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69 信息差
客厅内，狄仁杰正向雪千夜和武曌述说着关于他此行的目的。
易小川的背后是长秦的大皇子，这位大皇子对狄仁杰貌似也十分客气，本来如果是早一年，他觉得当这位大皇子的幕僚也不错。但如今他已经入朝为官，而且从皇帝的一系列的举动中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
思考对比之下，他觉得伴随着国策的推行，长秦将来肯定不如云唐。而且这里也是他出生的地方，所以他委婉的拒绝了对方易小川的好意，本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明显的表达了意思。
但无奈的是，对方好像听不懂。还力劝他加入大皇子的阵营，并告诉他大皇子想让他来调查此前的行刺事件。
怎么说呢。对易小川而言，这位日后的名臣兼神探肯定能处理这种小事。但对狄仁杰而言却是另一种光景。他不知道易小川的秘密，而此时的易小川找他来掺和这么大的事情，狄仁杰的第一感觉是对方想坑他。
没错！让他背锅！或者趁机对他做什么。
不然这也解释不了对方为什么这么热情。他虽然自觉有些才能，但还没自大到觉得长秦大皇子少了他就不行的地步。之后他从各种同僚那里打听了不少关于这件事的内幕。
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查出，查不出都有大问题。这不是案子，而是政治问题。
想到这里，狄仁杰心中瞬间心寒了一节，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此前好像不认识易小川，跟长秦也没交集。既然没仇，对方却想拉他下水，这其中的原因他破了头也想不通。
想不通，但他也不是傻子，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虽然他现在是官员，但对方是皇子，万一那位大皇子对皇帝进言表示对他很感兴趣，皇帝可能一下子就答应了把他外调。
像这种换官员的事情，在过去并不少见。连宰相都有互换过，更不要说他这种小人物。
当然，像眼前的公主还有这位神秘的寂寞侯，如果其他国家要人，那皇帝肯定不会松口。但他只是一位小人物，目前在朝中没什么背景。那皇帝可以做这个顺水人情。
本来如果没有调查的事情，换了也就换了，但有了调查行刺的事情，狄仁杰越发的觉得他这次要不做点的什么，下场可能很悲哀。这几天他一直四处打听相关的事情，最后想到了自己曾经的上司。
听完狄仁杰的话，武曌表面上不禁陷入深思，一边的雪千夜则不禁浮现出一丝有趣的微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仁兄的方法太直接，反而让眼前这位感觉到危险。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换成是自己，肯定也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先不说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热情，就说让他接手的事情也是一件烫手山芋。而许多时候，一旦入局成为棋子，那便没有选择。
从这一点来看，眼前这位日后的名臣也是一位聪明人。嗯，只是在关键的信息上的误差。这也意味着从自己这里离开后，易小川好像管住了他的嘴，没乱说他来自未来什么的。
“此事倒是两难。”思虑片刻后，武曌轻声道。
“若非如此，我断然不敢惊动殿下。”狄仁杰一脸苦笑。他现在感觉自己很的处境很危险。但他在神都目前没什么人脉。
“昔日李广出征前，曾向武帝进言调霸陵卫入军，而后反手便将其杀于军中。调查之事非一般常人可行，即使是有姬膑皇子主事，稍有不甚至也可能卷一场巨大的阴谋，难以抽身。而那位易大人此时却极力推荐狄大人你去？莫非狄大人此前与他有旧仇？”雪千夜此刻不禁调笑道。
李广虽然有飞将军之名，但脾气与个性其实不怎么样。不过，自古以来武人的脾气也没几个好的。只要能打仗，不误事，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寂寞侯所言甚是。我正是担心旧事重演，故而方才前来。”听到这里，狄仁杰脸上唯有苦笑。
他刚才还没想到这李广的这件事，现在越想越觉得可能。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若姬膑皇子进言时我正好在父皇身边，由我向父皇进言，此事或可保全。只是我如今已开府，不再居于皇宫，时机恐怕有失。若姬膑皇子未进言，我却先人一步，反而会父皇有所不悦，继而影响狄大人的前程。”武曌淡淡述说着当前的情况。
对皇帝而言，这是件小事。没错，相当小的小事。但正因为是小事，有时候反而会麻烦。如果是国家大事，皇帝很可能召她进宫，然后问计于雪千夜。
但小事，皇帝可能就随口答应了。毕竟狄仁杰目前在皇帝的心中只是一个名字。而答应了，他就不能不从。
“……”狄仁杰无言。
“此事倒不难。”见此，雪千夜笑道。
“敢问寂寞侯可有两全之法？”狄仁杰立即发问。
“曌儿，你府内的典籍库不是还缺少一位撰笔吗？”雪千夜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武曌已经开府，虽然是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但毕竟是开府了。有设置属官的权力。不过，像这种名誉王爷就算有属官也是摸鱼的类型，连打杂也算不上。一般有点前程和理想的人都不想干。
尤其是记录员这种。但眼前，这却是最好的办法。
“嗯，只是不知狄大人可愿意兼任此职？”武曌想了想，平静的对眼前的狄仁杰问道。
一人多官的兼任在这个时代也很常见，也不违反什么规则。这是一个摸鱼的官位，但对狄仁杰而言却刚刚好。
因为一旦他加入武曌手下，那长秦的皇子就算想利用外交压力要人也要通过武曌。武曌这边不同意那其他人就只能看看。而且这个职务本来也不需要做什么。他可以继续自己的主职。
“承蒙厚爱，下官愿从之。”想到这里，狄仁杰立即高兴的同意。
得到想到的结果，狄仁杰感谢后高兴的离开。此时的武曌不禁以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着雪千夜。
面对这种眼神雪千夜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事即权力。我开始有些明白小王为什么喜欢等待了。”雪千夜笑道。
嗯，这种别人主动送上门的感觉还蛮有趣的。
“哥哥虽然一直说自己对官场的事情没兴趣，但这一手任命可不是寻常官员能想到的。”武曌跳下位置，来到雪千夜身边，掂起脚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的脸。
“你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只是有我在的时候，你必须表现得笨一点。所以只能由我开口了。”
这种小事，武曌不可能想不到。只是因为自己在场，她必须让自己来说。因为在皇帝的眼中，她的一切聪慧都是源于自己。
“嗯，那以后哥哥在的时候，我就当个笨蛋好了。”
“走吧，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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