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蔷薇:吃饭
凌晨四点被噩梦惊醒并且再也无法入睡的结果是棠染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来到了餐桌前，暮冬正把买来的早餐一一摆放上桌，见她这幅样子，被吓了一跳:“姐，你怎么了？黑眼圈这么大。”
棠染摆摆手，无力地瘫软在椅背上，一副爱死不活的样子。
暮冬扔下手里的小笼包，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棠染叹了口气，接着摇摇头:“昨晚做了个噩梦，醒了就没睡着，一直熬到天亮。”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哈欠。
这得是多恐怖的噩梦把她姐吓成这样，暮冬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带棠染去寺庙里拜一拜安安神。
按理说那算不得噩梦，可棠染醒来后满脑子都是梦里的那个人，十分心烦，加上心底不断滋生的那抹恐慌和躁动更是磨人，于是自然而然被她定义成了噩梦。
吃过早饭以后，暮冬正要收拾收拾去上班了。只剩下棠染一个人在家。她转身回了卧室，打开衣柜，拨弄着为数不多的衣服。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渐渐有了一个发现，这本小说里面的时间流逝速度和其他时空是不同的，而且有着明显的差距。比如她的□□在医院里躺了三年，可实际灵魂已经在外飘荡了数十年之久。也许更久，只不过她记不太清了。
思忖片刻后，她随手抽出一件褐色连衣裙。拿在身上比了比，这是她以现在的眼光看，唯一一件不那么过时的衣服了。倒不是她多重视这场饭局，只不过小时父母还在世时，家里大小也算个豪门，一直教导她注重礼仪，于是慢慢养成了和别人出门前必定要好好拾掇一番的习惯。
今时不同往日，没了以前的财力，换好衣服后，只是简单化了个妆，拢了拢头发。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手表上的时针正指向十一，距离她和晋北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她拿上包，锁上门，走了下去。车被暮冬开走了，她做好了乘地铁的打算。从电梯下来，一边向外走一边在手机上查询着附近的地铁站，等她回过神时，已经来到小区门口。
不经意地抬头间，一个人闯进了她的视线。
正午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仿佛给那人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芒。修长笔直的双腿包裹在一条黑色休闲裤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极致的色差带来视觉上的巨大冲击，搭配上俊美出尘的五官，自成一道吸睛的风景。
棠染见他这副打扮，愣了愣，她从没看到过晋北以这样休闲的风格出现过，以前的他总是一身正装，看起来不好接近，今天反倒多了些人情温度，像是从云端跌入凡尘一般。
相比之下，倒是她穿的比较正式了。
晋北知道棠染在打量自己，他略微不自然地偏了偏头。徐长洲说这么穿更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好感，他到底靠不靠谱。
他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棠染，当那道身影映入眼底时，他的眸光闪了闪。他一向知道棠染是漂亮的，只不过不经常打扮，然而此时的她仿佛蒙尘的珍珠终于露出原本的光华，妍丽异常，形容动人。
他敛下眼底的那抹波动，转身像个绅士一般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我的车吧。”
棠染的手指扣了扣包的带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在楼下等了多久？她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依言坐进了副驾驶位。
晋北紧接着坐进来启动汽车，突然他清越低沉的嗓音响起:“想去哪里？”
棠染垂头想了下，他们原本约在时代广场见面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一家老店很好吃，当然这已经是三年前的记忆了，只能希望没搬走。
这么想着，她偏头和晋北说:“就去时代广场吧。”
随着她的动作，一缕秀发从耳边垂下，搭配着她微微挑起的眉毛，平添一股俏皮的感觉。
晋北见她如此样子，心底升起一股微痒，像是被只奶猫的爪子轻挠了一下，让人欲罢不能。
他点了点头，并未用眼神看她。棠染重新坐正了，车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稍显漫长的路途并不无聊，因为晋北打开了车载音乐，一段吉他的弹奏声传来，音乐节奏愈发快起来，接着诱惑的法语女声响起，周围的空气仿佛跟着一起激荡起来。
棠染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曲，可心底泛起的丝丝触动无法让人忽视。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景色，这样激昂明快的旋律尤为让人心潮澎湃。
像是知晓她的心思一样，直到到时代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车里一直循环着这首歌曲，两个人谁也没听腻，甚至当棠染下车时依然回味无穷。
“这首歌很好听。”她有一个习惯，每次听到好听的音乐，都会像个孩子一样笑得两眼弯弯，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起来，褐色连衣裙裙摆随着动作水波般来回摆动。
晋北走在她身侧，被她轻快的步伐吸引，微微侧目，唇角轻轻翘起:“嗯。”
她的喜好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轻轻的一个字搭配上低沉磁性的嗓音，仿佛一根羽毛轻飘飘拂过棠染的耳郭，她的耳尖红了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于孩子气，遂把脚步渐渐放慢下来。
“哒哒哒”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夹杂着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被无形放大，充斥着两人的耳际。
棠染正想找个话题，突然想起来自己包里还有一个东西，她停下脚步，伸手进去掏了掏，然后把一沓文件递到晋北面前:“我没把真正的文件给她，现在物归原主，你自己决定怎么处理吧。”原本想让暮冬今早带去公司的，可她因为熬夜记忆力下降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晋北垂眸看着她的手，昨天从助理那里了解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说泼他咖啡的那个女人现在还关在警察局审讯室里，他抬眼看向棠染，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接着把文件接了过来。
棠染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不自禁地扣了扣提包的带子，眼里眸光闪闪:“昨天一晚上应该够她受得了，想做坏事总不能一点代价也不付出。”虽然隔了一晚上才把真文件交出来，她也不想被无缘无故误会。
晋北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终于消失，他也不拆开确认一下，反而重新递到她面前:“棠小姐，能不能再帮我保管一下。”说完还指了指衬衫，无奈地挑了挑眉。
他身上没有可以放文件的地方，拿在手上不仅不方便还过于显眼。
棠染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重新接过来装了回去。只不过……她想起刚刚晋北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翘，连眼底也亮闪闪的:“你这么信任我？”
这份东西应该挺重要的，他不着急送回公司，还让她这个外人帮忙保管，就不怕她心怀不轨？
“想要就拿走。”语气散漫，棠染看着他领先在前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怕不是她刚拿走，下一秒就进局子了。
棠染再次走进这家久违的菜馆时，心下不禁涌起一阵熟悉感，里面的陈设装潢和三年前丝毫不差，连摆在柜台上的植物盆栽都是以前的水仙，唯一变得可能就是精明能干的老板娘眼角多出的那几道细纹了。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接着老板娘就拿着菜单走了过来:“二位吃什么啊？”声音一如既往的热情。
她把菜单往桌上一放，朝棠染看去，岂料就是一眼，她猛的一拍脑门:“小姑娘，我记得你嘞，你以前经常来的。”这个以前也有三年之久了。
难为她还记得自己了，棠染回以甜甜的笑容，瞬间融化了老板娘的心，笑容更甚，眼里带上长辈对晚辈的温柔，接着把目光移向另一边的晋北，待看清他的容貌时，眼睛微微睁大，这位也来了？
她也是个人精，眼睛转了几转，心下有了考虑，什么也没多言，只等二人点完菜后，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晋北给助理发了几条信息，把手机关了，看向棠染:“想喝什么？”
棠染摇摇头，眼神却落在他的肩膀上。晋北还是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可乐，回来后把一瓶放在她面前。
自然的动作仿佛从小混迹于这样的市井一般，这倒让棠染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带他来这样的不入流的家常菜馆吃饭，他会不习惯，现在看来倒像是她想多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她问道。
晋北拧开可乐朝嘴里猛灌一口，动作带着股不修边幅的野性，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好了。”他的身体除非是系统判定机能下降，否则其他的外伤一个小时就能痊愈。
棠染显然不信，不过看他肩能扛手能提的样子，应该距离痊愈也不远了，这么想着，心里的负担也没那么重了。
一顿饭在两人的静默中度过了，当棠染收拾好去结账时，老板娘喜笑颜开地和她说:“小姑娘，你真是好运了，我们店今天有一个酬宾活动，中午十二点来吃饭的，坐到靠窗那个座位，全部免费。”
棠染有些惊讶地张张嘴，以前怎么不记得这家店还有这样的优惠活动？她有些怀疑地看看老板娘:“真的？”像是在看冤大头一样。
老板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呵呵”笑了两下，点点头:“当然了，最近才有的活动，正好被你好运捡了漏了。”
最后棠染带着满腹疑惑走了出去，怎么想怎么觉得蹊跷。
等她走后，身后的老板娘松了口气，看向和棠染一同离去的那个修长的背影，拿出手机，给李助理发了条信息【办妥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发过来一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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