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哪怕以哥哥的身份

“温照野！”
  晃动尚未停止，男人拉她的时候重心不稳，身体一栽就倒了下去。
  一声闷哼，只见肩膀连着胸膛处有一片鲜红，瞬间染红了里面的白T恤。
  他倒的位置被人凿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上面被草盖住，而里面埋的是一个尖尖的木签子，被刀削得光滑锋利，像是陷阱。
  躲过了树木的危险，却没躲过陷阱的偷袭，木签子从他肩膀后面穿过，前面只露出一小截尖尖的部分。
  血止不住的流，温彤被惊住了一瞬，然后朝他的方向爬了过去。
  “温照野，你怎么样？”
  地面的晃动慢慢停止了，她来到他的身边确认他的情况，温照野躺在那，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和疼痛变得煞白，却仍然强忍着：“没事，死不了。”
  温彤焦急地摸向了他的口袋：“我没带手机，你的手机放在哪了？”
  “掉了。”
  跑过来的时候掉进了水里。
  他抬起有些冰凉的手牵住了她道：“放心，没伤到要害，应该能挺一段时间。”
  都这样了，他还在安抚她。
  焦躁和担忧的情绪交织，温彤努力让自己平静，可感觉他身上的血将他整件衣服都染红了。
  她起身朝着50米外刚刚经过的药田跑去，看着她迅速离开的身影，温照野震惊一瞬，不可置信地抬手一抓，却没抓住她的衣摆。
  过了一会，温彤回来了，拿着找回来的草药。
  “等你流血过多死了，看你还这么嘴硬？”
  温照野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唇角微弯：“有你在，我死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
  温彤将简单处理好的草药敷在他的伤口处，看着他这般忍痛模样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可以吗？我去找人求助。”
  “要救我吗？”他有些虚弱的神情上，目光闪烁不定：“要是救了我，可就摆脱不掉了。”
  温彤起身故意道：“那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等死吧！”
  温照野不知哪来的力气，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救救我吧！温彤！”
  刹那间四周有些寂静，他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莫名的沉痛和哀伤，感染着周边的一切，像是在看自己的救赎，不止身体！
  温彤软了语气：“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
  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
  这场地震的受害者似乎只有温照野，以及一些老房子，无人伤亡。
  县城里的医院，急诊室的灯一直亮着，温彤等在外面，在走廊处不断踱步，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
  又过了半个小时，手术才终于结束。
  病房里是一片白色，白炽灯打在床上那张虚弱的睡颜上，早已不见平日的冷酷和雷厉风行，有的只是一脸苍白。
  温彤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他，目光落在他缠满纱布的胸膛，脑海里是医生和救援队的话。
  “我们也陷阱里发现了两根签子，一根长的插进了伤者的胸膛，一根短的伤到了小臂的位置。
  经过调查，目前知道是镇上几个小孩贪玩，平日里上山的时候挖地，预备看能不能抓点小兔子，现在家长已经教训过了，并且愿意承担伤者的全部医疗费用。”
  “病人失血过多，胸腔也有些少量出血，但好在送过来的及时，再晚一会，估计连命都难保住，另外，他手臂上也有一道较深的伤口，需要缝合，术后更要精心护理。”
  医生和救援队的话久久环绕在她的脑海中，即使是因为孩子的胡闹，但他是为了救自己才伤的，一向精明的人，每次遇见她的事都会乱了分寸。
  他对待感情，卑微又讨好。
  感动吗！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这份感动中包含爱情么？她不知道。
  只是觉得心中的思绪无比复杂，像是乱了的线团，理不清，道不明！
  温照野在病床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那一瞬，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闪，像是喜悦，又像是意外：“温彤。”
  温彤回过神来，立马起身：“你醒了？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等一下。”温照野有些艰难地拉住了她的手，从醒来就一直看着她的眼神片刻未离开：“我没事，你别再背着我离开。”
  一次又一次，走得毫不留情，一次回头都没有。
  温彤被他盯有些不自在：“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违背一切去接受你。”
  “我明白。”温照野说：“你这个人一旦心硬起来，谁都改变不了。”
  他的声音有喑哑虚弱，看着她苦笑：“可你对谁都会心软，哪怕一个陌生的孩子都能费尽心血，唯独对我，从来就是判了死刑，不留情、不心软。”
  温彤喉咙里的话噎住，指尖轻轻颤抖，沉默一会道：“于我而言，有些事远比爱情重得多，我既然成了你的妹妹，那么永远都是，这改变不了。”
  “那你救我…也是因为亲情或者愧疚？”
  “是。”
  温彤语气坚定，回想起在山上他看她的眼神，至今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道：“温照野，你回去吧，京市里有很多事、很多人都需要你，妈妈需要你，盛泽需要你，更何况，那里也有更好的医疗条件，能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
  不要再见面，不要再想念，时间久久的流逝过去，或许就不会再喜欢她，这份执着终究会淡下去。
  “可我想你跟我一起走。”他低声喃喃道：“你想留在这也好，回法国也好，我都可以陪着你，只要能在你身边，这就够了，哪怕是哥哥的身份。”
  这一刻的他让人感到陌生，不止是他此刻的脆弱模样，还有那近乎哀求的眼神。
  温彤似乎真的要陷进这令人贪恋的眼神里，紧紧抓住那份专属于她的偏爱与救赎，不顾一切。
  可他们之间终究横着太多，一条人命、一个身份，还有一份怎么也偿还不清的恩情与愧疚。
  “你好好休息吧。”
  她偏开了头，挤出这一句话后，走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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