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凌的心思
与苏越城大街上四处灯火璀璨人潮涌动的情形相比，云来客栈二楼的某个封闭的房间里此刻显得十分安静。
一人一鸽一台灯，一派宁静祥和。
……………
“……阿玖，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变得那么快啊？”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是能够一成不变的，感情的变化也一样，有很多复杂原因，但根本原因就两个，时间和环境。
就好像你跟我的感情，是日积月累一点一点变得好加深了对吧？你可以就这两个因素好好想想为什么。
正常来讲，情感的发展无论是消退还是加深，都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变化的。
会突然变化很大的其实是关系。
情感和关系是有区别的。
情感只是人的一种情绪，而关系可以因为感情主动产生的，但也有无任何感情基础被迫建立关系的，反之，有时有感情基础也可能被迫断绝关系。
就像你刚刚说的那事，之所以会那样，由爱生恨，那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而某些关系一旦建立或者改变，那是需要遵守对应的规则约束的，不能随心所欲不负责任地跨过底线。
像这种两厢情愿的暧昧关系本就不稳定，直到出现了一方的嫁人毁约，那原本的暧昧关系便是错误的不被允许继续存在的，两人就此成了曾经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没有了，而是因为关系的突变，导致了他们不敢将原本的情感流露付诸行动，又因此让情感产生了扭曲的怨恨。
至于关系为何会突变，那大概率就是天灾人祸等特殊事件导致的。
不过感情的事，没有绝对的规律。你说的这件事，你自己都不了解其中的细节，只看到了对比过于强烈的部分情节，那是没办法分析的，最多是猜测一下。”
白凌经常会问艾玖很多问题。
说实话，在她遇见艾玖之前，她对人类的印象，是不大好的。
大概是天赋使然，她能十分敏感地察觉到别人不经意间流露的情绪。
从离开千鸟国到玄武国定居的这段流浪路程上，大概有好几个月，她遇到过很多人类，曾混在大街上的人群里，观察人类生活的环境，也因此救过不少的人类。
她发现人类活得很辛苦，心思也十分的复杂多变。
所以白凌感觉自己虽然通过混迹在人群中细心观察懂了不少东西，但是不懂的东西更多。
比如，她曾经看见过，一对看上去相处得亲密无间海誓山盟的男女，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女的转头哭着嫁给了别人，男的光看着却毫无作为，眼里只剩下了对女方的怨恨，他们就像变成了陌生人一样，谁也不搭理谁。
白凌不解其中的缘由或变故，当时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心也太容易变了，真心也不是可以一直维持的。
然后后来她一直记着着这事儿，时不时想起来，却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三年来有了艾玖陪在身边，便去问了他。
她记得当时艾玖是先愣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她会问出和纠结于那样的问题，或许是没想到她见过那样的事情还牢牢记住了。
艾玖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类，说到做到，说话做事都从来没有敷衍过她。
三年前，她在海上随手救了艾玖和东方双胞胎人之后……艾玖说他以前有一个妹妹，但妹妹不在了，想让她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一开始，白凌对此没什么感觉的，毕竟，她是只龙，谁要给他一个人类当妹妹啊。
不过，左右那时她没有别的打算，就暂时留了下来，也是想看看，她救的这个人，到底凭什么，能够那么自信地拍着胸口说，只要她愿意留下来，就算不喊他哥，他也会尽其所能地照顾好她一辈子。
她不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长，但是她确确实实感知到了，艾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她接触过的人类里最诚心实意的。
而遇到艾玖之前，她对人类的防备是逐渐增加的，从来没有一个人类能够让她放下防备。
因为她救过不少的人类，尤其是人类的一些十岁以下的小孩，有好些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其中也不乏有人想要留下她，但是她能感知到，那些人嘴上说着想报恩，但事实上的真实目的却是想要她做他们的保护神，对她说报恩其实只是顺便的。
白凌便懂了，人类说的话，她不可以全信。
但艾玖的出现，实实在在地让她放下了防备，原来人类的世界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单纯。
准确来说，是艾玖用一己之力，给她撑起了一块单纯的栖息空间，也教会了她怎么在复杂的人类社会里更好地保护自己。
“时间和环境，任何一种情感都会受到这两个因素的影响，但具体怎么变，变好还是变坏，程度如何，那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而且也因人而异。
何况情感的发展通常不是单个人的事，大都讲究你情我愿，别人领不领情的结果，也可归属于影响情感的环境因素之一。
说得太详细其实也没意思，阿凌你还小，以后会懂的，人心易变是常态，它能变好也能变坏，如何拉近和维系好跟别人的关系，这可是门大学问，不过没事，老哥可以一点一点教你啊……”
白凌记得那时艾玖说了老长老长的话，还趁机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鉴于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十万个为什么都可以解释得很认真从来不敷衍还很有道理的样子，她也就“勉为其难”地默许了。
总之，艾玖说了很多，白凌都记在日记本里了。
阿柒离开客栈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间里，没有困意就只能干点别的事了。
还是老样子，蜡烛光亮不够，掏个台灯和纸笔什么的放在桌子上，拖张椅子坐下来思考人生。
她便一边翻看着以往的日记本一边回想过往，时不时随手在白纸上画着圈圈。
台灯柔和的灯光下，白凌精致的小脸静静地露出了思考的神色，实际上对着日记本却在很正经地神游天外。
这次的进阶她是有预感了的，提前了半天左右离开人群，就往着深山密林里钻，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差错，但还是被阿柒看到了真身，这真的是个意外。
看来深山密林什么的，也不是那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啊，可她总不能往大海深处里游吧，虽然她会水，但她对大海的印象还真的是……有点糟糕，毕竟刚出生破壳之后她就已经领略过海浪汹涌澎湃的狰狞面目了，就算她胆子再大也是会有阴影的，每次想起来都万分庆幸自己活下来了。
总结一下她的第一次进阶的经验，首先是困了，经常不想进食，而且进阶时还会有雷劈她，后面还晕过去了一阵。
这样看来，那以后进阶的时候就更不能选择在海里了，她可不想成为一只在进阶后因为晕厥被活生生淹死在海里的龙，那也太丢脸了。（注：海龙是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可不代表在水下就完全不会呛水的喔┐（─__─）┌）
下次进阶该选择什么样的地方，那是比较远的事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想，当下她最苦恼的是，自己的人形居然一下改变了那么多。
她是一直想着长高长大没错，也有预感进阶后会长大一点，但是……
唉……人类从她之前的身高长到她现在的身高，正常来说至少需要个一年半载吧。
这要是半年过后她再回去，阿玖会不会认不出她了呢？如果她提前回去的话，又该找个什么借口解释自己的变化呢？
白凌郁闷着，其实阿玖好像也知道她是龙了，所以他应该会接受的吧。
不得不承认，经过三年时间的相处，艾玖在她心里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了。
最起码，白凌已经有点担心自己的变化会把艾玖吓到了。
或者说，应该是清楚地感知到了在意和害怕。
心中有担忧，她便将错就错地抓住了阿柒，干脆在外面过一段时间再回去。
不过这两天跟在阿柒身边的观察相处，让白凌又似乎生出了一些别的念头。
“切，不是让我干看着就是干脆不带我，还威胁我，我才不稀罕呢。”
房间里的桌椅靠着窗边，窗口面向大街，此刻是关闭的，因为某个人不准她随便开窗。
这会儿白凌又试图用笔画出某人的画像，一边小声地嘀咕着某人的过分行为。
蹲在桌子一角的小白眨了眨红色的小眼睛，“咕咕咕？”（你很想出去吗？）
“也不算吧，”白凌一手撑着脑袋抵在桌子上，她放下笔，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白的翅膀，“就是进阶后有点无聊手痒。”
“小白，你说……接下来，我要做点什么才不无聊呢？总不能就一直跟在阿柒的身边吃吃喝喝吧。”
她生来自由，四处流浪，不需要有很多人喜欢她，也不习惯太多人盯着她看，更不喜欢随便将陌生人圈入自己的个人领地里。
艾玖是个主动靠近她的例外，她接受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白凌想了又想，所以，阿柒会不会是第二个例外呢？
他找到她，就为了问一个和她异能属性有关的奇奇怪怪的问题吗？
白凌能够敏感地察觉到阿柒看她的目光有时候像是在看其他人。
……有点点不爽！！为啥他们都是因为另一个人的起因才来靠近她的。
阿玖就不说了，她已经不介意了。
那阿柒这个人……她该怎么办才好呢？说起来艾玖和阿柒他俩的名字怎么都是数字啊……
白凌能感觉到，就算是阿柒知道了她是龙之后，他也从未升起过要伤害她的念头，反而是对她的防备心却比之前有所下降。
呃……她不太理解这是为什么(=_=)一度怀疑这个家伙在小看她，而且有证据……
不过，这并不妨碍白凌有点想拐……呸！是产生了跟他交朋友的心思，直白点说就是想靠近他。
为什么想靠近他呢？
这个问题，让白凌思考了很久。
其实是……就觉得他在她身边的时候，给她的感觉，跟艾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觉得有点像吧。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白凌还是太过稚嫩了，只纠结于艾玖和莫柒之间进行对比，她并不能很清楚地描述出来，始终说不出来他们到底哪里像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彻底想明白，那应该是一种值得托付信任的安全感。
“找朋友的时候感觉还行的话就带回家来让哥瞧瞧……”白凌的小脑袋里突然想起了艾玖不知何时说的某一句话。
她眼睛一亮，对哦，她在这里纠结得要死都还没考虑好，不如找外援。
可她一想起来自己现在的情况，眼神立马又暗淡下去，抓抓头发，“唔……算了算了，想得头痛，反正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过些日子再想也是一样的。”
心思暂定，白凌便觉得自己又饿了。
进阶之后因为一直跟阿柒待在一起，都少有机会吃得饱，她只要多吃一点阿柒的目光就会变得……
这个讨厌鬼！！不知道人家正在长身体嘛！哼(ノ=Д=)ノ┻━┻
白凌想起来就好生怨念，立马就气呼呼地从空间里掏出一包小鱼干来，一脸较真地使劲啃，安慰一下自己的心情和五脏庙。
阿柒这个笨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干嘛去了。
她还不是担心他一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后，又去跟人打斗会伤上加伤，才会想要跟着去的！！
奈何他不领情，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跟哄小孩似的！！他是以为他自己有多大啊！！就知道小瞧她，哼(ノ=Д=)ノ┻━┻可恶！！
生气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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