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另一个
梁教授还是没有松口：“容琛，你要知道，作为了一个心理医生，有义务替病人保密，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容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梁教授，最近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杀人案你应该也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怎么了，难道跟这事还有关系？”
容琛缓缓地说道：“在半个月之内，江阳城连续发生了三起命案，虽然只有两起命案是在万舒发生的，可三名受害人都是万舒集团的员工，这三名受害人遇害的细节基本一致，都是被人用利器划破胸腹腔，失血过多而死。”
“除了被凶手划破胸腹腔，凶手还取出了死者的内脏，摆放在一旁。三名受害人都被凶手用胶带封住了嘴巴，并捆绑了双手双腿，既无法呼救更无法逃脱，只能这样在绝望和痛苦中等待死亡，死状极其惨烈。”
说道这些案情，梁教授的心情也十分沉重：“我在论坛上也看到一些照片了，这个凶手的确是太凶残了。”
容琛试探着问道：“梁教授，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其实在两年多前，国外曾经发生过类似的连环杀人案。”
“我知道。”梁教授点了点头：“那个凶手，有个绰号，叫做撒旦。”
陈小乐失声道：“撒旦？”
“是的，怎么了？”梁教授很是疑惑的看着陈小乐，不知道自己这位学生为什么会这么的失态。
陈小乐迟疑地看了容琛一眼，容琛索性便告诉梁教授：“是这样的，梁教授，其实前两起命案发生之后不久，便有人注册了‘撒旦’这个网名在我们警局公开的网站上发表带有挑衅意味的留言，因为我们警务网流量不大，而且我们一看到这些留言就马上删除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梁教授惊讶不已：“有这样的事？”
“是的。”容琛点头。
梁教授沉默了下来，一语不发。
容琛接着又道：“梁教授，既然您知道两年多前那起案件，那您应该也知道吧，这两起案件的相似之处。”
“同样的都是连环杀人案，遇害者都是年轻的女性，哦，对了，上一起案件受害者似乎还要年轻一些，而且，作案手法，也有相似之处，比如把受害人的胸腹腔剖开，将取出的内脏放在一旁。”梁教授又沉思起来：“难道是模仿作案？”
容琛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说道：“模仿作案还是同一人所为，我们还没有结论，而且关于这两起案件，我们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的，所以才不得不来麻烦老师您的。”
梁教授盯着容琛，目光灼灼：“容琛，你想要问的事，跟何一帆有什么关系？”
“教授，何一帆他曾经参与过两年多前那起连环杀人案的调查工作，可是我想跟他了解一下当年的案情，他却闭口不谈，甚至连他当年参与过那起案件调查的事都否认了，而且他明知道这两起案件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也从来不跟我们提起。”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是让我特别在意的。何一帆本来一直在追查这起案件，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弃调查了，我就想知道，何一帆突然放弃调查是和案情有关，还是跟他的病情有关。”
梁教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容琛，你就别瞒我了，我可是你的老师，你心里藏着什么事，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怀疑何一帆？”
陈小乐又是一惊。
叶灵一直没有做声，自从他们谈到何一帆的事情之后，她就低着头坐在那儿默默的听着，她现在是强迫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甚至还抱着几分希望，希望是容琛猜错了。
梁教授又扶了扶眼镜，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他的病情，有点儿特殊，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有点儿自闭症，后来才发现，他……何一帆他其实是有着双重人格的。”
容琛怔住了：“双重人格？”
“对。”梁教授点头：“而且他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只要一受到刺激，他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他另一个人格看着有点儿自闭，其实内心非常的狂躁。”
梁教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下去。
叶灵喃喃地说道：“双重人格？”她突然就惊呼起来：“怎么可能，我，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我哥哥他有双重人格？”
梁教授听到叶灵这话，不由得朝叶灵看了过去，疑道：“你是何一帆的妹妹？”
叶灵脸微微一红：“算是吧。”
梁教授点了点头：“你不知道也不并不奇怪，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何教授，何一帆他自己都不清楚，因为担心刺激到他，所以我一直没敢告诉他，那个孩子……”
梁教授的语气里，满是惋惜之意：“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只是……有时候太极端了，喜欢钻牛角尖！他小时候受过很大的创伤，何教授那人又太过粗心大意，工作又忙，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孩子，要不然，何一帆也不会变成这样。”
容琛又问道：“梁教授，你是说，何一帆有双重人格？而且他自己并不知道？”
梁教授沉吟片刻，才缓缓地说道：“他现在的人格，就是我们平常称之为主人格的，似乎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另一重人格，但是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似乎知道，但这只是我的猜测，并未得到确认。”
“你们应该知道，双重人格这种疾病非常的特殊，有时候真的是连医生也无法判断，我从业这么多年，何一帆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着完整双重人格的病人，而且曾经有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另一重人格完全取代了主人格，占据着他的身体和意识，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他的主人格找回来。”
“主人格？”容琛问道：“梁教授，如何认定哪一个是主人格呢？”
梁教授一怔，随即便苦笑起来：“是，你说得没错，其实没有办法认定，在治疗方面来说，其实只要有一个人格消失，他的病就算是好了，而最终哪个人格占据主导，就可以把它认作是主人格了。”
容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老师，谢谢你。”
梁教授却一点儿也放心不下来：“容琛，你想要问的，不只是这些吧？你是不是怀疑凶手是何一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容琛神情不太好，低声道：“是有一点儿怀疑。”他说着，就问梁教授：“梁教授，你确认他的病真的是好了吗？”
“只是一开始那两三年，发作的次数比较多，情况比较严重，不过上了初中之后，他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了，等上了高中，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而且他上了高中之后，就没有再发作过了，我一直在追踪他的病情，要不是这样，当年我也不会这么放心让他出国的。”
“可是你后来还是请人去看了他，不是吗？”容琛追问道：“听说他刚到国外那段时间，情绪有些不稳定，似乎有发作的趋势，所以你才让人去看他的，是不是这样？”
“是。”梁教授倒也没有隐瞒：“他打过电话给我，我感觉得出来他似乎有些焦虑，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他没有告诉我，我本来建议让他回国治疗的，但他没有答应，还说他自己可以克制住，让我不要担心。”
“后来正好我有个学生也要去他那里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我就让他顺便去帮我看看何一帆，要是觉得他的情况不太稳定的话就告诉我，我亲自去一趟，但后来他去看过何一帆之后说何一帆的情况还算稳定，没发现什么异常，而且后来何一帆也打过电话给我，感觉得出来他的情绪比较平稳，没那么焦躁了，我也就没有去看他。”
容琛还是不太放心，就问道：“他每次发作时间会有多长？”
“最短的是几个小时，大概……四五个小时吧，基本是发泄一下，然后睡一觉就恢复正常了，要是严重的话，会有好几天，在我给他治疗的那段时间里，他有过一次情况很严重的，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
容琛又问道：“可是即便发作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不是吗？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对不对？”
“我没有明确的跟他说过，不过……”梁教授迟疑片刻，就说道：“可是他应该也能猜得到一些，只是我们都没说出来而已。”
容琛沉默下来了，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叶灵心里乱成了一团，越听越害怕，就害怕自己担心的那件事，真会变成现实。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问梁教授道：“梁教授，你不是说我哥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吗？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过了，不是吗？”
梁教授面有难色：“虽然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可并不等于就不会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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