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谎言
田单吓得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连连摆手：“我不知道，村子里的事情我真的不清楚，他们什么事都瞒着我，不告诉我，我，我都不知道马小梅已经死了，我真的不知道，不关我的事啊……”
叶灵看见田单被吓成那个样子，都觉得有些可怜，本来还想着劝容琛两句，却被容琛一眼给瞪了回去，赶紧低头，乖乖的帮他们做笔录，不敢再出声了。
“你真不知道？”容琛逼问道。
“不，不知道，我真不知道。”田单反反复复的，只会说这几个字了。
容琛盯着田单，看了近半分钟，然后一敲桌子：“让他签字。”
叶灵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做好的笔录递给田单：“田单，你看一下内容，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摁个手印。”
田单愣住了，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整页，又往后翻了翻，咽了咽口水：“警察姐姐，我，我不会看……”
叶灵愣住了：“你不识字。”
田单一脸的尴尬，点了点头。
叶灵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容琛。
容琛扶额：“你念给他听不就行了，听完没问题，就让他按捺。”
“好吧。”叶灵把本子拿回去，慢慢的念了起来，田单就坐在那儿认认真真的听，还时不时的朝叶灵看了几眼，容琛有些不爽，喝了一声：“老实点！”
叶灵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容琛抢过叶灵手里的本子：“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田单那小子，眼神一直往叶灵身上瞅是怎么回事？那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就不痛快，要不是在警局里，他都想揍那家伙一顿了。
叶灵不明就里，但容大神的指令她向来是不敢反抗的，于是乖乖的出去了。
二十分钟后，容琛也出来了，叶灵欢快地扑了上去：“怎么样？”
“笔录做好了。高队他们呢？”
“还没出来！高队和小乐在给田毅做笔录，听说那田毅脾气很暴躁，高队差点儿跟他动手了。”
“田友文呢？”容琛看了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些嫌犯从被带回警局到现在，也熬了几个小时，快崩溃了吧。
“肖教授负责呢，杨奇跟她去了。”叶灵朝前面那间审讯室看了一眼：“听说进去好久了，但田友文还是什么都不说。”
叶灵说到这儿，有些好奇地问容琛：“容琛，刚才我都急死了，亏得你还那么悠闲，吃完饭了还回去泡茶，要是早点儿把口供做完，我们现在都能休息了，用得着折腾到现在这么久吗？你看，都大半夜了，累不累啊。”
容琛淡淡一笑，问道：“你累吗？”
“有点儿吧。”叶灵打了个呵欠。
“你累，他们更累。”容琛莫名其妙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谁啊？”叶灵没明白：“高队他们吗？”
“不是。”容琛淡淡一笑，揉了揉叶灵的头发：“我说的是田友文他们，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故意把他们晾在警局里这么久吗？这其实是一种心理战，就是跟他们耗。他们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急着问，直接把他们丢在那里不管，时间一长，他们反而比我们更耐不住了。”
“利用刚才的时间，我们都去吃饭，休息了，他们被关在审讯室里，还饿着肚子，你想想看，那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啊？”
叶灵愣住了：“这都行？”
“怎么不行！他们要是还不说，我们还得继续呢。我们去监控室，看一下他们问得怎么样了，然后再继续跟你说，你别以为给犯人录口供就那么简单了，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叶灵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真没想过，再说了，我是法医啊，谁知道法医也要学那么多东西，简直是全能了。”
容琛失笑，又摸了摸叶灵的头发：“我选修了犯罪心理学啊。”
“哦，对哦。”叶灵揉着鼻子：她怎么忘了，这容大神可不是一般人啊，人家这首席法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所以呢？”她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容琛。
容琛推开监控室的大门，关业和另一个警员正在那里面看着，容琛直接就说了：“关业，你们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和小灵看着就行了。”
关业他们两个也看得有些眼睛痛了，听容琛这么一说，答应了一声，收拾下东西就出去了。
容琛一直在看着田友文所在的那间审讯室。
叶灵很是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就看见田友文坐在椅子上，那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在警局接受聆讯的嫌犯，而且他还时不时地朝着摄像头所在的位置看来，眼里还带着几分挑衅的神色。
看得叶灵都有些恼火：“这个田友文，还真是够嚣张的啊。”
容琛淡淡地说道：“可不是吗？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以为我们警方真拿他们没办法了。”
叶灵愤愤地说道：“他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吧？”
容琛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的不说，但马小梅遇害不久，也许在田标他们家里真能找出什么证据，而且估计要用鲁米诺做血液检测的话，应该还能检测出来。”
容琛说着，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监控视频的画面上：“这个田友文，还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但他不松口，别人就不会说了吗？”
说到这儿，容琛突然就问了一个让叶灵觉得十分奇怪的问题：“小灵，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连环杀手一般都是单独作案，不喜欢跟人合作的，知道为什么吗？”
叶灵怔了怔。
容琛微微一笑：“如果你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最后就让它烂死在你的心里，绝对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只要有第二个人知道，所谓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他朝监控视频画面一指：“田友文他自己咬着不说，难道他还能让其他所有人都不张嘴吗？田毅的老婆已经爆出了他们不少内情，田单也招得差不多了，只要再把田标，田青他们一个一个都攻破，一个田友文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出来指证他的。”
叶灵明白了：“容琛，你的意思是，其实这个秘密，是根本就守不住的是吗？”
“为什么所有的嫌犯一带回来，就被分别看押起来？就是不想给他们相互通气的机会，而且这样子的话，他们心里也更加没底了，不知道别人到底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们警方到底掌握了多少线索，了解了多少情况。”
叶灵嘻嘻一笑：“刚才你唬田单就是这么来的吗？让他以为被出卖了，所以干脆把田标他们抖出来。”
容琛不置可否地一笑：“在所有嫌犯里，毫无疑问田单心里素质是最差的，也是最容易攻破的，如果他觉得自己被同伴出卖了，自然不会再坚持那些无谓的事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到了这种时候，能保住自己自然是最重要的了，难道还要替别人扛罪名？”
叶灵想了想，又想到了一件事：“可是容琛，我怎么觉得好像田单说的话，跟那个大娘说的话里面，有些冲突啊。比如田单说那大娘帮田毅他们套马小梅的话，这件事，那大娘就没跟我们说过吧？”
容琛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很正常啊，如果几个人口供不符，自然就是有人在说谎了，可究竟是谁在说谎，那就得靠我们自己来分辨了。”
叶灵吓了一跳：“容琛，你说田单或者那个大娘，有人说了假话？”
“不是！”容琛一口否认了：“我觉得，他们两个都说了假话。”
“什么？”叶灵更吃惊了：“容琛，难道他们刚才说的事……”
“小灵。”容琛止住了叶灵，柔声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把话说完。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再没文化的人，也都知道杀人的违法的，你说是不是？”
这个，应该都知道吧，除非是白痴啊。
叶灵点头。
容琛微微一笑：“所以他们才会说谎的。”
“啊？”叶灵挠头：“容琛，你能说明白点儿吗？”
容琛很耐心的跟叶灵解释：“可以说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又或者说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就算田家村那些村民，再怎么野蛮，再怎么没文化，可有一点他们心里都清楚，杀人是不对的，是违法行为，会被警察抓的，这种凶残的杀人案，就算是从犯，也一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所以他们在做口供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选择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口供，尽量把自己从命案里摘出去，就是害怕要承担法律责任。”
叶灵恍然大悟：“容琛，你说他们在做口供的时候，都有说谎，原来是这个意思，比如田毅的老婆，她其实也算是知情者了，而且如果她能早点儿把情况告诉马小梅，也许后来马小梅就不会惨遭不幸了，她也害怕会被我们警方追究责任，才隐瞒了一些事的，是这样吧？”
容琛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至于田单，情况其实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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