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罪恶
大概连程宇自己都想不到，就是因为那天晚上杀了张蔚然，所以才留下了致命的、不可磨灭的证据。
也就是因为这一次临时起意的谋杀，让他无从遁形。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右臂上的伤，上面的牙印还没完全消，就算DNA检测没结果，通过牙齿鉴定，比对一下牙印，他也一样是逃不掉的。
果然不愧是张蔚然，死前还给他留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他原以为把那死亡信息修改一下，警方就怀疑不到他的身上来了，想不到最后，还是他输了。
“我要见容琛。”程宇向高长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见到容琛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高长风虽然不明白这个程宇又要玩什么花样，可容琛却似乎很清楚程宇的在想什么，听说程宇要见他，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我马上回去。”
“你的伤……”高长风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没那么快能拆线，可行动是没问题了。
本来程宇说了，只见容琛一个人，可警队也有警队的规矩，要做笔录，至少要有两个人在场。
最后程宇勉强的答应了让叶灵和容琛一起来做笔录。
进审讯室之前，容琛特意叮嘱了叶灵一番：“待会儿进去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不管他说什么你也不要理他，让我跟他谈就好，你在一旁负责做记录就行。”
叶灵也是这么想的。
她可不会什么审问犯人的技巧，不过做笔录就难不倒她了，她写字特别快，以前就常帮她师父老蔡做记录，基本是老蔡说完，她就能记完了，对她这种工作效率，老蔡还是很满意的。
见到容琛，没等他开口，程宇就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和凄凉：“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见你吗？”
“为什么？”容琛心里很是失望，虽然是他先猜出了凶手的真实身份，可等到水落石出的这一天，真真正正的面对着程宇，容琛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他宁愿自己的推理是错的，也不愿意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是程宇。
可是现在，已经是铁证如山了。
就算程宇拒不认罪，他们也有足够的证据起诉他。
“容琛。”程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人是谁吗？”
容琛微微一皱眉。
程宇冷笑：“是你！容琛！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叶灵惊骇得说不出话来，看着程宇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容琛虽然也很意外，但还是很快的冷静了下来，他看了叶灵一眼，淡淡地说道：“好好做事。”
叶灵捏了捏手里的笔，低下头，继续写了下去。
“这就是你把挑战信送到警局的用意吗？还有，你刻意想要接近小灵，也是因为这个？”容琛盯着程宇，声音冷漠。
叶灵心里又是一惊：真的，在这之前，他们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这连环杀手后来所作的事，竟然是冲着容琛来的？
他恨容琛？他竟然恨容琛？怪不得在高沙小区那会儿，他非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了，原来如此。
可是，他为什么要恨容琛？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我没想到你会恨我。”容琛声音有些低哑，这个答案，叶灵觉得意外，他何尝不是？他比叶灵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大学的时候，他们关系多好啊！真的跟亲兄弟似的，而现在，程宇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容琛！”程宇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有你，才显得我一无是处！”
叶灵都被吓了一跳，要不是程宇被铐着，他真担心程宇会冲上来对容琛动手。
容琛莫名其妙：“程宇，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吗？”程宇凄然一笑，跌回到椅子上：“容琛，只要有你在，谁会注意到我！我跟你拿一样高的奖学金，一样是学生会里的骨干，论能力，论才干，我哪里不如你？可是，在所有老师和同学的眼中，我就是比不上你？为什么？就因为你有一个好的出身！”
“你父亲是警界高层领导，你母亲自己家里开公司，身家不知多少个亿，你穿的都是名牌，开的都是豪车，对你来说，请同学出去吃个饭，随随便便花上几万块都不是什么稀罕事，而我呢？我连一个月几百块的生活费都成问题！”
“就算我成绩再好又怎么样？就算我再有能力又怎么样？他们看得见吗？他们能看见的只是你那显赫的家势，只要有你在，我永远就是个陪衬，谁会注意到我？我再努力又有什么用？谁让我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只因为这样，所以我永远都输给了你！在老师和同学眼中，我就什么都不如你！”
容琛有些无语，毕竟出身这种事，根本就由不得自己选的，而且他从来都没想过，就因为这样，会让程宇记恨上。
程宇说到这儿，朝容琛身旁的叶灵看了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我现在觉得最遗憾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最遗憾的是，我居然没有早点儿认识叶灵！如果我一早知道，那个曾经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孩子，离我这么近的话……”
程宇顿了顿，哈哈大笑起来：“要是我早些知道，容琛，现在也没你什么事了。”
容琛脸色都变了：“程宇，你够了！”
这本来就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程宇偏要牵扯到叶灵头上，这简直让他忍无可忍。
容琛心里念念不忘的女孩子，是她？叶灵脸蛋儿一红，低着头，依旧不说话，反正她就当做没听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容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行了，程宇，要说的话你都说了吧？现在是不是可以跟我们谈谈这个案子了！”
程宇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容琛皱眉：“我想知道什么？”
“不然你让我说什么？”程宇看着容琛，那笑容里都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你为什么要杀人！”容琛简单而干脆的问出了这句话。
“你难道不觉得这些垃圾该死吗？”程宇说得好像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该死？”容琛简单的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程宇，你读小学的时候，你妈妈抛弃你们父子俩，离开了江陵城是吗？”
程宇脸色陡然大变，他重重的吸了几口气：“不要跟我提那个贱女人！妈妈？她配得上这个称呼吗？她配吗？”
容琛抬眸，看着程宇，淡淡地问道：“她为什么要走？嫌弃你父亲收入太低？还是有其他理由？”
“就是这样！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她就宁可给那些又老又丑的老男人当小三，也要抛夫弃子！贱女人！这种女人，统统都该死！还有你！”
程宇猛地跳了起来，指着叶灵，破口大骂：“你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不要脸！脚踏两船！贱女人……”
容琛重重地一拍桌子：“你给我闭嘴！”
“你给我老实点儿！”容琛揪着程宇的领子，一脸怒意！要不是在审讯室里，他肯定会把这个程宇给揍一顿！程宇说别的事也就算了，骂其他人容琛也管不着，可居然扯到叶灵头上，那就不能忍了。
程宇反倒是笑了起来：“怎么，不记得当初她是怎么甩了你的吗？容琛，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容琛阴沉着脸，把程宇狠狠地扔回椅子上：“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杀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吗？”
“逃？”程宇讥笑道：“我为什么要逃！她们都该死，这些不要脸的贱女人，一个两个都该死！早就该死了！她们本来就是多余的，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容琛面无表情地说道：“不配？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人？你以为你自己真是什么正义的制裁者吗？你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程宇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懂什么？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明白的？我，我和我女朋友……我们在一多久了，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可是后来呢？后来她竟然跟他们公司的领导好上了，还，还偏我说，那个孩子是我的，她真当我是个白痴？这种贱人……不要脸！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早该杀了她！”
容琛冷着脸，没有做声，刚才程宇无端端的把叶灵牵扯进来，容琛心里还有几分不爽的。
程宇倒是慢慢的冷静下来了，把案情和作案动机都交代清楚之后，他像是卸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其实容琛，那应该是你的计划吗？是你给我设的陷阱，是不是？”
“你没想到吧？我们手上其实早就掌握了证据？”
程宇笑了起来：“还是容琛你最了解我！你知道我不会冒这个险的。”
“我可不觉得我有这么了解你！不然我也不会一直都没有怀疑到你了！而且，我也不清楚你那晚返回命案现场，到底想要找什么？如果不是很致命的证据，你是不会回去找的吧？”
程宇似乎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肯定，我回去找的，不是相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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