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婚礼
裴行舟身体养得差不多就即刻动身回到景城,他以雷霆之势对裴谢两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整合清理,切断了席德利在华的所有业务。
夏语依靠布兰奇提供的关键证据开始全力肃清那些藏在阴翳里肮脏的犯罪市场。
在冬至来临前,裴行舟将手头的工作尽数交给还坐着轮椅的杜尤。
他揣着在大维德拍下的粉钻,登上了去往拉普兰德地区的飞机。
天边的红日缓缓坠入茫茫的夜色之中,拉普兰德地区漫长的“卡莫斯”来临,被白雪掩盖的森林一点一点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阮绾趴在窗前,目送着最后一丝余晖消散。
裴允之坐在偌大的试衣间内,眼前立着繁复华丽的婚纱,他手里握着半截手工织造的蕾丝裙摆怔怔出神。
老金敲了敲门,步入房间:“L,已经安排妥当了。”
裴允之放下手中的轻纱,认真将裙摆整理妥当:“嗯,辛苦你了。”
犹疑片刻,老金暗叹一口气:“二公子……应该快到了……”
繁复的裙摆叠在裴允之脚边,他往后退了一步:“那我们也准备出发吧。”
极光侵染了大半的天空,幽绿的光辉像一层轻纱掩罩着漫天星光。
阮绾身着圣洁的婚纱立在落地窗前,大而长的裙摆铺满了大半个房间,星云瑰丽的颜色透过窗户落在白色的裙摆上映出梦幻的花纹。
她的目光穿过覆盖在头上的白纱,凝视着天际的绿色,低而轻的自语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梦圆了,戏该落幕了。”
厚重的圆顶木门被缓缓拉开,裴允之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身笔挺的西装融在光晕中。
阮绾的视线从梦幻的极光雪原抽离,她回头看着裴允之,嘴角微微掀起,唤他:“允之哥哥……”
裴允之微抬的右脚顿住,轻轻落下,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缩几分,他嘴角一如往常地噙着温柔的笑:“绸绸今天美极了。”
阮绾也笑着:“允之哥哥也很帅气。”
裴允之的目光穿过洁白的头纱却抓不清阮绾的表情,他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绸绸不乖,明明就差最后一幕了,你却不肯演了……”
“允之哥哥......”
裴允之抬步朝阮绾伸出手,打断了她的话:“走吧,小公主。我们也该出发了,别错过了最美的那道极光。”
阮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眼将那抹湿润藏在头纱下,静默半天,她哑着嗓子说:“允之哥哥……可以跟我说一说吗?你知道的,关于哥哥的一切……以及这一切……”
“别着急,等这场戏落幕,我都会告诉你。”
裴允之拉起她泛着冷意的手,等手心的温度开始上升,他将手心紧了紧,抬眼看着染上光晕的头纱笑:“你再不走,给你做这套婚纱那个兔崽子该扑空了。”
阮绾豁地一下抬起头,声音震惊地发抖:“允之哥哥!你……”
裴允之拉大笑容,抬手起止住她的讶异,牵着她往门外的光走去。
悍马的车轮在雪地里刻下深深的锯齿,碾着一路的白雪和极光赶到一间圆顶教堂前。
裴行舟下车,站在教堂门口呵出一口白气。
老金立在门口,朝他笑道:“二公子,您终于到了。”
裴行舟看他一眼,脸上的冷厉丝毫不减:“再不来,我那好哥哥只怕活在戏里出不来了。”
老金敛了笑容,摇头叹息:“他比你们任何都活得清醒,也活得挣扎。”
不等裴行舟回话,他挥挥手,身侧的手下推开教堂大门。
老金的声音和着悠扬的圣歌一并传向裴行舟的耳中:“二公子,您先进去等着吧。”
“怎么?他的戏还得演到这一步吗?还特意给我设了个特等席?”
老金看他一眼,饱含深意却没再开口。
裴行舟转眼望向教堂中,屋内灯火通明,极光被通透地琉璃窗折射成浪漫的色泽撒在纯白的壁周。
身着白袍的唱诗班孩童们专注地吟唱着祝福的颂歌,纯净的歌声响彻教堂的穹顶。
手持圣经的神父站在圣母神像之下冲裴行舟微笑,一脸和善:“先生,请到这里等待美丽新娘的到来。”
裴行舟紧了紧手中的钻戒礼盒,抬步直接来到神父身边站定转身,忍耐着心里所有的情绪静静等待阮绾的出现。
唱诗班的歌声愈发嘹亮清透,随着极光的变迁移动,教堂内的光影变换愈发浪漫瑰丽。
裴行舟的心也随着琉璃窗变幻的光线起伏,飘在最顶点时,大门缓缓打开。
碧蓝的极光一点点渗透过来,铺满他眼前的世界。
身着白纱的阮绾披着满身的极光,带着梦幻的光晕出现在裴行舟的视线内,她挽着一身白衣的裴允之缓步踏入教堂。
裴允之清瘦的脸越来越清晰,裴行舟攥紧手中的钻戒,时间仅仅在裴允之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盯着那片圣洁的白纱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阮绾身上的婚纱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幅画面他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却从未这么真实过,这么璀璨过。
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虎口,直到迟钝的痛感传来他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着的。
这时,裴允之领着阮绾来到裴行舟身边。
他缓缓牵起阮绾的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递向裴行舟的方向:“阿舟,绸绸……我们就把她交给你了。”
“我们……”
裴行舟看向那双和自己同色的眼睛,瞬间明白了藏着这个词语里的含义。
他郑重的将阮绾的手收紧掌心,干燥的唇微启,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谢谢哥……”这几个字裴行舟在心里默念了两遍。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头纱下那双湿润的杏眼,不住的喃着她的名字:“阮阮……阮阮……阮阮……”
纤细柔嫩的手紧紧回握他,微有些许颤抖的声音轻轻回应他:“行舟,我在……”
一旁的裴允之看着那双交握在一起的手,深吸一口气缓了缓上升的心跳,松开停留在阮绾手腕上的指头。
正准备转身离开,袖口轻微的拉力让他顿住身体。
刚回身,他迎来一个柔软的温暖的拥抱。
“允之哥哥,谢谢你……谢谢你做的一切……等婚礼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看哥哥吧。”
裴允之伸手拍拍阮绾的背:“好。”
顿了些许时候,裴允之忍住眼眶里的涩意,动作缓慢地松开了怀里娇美的新娘。
这次没做任何停留,他背身退场入座。
老金看了看他泛紫的唇,将药递了过去。
裴允之接过直接丢进了嘴里,咽下后他看着那神父跟前的两道身影,伸手覆上了剧烈跳动的胸腔自语:“下辈子再有这样的事儿,换你自己来做……”
老金默了默,小声接下话:“下辈子的事儿,下辈子再说吧。您这辈子还长着呢,怎么过好这辈子才是您接下来要操心的事儿。”
裴允之顿了顿:“我这一辈子应该没那么长……”
“别瞎说!”老金的手压上他肩头,目光落在阮绾身上,“您要这样想也得看看那位小霸王允不允许!”
“可不是?”爱德华翘起二郎腿,看着阮绾的头纱挠了挠耳朵,“你要敢随随便便短命,她能把你棺材板都掀了。”
“呸呸呸!”老金瞪着爱德华,“大喜日子你说什么鬼话?!”
裴允之目光也停留在那片洁白之上,他勾起嘴角,没再说话。
唱诗班清亮的歌声渐息,神父庄严厚重的声音在教堂回荡:“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赐福盈门,使夫妇均沾洪恩,圣灵感化,敬爱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颂扬。”
停顿片刻,神父环视教堂一圈,问道:“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爱德华挤眉弄眼地凑到裴允之跟前:“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不试试吗?”
触到裴行舟略带警惕的眼神,裴允之垂下头,拉大笑容:“费这么大劲儿到现在我还反对的话,那不就是我玩我自己么?”
爱德华笑着对他表示蔑视,老金瞪着爱德华,恨不得把他嘴缝上。
神父庄严的问誓响起:“阮绾女士,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阮绾转头看向裴允之,触到他嘴角的笑容,阮绾回头,声音没有迟疑:“我愿意。”
神父又看向裴行舟:“裴行舟先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裴行舟握紧阮绾的手,声音坚定:“我愿意。”
神父看向裴允之他们,朗声:“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他们一行人都带着笑意答道:“愿意。”
神父看着裴允之问道:“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
裴允之看着阮绾,又把眼神转到裴行舟脸上,缓缓道:“她自愿嫁给他,带着家人的祝福。”
神父点点头,笑着:“现在请新郎新娘宣誓。”
裴行舟面对阮绾拉起她的右手,视线逐渐模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阮绾盯着裴行舟泛红的眼眶,泪水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沾湿了头纱。
待裴行舟缓缓放下手,她举起裴行舟的手,一字一顿开口:“我以上帝的名义,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丈夫,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至死亡。”
在他们深情对视间,神父庄严的声音再度响起:“主啊,戒指将代表他们发出的誓言的约束。请新郎新娘交换婚戒。”
裴行舟拿出那枚粉钻,郑重地套进阮绾左手的无名指上,他的胸腔起伏着,眼眶的泪悬而欲决,出口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阮阮……我……我没想到……我想当初跟我抢这枚粉钻的人,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阮绾接过老金手上的男戒,戴在裴行舟的左手无名指上,冲裴行舟笑道:“这样的时刻你就想到这个?”
“不是!”戒指刚戴好,裴行舟立马攥紧她的手,“我想说的话有好多好多……”
“我知道,我都知道。”阮绾伸出手,为他拭掉那颗坠落的泪珠,“我也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跟你说……”
神父拉起他们的右手,说:“新娘新郎互相发誓毕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神父接着示意众人站起:“让我们站起身来一同引用救世主的话来祈祷。”
神圣的祈祷结束,神父示意众人坐下,唱诗班唱响赞歌。
神父祝福新人道:“圣父圣子圣灵在上,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阿门。我主洪恩与你们同在。裴行舟先生,阮绾女士,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座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裴行舟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掀起阮绾的头纱,看着眼前自己美丽的新娘,裴行舟情动地告白:“阮阮,我的妻子,我永远爱你……”
不待阮绾脸上泛起红霞,裴行舟深情的吻已经落了下去。
他们的吻,伴着唱诗班圣洁的歌声持续缠绵。
爱德华看了眼裴允之,双手合十祷告:“阿门。”
老金也默念一声“阿门”,看向裴允之的眼神隐隐有些担忧。
盯着那对般配的新人看了许久,裴允之收回视线,站起身:“老金,我累了,走吧。”
老金立马起身跟在他身后,爱德华看了看裴允之有些惨白的脸,戏谑的话哽在喉头没说出口,默默跟着一并离开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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