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溪风月

第十八章

        半晌，祁少棠用完晚膳，用帕子拭了拭嘴边的油渍，开口：“南弦可吃好了？”

        “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司南弦起身，拉起祁少棠。

        二人漫步在大街小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祁少棠问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

        “于舟故当初喜欢的人可是你？”她看着司南弦。

        “我不清楚，但于兄待我很好。”司南弦想了想。

        祁少棠抿了抿嘴：“于舟故也是可怜……”

        “难道少棠想把我推给于兄？”司南弦朗声笑道。

        “这辈子不行，等下辈子吧。”

        我下辈子也不会离开……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于世子府门口，司南弦停下脚步眼睛微眯。

        “这是……梅语雨吗？”祁少棠也看到跪倒在府外的女子。

        “她为何跪在这里？”司南弦疑问。

        二人也未多管，径直回府。

        此时于世子府内

        于舟故搂着一名男侍，喝着酒。

        “人走了吗？”于舟故问小厮。

        “还没有。”

        “真是麻烦。”

        于舟故起身，往府门走去。

        府门从里打开，于舟故身着青色长衣，站在梅语雨面前。梅语雨立即跪爬过去。

        “于哥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让你离他远一点。”梅语雨拽住他的衣摆，苦苦央求。

        于舟故自从查到当年之事是出自梅语雨之手，便与这个平日里宠着的小妹妹恩断义绝。梅语雨却时常过来道歉，每次都诶拒之门外，而这次更是直接在府门外跪了几个时辰，于舟故心地善良，平日里她撒泼他可以视而不见，可是如今她跪了如此久，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梅小姐不必如此，我并不在意。”于舟故言语中的冷意刺的梅语雨打了一个寒战。

        “于哥哥，如果你不在意，又为何如此对我，我喜欢你那么久……”梅语雨哭的梨花带雨，令人心生怜爱。

        “还请梅小姐自重。”于舟故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你既然有勇气承认自己喜欢男人，为何不能接受我？”梅语雨已经哭的喘不过气。

        “你既然知道我喜欢男人，就不该说这些。”于舟故撂下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冷漠决然的背影，梅语雨的心仿佛被撕成碎片。

        当初她因为喜欢于舟故，所以日日跟着他，于舟故也将她视为亲妹妹，经常带她去找司南弦他们玩，可她又怎么知道，于舟故喜欢的是司南弦……她以为她的于哥哥心里只有她一人。

        而后几个小厮过来将梅语雨送回府中。

        于舟故回到主厅，那名男侍又贴了上来，于舟故此时却没有心情寻欢作乐，将他拉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他满脑子都是梅语雨的话，他觉得他应该还是在意那件事的。司兄如今也娶了他喜欢的少棠，也有了孩子，自己是不是也该放一放了。

        他起身，去往群芳阁。

        群芳阁是祁少棠手下的那间花楼，自她怀孕以后，便全权交给司南弦打理，生意红火。

        他走进花楼，老鸨立即奉承的走了过来。

        “世子又来啦，这次还是找南凉吗？”老鸨脸笑得灿烂，扇动着团扇。

        “不必，来两壶女儿红。”于舟故找了一空位坐下。

        “好嘞！”老鸨吩咐下去，小厮即刻去准备了。

        “这位小公子长的还真是花容月貌，惊为天人，比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回房间陪小爷玩玩来？”一个喝醉的官家公子，一只手搭在另一位有着绝美容颜的公子身上，笑得猥琐。

        “呵——能被公子邀请自然是荣幸之至，风月平日最是喜欢直爽的人——”溪风月笑着回答，俊朗的脸上平添几分妩媚，摄人心魄。

        那位官家公子看到他如此直接，更是开心，拉起他便要往阁楼去。

        只是溪风月甩开他的手，魅惑的声音缓缓传来：“可惜了，公子太过于卑劣，并不值得风月亲自服侍。”他掸了掸刚刚那位官家公子碰过的地方，转身欲离开。

        “大胆！你一个献艺的也敢拒绝本公子！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那位公子恼羞成怒，吼道，引起众人关注。

        “嗯？你父亲是谁？你母亲没告诉过你吗？”溪风月觉得很可笑。

        那位公子被这句话堵的一言未发，面红耳赤。抡起胳膊就要朝溪风月脸上打去。溪风月不会武功，知道无法躲开，抬手挡住脸颊。掌风袭来，却未落下。

        他将手放下，看见眼前一男子擒住那位公子的手，眼前之人正是于舟故。

        “高公子这样做有些不妥吧？”于舟故冷声道。

        “于世子还真是逢乱必出啊？不过今日之事本公子定不会罢休！”高家公子狠厉盯向溪风月。

        “高大人即将升迁，不知如果闹出高公子终日在花楼享乐还出手打人的丑闻，高大人会不会吐血三两啊？”于舟故嘲讽道出事实。

        高家公子甩袖离开，走前狠狠瞪向他们二人。

        于舟故见事情解决，转身欲走。溪风月叫住他。

        “多谢世子出手相助，在下无以为报，为世子吹奏一曲如何？”溪风月拱手。

        “好福气啊，这溪公子的箫声乃是一绝，千金难买一曲。”众人在底下交头接耳。

        吹萧吗？司兄的箫声也是……发现自己又在想司南弦，他摇了摇头。

        “举手之劳，不必挂心。不劳烦溪公子弹奏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于舟故婉言拒绝，离开。他不想再听到任何可以与司兄关联起来的事物，眼不见心不忧。

        溪风月见到他拒绝，连忙起身，想要挽留，可惜他走的太快，已经追不上了。看着眼前男子琼林玉树的身影，溪风月的心弦好似被拨动。

        待眼前背影消失，溪风月转身回到顶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桌案前，端起茶杯，琢磨着于舟故拒绝他的原因。

        “不应该啊……我这样一张脸，还有超群的技艺，不足吸引他吗……”他嘀咕着。

        想到这里他不怒反笑，自己平日里最厌献艺他人，而现在这是为什么还想上赶着为人演奏，真是可笑。

        他拿起自己的萧，轻轻擦拭起来。这支萧乃白玉所制，刻有云纹，以金渡之，珍贵至极，名唤碎琼。

        他年幼时被贩卖到花楼，做了乐师，只卖艺，不卖身。却因这张脸惹来无数调戏与轻薄，每次抵抗都被欺凌的厉害，他有时都想要划烂这张脸，这样可以省去无数负担。他天赋极高，年仅十四便因萧名动皇城，如今他已经十八。按花楼规定无论何人到了十八必须接客，溪风月还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夜会以如何的高价卖给何人，可能是年入中旬的官员，或是的纨绔子弟，有可能是于世子吗……溪风月思绪飘到此地，扣了扣他的头，他今日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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