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痕迹的现场

围观的学生被警察驱散，案发现场拉起了警戒线，因为是负责这起案件的目暮警部的老熟人，工藤新一这位颇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被允许进入现场协助调查。

        案发现场有很浓重的血腥味，像在盒子里的肉制品闷久了，突然被打开时猛地暴出来了一样。

        卫生间最里面的隔间的门虚掩着，鲜红的血液从门下方的缝隙流淌出来，看血液的新鲜度，被害人似乎刚死不久。

        因为工藤新一坚持要亲眼看一看尸体，目暮警部犟不过他，于是在高木警官的陪同下，工藤新一来到了死者面前。

        看到尸体的一瞬间给他造成的精神冲击是巨大的，白色的马桶被染红，其中的物体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根本就是一滩夹杂着断骨的烂肉，血肉模糊中隐约分辨得出原先是衣物的布料。

        指望能从残破到这种程度的尸体上寻找到有价值的线索，根本不可能。

        见过许多大场面的工藤新一在目暮警部指挥着下属戴上手套去把死者的尸体从被塞满的马桶里一点点掏出的时候实在绷不住了，跑到外面的洗手池边上趴着呕吐。

        太血腥了，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案发现场。

        佐藤美和子轻轻地拍了拍这位爱逞强的高中生侦探颤抖的背，递过去一瓶水：“先喝点水缓一缓，不用勉强，我送你去医务室休息吧。”

        接过水漱了口，又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水，工藤新一稍微平复了下来，闻言倔强地摇头：“我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

        血液离开人体几分钟就会凝固，而死者的血液竟然还能流动，颜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明死者可能刚遇害不久。

        但有一点工藤新一始终想不通，除了尸体所在的隔间有血迹，卫生间的地板上只剩下一些下课休息时间来上厕所的学生刚丢下的脚印，其他地方都干净整洁，就算凶手在几分钟内就完成了杀人处理尸体的步骤，他哪来的时间、又是用什么样的手法清理自己留在现场的痕迹的？

        如果说这个隔间就是第一现场，为什么没有任何打斗痕迹？这里难道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被害人的死亡时间这么短，凶手是怎么在这短短时间内把尸体从其他地方移动到这里，还迅速清理了痕迹？又是什么样的人有作案时间和能力，用如此残忍的手法杀人虐尸？

        工藤新一思绪纷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顾佐藤美和子的劝阻，再次去前往案发现场。

        “冷静，一定要保持冷静……你可是要成为新时代的福尔摩斯的男人！”

        工藤新一嘴里念念有词，不断地自我鼓励，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往里一看，见马桶里的东西已经被高木警官掏走了，紧绷的神经这才略微松弛。

        他集中注意力，敏锐地察觉除了血腥味，空气里还弥漫着洁厕剂刺鼻的气味。

        隔间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清洁用品，其中就有洁厕剂。工藤新一戴上手套，将其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只有两瓶洁厕剂是开封了的，其中一个是空瓶子，已经被清理过了，上面的标签都有些褪色。凶手就是用洁厕剂清理了案发现场。

        警方也没有闲着，用带来的特殊仪器在案发现场寻找着凶手可能会留下的指纹、脚印等痕迹。虽然有收获，但令人遗憾的是，和这个国家的其他学校一样，帝丹中学的清洁由师生各自分配所负责的范围亲手打扫，洗手间也是。经过核实，那些痕迹都是负责打扫这片区域的学生留下的。

        毕竟在场都是专业的刑警，每个人的表现都尽职尽责，心理素质也很优秀，即便刚开始看到尸体这副模样时非常不适，也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投入了工作。

        工藤新一将这些看在眼里，因为屡屡破案成功，受到媒体追捧而膨胀，变得浮躁的内心不知不觉地沉淀了下来。

        在案发现场仔细搜寻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见目暮警部准备去学校的监控室查看监控录像，工藤新一连忙跟了上去。

        学校的大部分监控设备年久失修，最近才更换的投入使用的监控室都没有拍到可疑人员的身影。不过至少确定了凶手是学校内部人员，如果是外来人员作案，肯定不会对学校监控设备的情况那么清楚。

        经过警方的询问，趁下课休息的10分钟去卫生间上厕所的那几个男生也被排除了嫌疑，他们就只是单纯地上个厕所而已。

        案件仿佛陷入了僵局。工藤新一突然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他一直先入为主的认为被害人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很短，但如果死者真正的死亡时间并不在这几分钟呢？比如凶手对尸体做了特殊的防腐处理？

        目前看来，无法按照以前遇到命案的经验推理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只能耐心等待三天后才能出来的法医坚定结果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工藤新一有些挫败。

        目暮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要泄气啊，名侦探，这一次我们一定也会和以前一样抓到凶手的。”

        这时，负责排查校内失踪人员的千叶警官那边有了收获：“经过调查，死者很有可能是帝丹中学新聘用的实习老师伊藤真俊，这位实习老师是昨天来学校报到的，但今天一直没有来上班，打他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是2年a班的班主任草间明纱。”

        得到新的线索，工藤新一又支楞了起来，精神抖擞：“草间老师？”

        “嗯，草间小姐说伊藤先生昨天刚把随身物品搬进教师办公室，本来是要安排他今天去2年a班旁听的，但很遗憾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千叶和伸继续说道，递给上司一份文件，“草间小姐提供了伊藤先生的应聘资料，当时面试伊藤先生的人就是草间小姐。”

        目暮十三接过文件，表情严肃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把文件递给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工藤新一，对佐藤美和子说道：“佐藤，你和高木一起去伊藤先生家里查看一下情况。”

        佐藤美和子应了一声，单手扶着掏完尸块还有缓不过神的高木涉一起离开了。

        工藤新一迫不及待地阅读那份资料，总结出伊藤真俊人际关系简单，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受到好心人的资助得以完成学业，后来因为自身的努力考上了国内一所知名大学，毕业后来到米花市，向很多学校投了简历，最终成功被帝丹中学录用为一名实习老师。

        从表面上看，伊藤先生单身独居，毕业不久刚找到工作也没有什么钱财，性格内向，刚来到米花市，认识的人都没几个，更别说有什么仇家了。那么凶手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无选择性杀人？但往往这种杀人案例的凶手作案时多会采取就近原则，并且不只单杀一人。这次的案件明显就是有预谋有指向性的。

        工藤新一百思不得其解，却直觉杀人凶手一定还隐藏在这所学校里。

        上午的课程结束，转眼到了午休时间。毛利兰一下课就拿着两人的便当盒出来找人，看到工藤新一还在琢磨他的案子，鼓了鼓脸颊，脑袋里就只有案子。

        “谢谢了，兰。”工藤新一接过青梅带来的便当盒，随口问道，“园子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毛利兰想起铃木园子犯花痴的样子，有些无奈：“她说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感觉深名君冷艳矜傲不好接近，现在觉得深名君其实很好相处，就去找深名君了。”

        工藤新一嘴角抽搐，这确实是园子会做出来的事。

        不过深名这个人比较复杂，虽然各方面都很优秀，却总给人感觉隔了一层什么……但如果园子只是单纯的喜欢帅哥，就没多大问题。

        两个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一起吃便当。毛利兰用筷子轻轻戳了戳便当盒里的米饭，紫罗兰色的眼睛期待地注视着对面的人，再次提醒道：“新一，之前说好了明天陪我去多罗碧加乐园玩，没有忘记吧？”

        ……还真就又忘记了。

        工藤新一被米饭呛住，别过头咳嗽了两声，“咳咳，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这次的案子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线索，但就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头绪，明天还要留在案发现场找线索，肯定没空出去玩。

        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毛利兰一看就知道他没放在心上，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发出威胁的脆响。

        工藤新一眼尖地瞥见对方的小动作，直男的求生欲突然上线，郑重其事地承诺：“等这个案子结束了，我一定陪你去！”

        毛利兰的小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选择原谅竹马这次的爽约：“如果下次还是这样，我就……我就让你知道我是怎么赢得空手道大赛的冠军的！”

        工藤新一额头滑过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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