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调查

回到青藤苑，一身黑衣的大师兄，与一身黑衣的小师妹，在互相审视的目光中沉默着。“你手中拿的什么？”还是大师兄殷瑀城先开了口。林楚楚将手中的东西攥得更紧。“这是我找到的，凭什么给你？”“凭我是你的大师兄。”殷瑀城说。林楚楚不接话。她内心是不认可的。最开始赶她走的是大师兄，现在却来认亲。“官府都搞不定的事，你也敢去参与？你不怕拖累了我们青藤苑？”殷瑀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这不是平时调皮捣蛋，偷偷懒，耍耍滑的小事情。“这是灭门案！你怎么敢的呀林楚楚？！”殷瑀城控制不住，吼了林楚楚两句。林楚楚被吓得浑身一抖。她还是第一次见殷瑀城这样发脾气。平时管教她，声音都轻飘飘冷冰冰的。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过。林楚楚的眼圈湿了。她不想在这个讨厌的大师兄面前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东西拿过来。”殷瑀城说。林楚楚知道今天算是糊弄不过去了。不把东西给她，估计他可以一直审她到天亮。她极不情愿的将碎石片拿了过去。殷瑀城刚开始也没发现什么端倪，但是观察了一会，他发现这些碎石片上，都有相同的墨迹。“这是什么？”殷瑀城问她。林楚楚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拿回来研究一下啊。”殷瑀城倒是对林楚楚另眼相看了，连他都没注意到的细节，林楚楚却注意到了。殷瑀城白天就发现林楚楚不太对劲，于是即便晚上熄了灯，也一直观察着林楚楚那屋的动静。果真，在他将自己屋内的烛台熄灭后，她出动了。殷瑀城一路跟着她，没想到她居然来到了最近满城皆知的被灭门的甄家大院。她难道跟这事有关系？他看到了有一个人在墙外接应，但似乎那个人也发现了他，于是很快又消失不见。当他也翻墙进去，想看看林楚楚在里面搞什么猫腻的时候，却发现林楚楚弄出了声响。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赶快将林楚楚救走，不要被官兵抓走。他当时也没多想，这种行为是为了保护青藤苑的声誉，还是单纯的担心林楚楚的安危。他只想把她安全的带回青藤苑。“这案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研究？”殷瑀城问。“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去？”林楚楚说。“轮不到你来问我。”殷瑀城不想承认自己是担心她。“你跟踪我，是吧？”林楚楚冷笑一声。“我的确不应该跟踪你。”殷瑀城说。林楚楚心想真新鲜了，难不成大师兄要跟她道歉？“我应该给你锁起来。”殷瑀城幽幽的说，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林楚楚一听，有点不敢吱声了。锁起来可不行，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还不说，是吗？”殷瑀城盯着她问。林楚楚咬了咬下嘴唇，慢吞吞的说：“我就是，好奇。”“好奇？”殷瑀城的火气又上来了。“冒着生命危险去好奇？林楚楚你真当我这么好骗？”“我要是能破案，说不定将来我还能进大理寺。”林楚楚继续胡说八道。“哦，青藤苑都容不下你，你还要去大理寺是吧？”殷瑀城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林楚楚带跑偏了。“你先说，捡这些碎石片，你是想做什么？”殷瑀城继续问。林楚楚咬了咬手指甲，不想说。“那好，都放我这里。我明日交给大理寺。”殷瑀城说着，就要将碎石片收起来。林楚楚马上跑过去，双手死死的捂住这些碎石片。“大师兄，别。给他们没用的。”林楚楚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给大理寺没用，给她就有用？“好，那你告诉我，给你怎么用。”殷瑀城不会错过她的一丝丝失误。“我就，觉得这些可能可以拼出图案。”林楚楚只好招了。自己从十岁混到现在，对付得了蒋之兴，对付得福居酒家的大师傅，对付得了青藤苑的师娘，却唯独对付不了这大师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从一开始进入青藤苑就被大师兄步步紧盯。于是，殷瑀城与林楚楚开始了拼图。这些碎石片太碎了，比起蒋之兴捡到的那一块，这些太难拼出什么图案了，十余个碎片，左右顺序也不清楚。林楚楚只能根据记忆中的符咒的图案，尽量拼凑。这些碎石片的材质，其实与上次蒋之兴拿回来的断墙不一样。很有可能，凶手至少用了两种以上的符咒，画在了不同的墙面上。两个人一直拼到了天亮，拼出了两三种可能的图案，却很难看出是符咒的哪一部分。但是因为林楚楚一直在往符咒上凑，殷瑀城觉得有些奇怪。两个人都过于疲惫，将上午的练功取消，回各自的房间去睡了。林楚楚虽然担心大师兄知道自己会符咒的事情，但是又不想他把碎石片都收走，只好当着他的面来拼。不管了，先睡了。林楚楚睡过了头，中饭都来不及做。还好刚巧冯夕远他们去买了点心、小吃，中午算是糊弄了过去。冯夕远和韦时鹄来看林楚楚，还给她带来了那家烤鸭。“你这黑眼圈，是不是又偷懒，被大师兄罚，熬夜抄写？”冯夕远嬉皮笑脸的说。林楚楚白了他一眼，懒得说话。韦时鹄翻了翻林楚楚桌子上的书法，说：“这字倒是真的比之前好看了许多。”“你们两个跟着通情达理的二师兄，自然是不会知道我的苦。”“所以这不是带着烤鸭来看你了？”冯夕远笑嘻嘻的将烤鸭拿出来，自己倒是先掰了个鸭腿。“你把鸭腿给我放回去。”林楚楚这下倒来了精神，一下子坐起来。“不过，我们去买吃食时，看到了大师兄。”韦时鹄说。林楚楚问：“哪天？”“今天。就在你睡大觉的时候。”冯夕远说。林楚楚有种上当的感觉，大师兄骗她回房睡觉，结果他自己去跑出街上。“他……去干嘛？”林楚楚有些不安。“不知道，好像是去找人。”韦时鹄说。找人？把她骗回去，他自己出去找的，能是什么人？难道……他看到了昨夜的蒋之兴？林楚楚马上起身，啃了个鸭腿，便跑了出去。她要告诉蒋之兴，最好躲起来，这几日先不要来送菜。当她跑到六角亭的时候，小弟们说蒋大哥这几日都没回来，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倒是总来给他们送些吃食。想必，应该是蒋之兴已经付过钱了。林楚楚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也告诉他们，如果有人来打听自己的事，要说不认识。小弟们乖乖点头。林楚楚回青藤苑的路上，远远的瞥见大师兄刚走进了一家酒家。她悄悄跟过去，想偷偷听听大师兄失去干嘛。还没等过去，大师兄就从酒家里面出来了。吓得林楚楚躲在墙后。她绕了近路急忙赶回青藤苑。回到屋子里，边啃烧鸡边觉得不对劲，大师兄去酒家找到是谁？蒋之兴送菜，如果大师兄那夜真的认出他，应该回去问菜贩。而跟酒家有关系的，不就是自己吗？当时自己用在酒家打过工的理由，才开始在青藤苑做菜。大师兄该不会找到福居酒家了吧？林楚楚看着这一堆碎石片，又想了想大师兄去各个酒家询问。她开始有些害怕了。林楚楚的担心不无道理。蒋之兴发现殷瑀城开始大街小巷的找人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派小弟们悄悄的跟踪殷瑀城。他手中拿着一幅画像，蒋之兴远远的看着，很像穿着青藤苑院服的林楚楚。只不过，之前在街上混的林楚楚，没有这么干净整洁，所以不熟悉她的人，倒还真不好认。而殷瑀城，还真的去过福居客栈打听。但是老板说，没有这样一位漂亮姑娘在这里做事。以前倒是有一个小丫头，但是很小，而且也不叫林楚楚。殷瑀城便离开了。蒋之兴在暗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林楚楚变漂亮了，还是殷瑀城的画工太好了，总之，殷瑀城现在找不到人，完全是因为他把林楚楚，画的太漂亮了。蒋之兴找了别人帮忙送菜，顺便给林楚楚带了消息。当林楚楚知道大师兄去了福局酒家，倒吸一口凉气。但当她听到老板没有认出大师兄画的自己时，笑得前仰后合。她倒是有点好奇，大师兄到底把自己画成了什么样子？这日做完了午饭，林楚楚趁着师兄弟们吃饭的功夫，再次偷偷潜入大师兄书房。经过一番翻找，还真的让踩着凳子的林楚楚找到了藏在书架最上方的自己的画像。还别说，大师兄把自己画的，真挺好看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耐看了。真想把这幅画偷走，挂在自己的房间里。林楚楚美滋滋的想。看来这个大师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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