怎么说也要堕个畜生道的。”
我帮你这些,只是为了你还债的路上过的顺利些,早点重新做回一个人。
虽然我自己都穿书了,但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哦。
可如果有来生,就别再那么讨厌人间了。
“可能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会帮你赎罪了。”
她在这头什么都想好了,禾渝丞这头过得却早就称得上不人不鬼了。
他短短半个月瘦了十来斤,脸上骨头比肉多。
禾渝丞看似不闻不问,实际上每隔一会儿就会派人来告诉自己禾祝鸢在做什么。
好几次深夜睡梦惊醒,梦到禾祝鸢走了。就自己披着外套冲出去看一眼正睡觉的禾祝鸢。
他跪坐在禾祝鸢的窗边,把头靠在禾祝鸢的胸膛上,听着禾祝鸢一下一下的心跳。
从深夜到黎明。禾祝鸢要醒了就走回去,仿佛什么也没来过。
他不敢去看禾祝鸢,他无法忍受禾祝鸢用那种态度对待他。却又害怕禾祝鸢走了,这一下怕的,直接生出了执拗的心病。
可禾祝鸢真的不救他。
*
求雨仪式如约而至,禾景韶越过禾渝丞给了请帖,让禾祝鸢可以以个人名义来,他给禾祝鸢留了最有福泽的位置。
禾祝鸢看禾景韶的位置安排,自己和禾渝丞离了好几个座位。
说起来她也半个多月没看见禾景韶了,刚刚见到的时候她都有些差异,禾景韶怎么这样了。
日薄西山一样。
大概是禾景韶看着太惨了,禾祝鸢不由得说了一句,“多穿点。”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禾景韶眼里募地亮起了光,声音有些难以置信,“那你还等我吗”
等到禾祝鸢点了头,才转身回屋多套了四五件衣服。
禾祝鸢眉头微蹙,加起来禾景韶至少穿了六件,“又穿太多了,你是不是发烧了禾渝丞”
禾渝丞眉睫低垂,他想,他应该知道怎么让他的小鸢回来了。
禾渝丞咳了两下,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沙哑,“不知道,感受不太出来。”
“……真行。”禾祝鸢到底还是不忍心禾渝丞病成这样,也有些无法想象,那个永远以玩弄人心为乐的禾渝丞,这会儿活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她伸出手量了量禾渝丞的额头,“没发烧。”她解开禾渝丞的衣服,一件一件给他脱下来,只留下两三件衣服,自己手臂上给他留了一件,其他的全让人放回去了。
禾渝丞不语,只是目光随着禾祝鸢动。在心里压下想把禾祝鸢拦进怀里的冲动。
如果可以的话,还想亲几口禾祝鸢,就像在梦里那样,一寸一寸描摹她的唇瓣,窃取禾祝鸢内里的柔软。
可看到禾祝鸢下意识对自己好的行为又把体内的邪火忍住了。
他就知道他唯一的意义不会这么轻易的抛弃他。
禾祝鸢倒是有些后悔,对禾渝丞下意识的照顾让她自然的就把衣服接过了。见不到禾渝丞她倒是无所谓,见到了禾渝丞就会被勾起自己的习惯。
这是她不公平的恻隐之心。
禾祝鸢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你再接近禾渝丞就真的没命了。他没你活的也很好,用不着你操心。他不是白拿的反派角色,用不着你当什么治愈小白花。
禾祝鸢到了求神台就把衣服递给了禾渝丞的暗卫,“我不坐在这,我今天来这里是我个人名义,而不是属于他的。”
禾渝丞听到最后那句话心里一疼,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戾气。禾渝丞丝毫不遮掩眼里的占有欲,说出口的话却又分外可怜“小鸢,别让哥哥疼,行吗”
禾祝鸢就装作没看见,自顾的朝自己的位置走去。心里盘算自己要怎么自然地冲上祭台和禾景韶挡刺客呢。
她走的快,又毫无留恋,也就没看见禾渝丞突然暴涨的戾气,声音也不再沙哑吃力,“按原计划走,不许真正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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