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挂钩
宋词跟刘希禾坐电梯到楼下，手机在兜里震动，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接起，对方称自己是奇星公司人事，表示合作公司景胜集团有意向招聘翻译员，并告知了她景胜集团具体地址，叫她明天早上9点去景胜面试。
宋词有点懵，愣在原地。刘希禾眼神示意她，无声询问她什么情况？
宋词跟电话那头的人，寥寥几语过后，挂了电话，说：“奇星人事说景胜集团急需翻译的人，让我明天过去面试。”
刘希禾惊讶：“景胜？景胜公司规模挺大的啊！我姑姑去过他们公司谈业务，据说在金融街那块，她跟我说这家公司前景很好，让我毕业去面试呢！”
宋词觉得奇怪：“那怎么会叫我去面试呢？”她的情况奇星已经了解了，未毕业，工作时间只能是课后，奇星都不会录用她，更何况景胜这么大的公司。真的是很奇怪了。
刘希禾说：“电话里她不是说急需吗？估计正好缺人呢！反正面试又没有损失，明天去面试不就知道咯！”
刘希禾是典型的乐天派，心大得很，平常动脑想的事少。她认定凡事顺其自然，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宋词受她情绪感染，也松快许多。
晚上宋词做了一个梦，她变成一只灰毛山雀，栖在松树上，向前方远眺。
茂密的森林笼罩着片片大雾，白蒙蒙的，看不清前路。灰山雀扑棱翅膀，却不慎掉落在地。四肢无力，她饿得没办法挥动双翅飞起，灰山雀失落地趴在地上。
林间响起一阵枪声，群鸟惊起，簌簌从树枝中东逃西窜。林中群鸟惊慌失措，哀鸣响彻山林。
灰山雀没力气，飞不动，今天死定了，她绝望地合上眼。
脚步声从远至近传来，灰山雀落入温暖的手掌，猎人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灰山雀想，她落入了另外一个陷阱。
人类比捕鸟器更加可怕。
宋词从梦中惊醒，背上覆了一层冷汗。
寝室静悄悄，她掀开床帐，沿着床铺的梯子，向下慢移脚步。
宋词摸黑给自己倒杯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再顺着梯子爬上床，睡意寥寥。
她的睡眠质量很差，一旦夜里醒来就很难再次入眠。
等到快天亮时她才渐有睡意，眼皮耷下，微眯起眼重新进入梦乡。
翌日，刘希禾起得最早，见宋词还在睡着，便自己先出去买早点。
宋词醒来，刘希禾刚好拎着几袋小笼包回来。
两人收拾一番，吃了早餐就出发去景胜。
清晨的校园，静谧而盎然。隐匿在云层后的阳光，丝丝缕缕，挥洒而下，金色的薄纱漫过树枝，十分好看。
宋词她们无心顾及校园一角的美景，快步赶去地铁站。
虽然是周末，人流量依然很多。
两人8点半到景胜楼下，时间还算充裕。
大楼外面有两个大的人工喷泉池，池里有些许红鲤，在水里乱窜，偶尔跃出水面。
刘希禾扔完手里的面包碎，拉起宋词的手，走向景胜大楼。
高楼大厦几乎遮住了明媚的阳光，沿着玻璃旋转门进去，金碧辉煌的墙面跃入眼底。
果然，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够气派。
景胜的装修风格，属于自成一格的恢弘气派，单看公司门面，就知道装修下了不少功夫。
景胜每个楼层的部门不同，各个部门井然有序，分工明确。
怎么判断的呢？
公司大楼一层，直走电梯口，右边竖了个指示牌，这个指示牌不仅仅是给员工节省上班时间的，更是告诉其他外来的合作公司，景胜的工作精细度。
一目了然。
两人看着指示牌，从规格整齐的数字后面寻找人事部门。
刘希禾感叹：“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啊！我姑姑的公司算是挺大的了，怎么也是500强。但到了这儿，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宋词也看出两家公司的差距。以这公司的规模之大，怎么会指定她们来面试？
这么大的公司，还会缺翻译？
宋词脑袋飞速翻转，仍然没想出个头绪。
刘希禾脸色变成苦瓜色，问：“你说他们等会儿面试，不会是全英文的吧？那我怎么办啊”
“说不准。”
“啊？那我怎么办啊！”
宋词扶额，“别告诉我你一学翻译的，还没面试就怯场了。”
刘希禾压低声音：“不是，咱俩能一样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在学校整个就是划水度日，考试及格我就谢天谢地了。”
刘希禾父母都是本地人，早年老区房子划地整顿拆迁后，那时老两口商量了好几宿，最终狠下心在北京东4环买了几套房，一套自住，剩下的租出去。等刘希禾出生后，房价涨了少说10倍。刘家虽不至大富大贵，但在北京生活已是吃穿不愁。
可以说，刘希禾从出生，就赢在了大多数人企及不到的起跑线。
刘父刘母对刘希禾没有过多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地成长。对刘希禾灌输的一直是中庸思想，做人不用太优秀，活得开心一点足矣。
刘希禾从小就知道知足常乐，顺其自然的道理。
是以从刘希禾高考完后的那一刻，她高中三年紧绷的弦就咔嚓断了，考上外交，在北京找份稳定的工作，度过平淡的一生，足矣。
宋词听得也挺心忖，“我也有点紧张。”
刘希禾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是真紧张，举起一只手，劲拍她后背，昂起头说：“你紧张个毛线！质疑谁都不能质疑你的能力，这公司也就是大了点豪华了点。他不招我我不怪他，他要不招你，那就是这破公司眼瞎！”
路过的上班族听到这番豪言壮志，朝刘希禾看过来一眼，再迅速转回脸，急匆匆地赶向电梯。
但刘希禾莫名的就觉得他看自己那一眼，好像在看个无知无畏的傻叉……
刘希禾暗暗瞪他一眼。
到了13层人事部，衣着简约大方的一个职员笑吟吟问：“您好，是来应聘的吗？请问有预约吗？麻烦在这里登记一下表格。”
她给宋词和刘希禾一人递了一张纸和一支中性笔。
宋词事先制作过自己的求职简历，填起来得心应手。
宋词填好把表格给人事部前台，那人看到名字楞了一下，笑容不变，“原来是宋词小姐，我们经理吩咐过，宋词小姐的面试地点不在人事部。您直接由总经理本人面试，麻烦你们坐电梯到39楼，会有人带你们到总经理办公室的。”
话音刚落，她拿起座机电话，简洁明了地说了宋词人已到的事情。
放下话筒，前台仍然笑着，说：“麻烦二位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等吧。”
在电梯里，刘希禾回顾刚刚的场景，吐槽道：“这前台明显是经过训练的啊，送头到尾我就没看她脸上的表情变过。”
关键是，笑起来脸一点都不僵，但是机械化意味太明显了。
简单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宋词笑了笑。
简单的打趣冲走了两人心里不少的紧张情绪。
也是，不就是个offer吗？真没了就算了呗。
大不了重新找工作。
等到两人到39楼门口，早已有人在门口候着了。
宋词二人受宠若惊，刚放下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提起来。
接待她们的人，他的脸上是不同于13楼人事部前台客套的笑，苹果肌撑起的褶子都挂满了谄媚。
那人率先开口问：“宋小姐是吧？来来来，里边请。”
双脚并靠，右手笔直朝里伸，做出“请”的手势。
给宋词一种“她不是来应聘，而是来视察”的感觉。
刘希禾也是瞠目结舌，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姓张，叫张余。是总经理的特助。你们叫我小张就行。”他边走边自我介绍，“听说宋小姐是总经理指定要的翻译员，想必宋小姐肯定是人中龙凤，优秀得让人无可指摘啊。我们总经理现在还没来公司，”他抬腕看手表，接着说，“他一般十点多到公司，还有半个多小时，你们先稍微等一下哈。”
张余将她们带到宽敞的休息室，说：“你们先坐沙发上坐着休息一会儿，我马上联系总经理。有信儿就通知你们。”
宋词一头雾水，她怎么就成了他口中总经理指定的人了。
而且看他这态度，不像把她当成普通应聘的职员，更像是把她当成大有来头的关系户。
什么人需要总经理亲自指定？没点关系会特殊照顾到直接跳过人事部面试流程吗？
这张余是职场熬了多年的老油条，总经理特助这个位置不是白来的。
就是凭借着看准了人，压对了宝！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陈灼在景胜空有职位毫无实权的时候，张余就跟在陈灼底下混了。
等陈灼一上位，他稀里哗啦狂拍的马屁立马奏效，自己也直接晋升几级，羡煞公司其他多少人。
公司等人纷纷祝贺他，张余笑着摊手。
没办法，眼光太好。
所以打他看宋词第一眼，就果断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姑娘，是个能成事的人。
宋词和刘希禾都惊讶于张余的态度，不过没多说什么。
两人大量休息室，对视一眼，心下感叹，这公司，属实是真的豪。
半个小时过去了，景胜总经理还没到。
张余期间给她们一人冲了一杯咖啡送过来，解释：“总经理来的路上车胎爆了，你们再等一会儿，他应该马上会到。”
宋词两人不知说啥好，索性啥都不说。
又等了20来分钟，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她们转头看过去，双双吸了一口气。
景胜总经理身形高大，肩宽腰窄。
他只穿了合身的深蓝衬衫和白色西装裤，配了一条花色领带。大胆花哨，却不显庸俗，大概率归功于他的矜贵气质出众。
西装裤下的双腿修长，一眼望去，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的身材的比例很优越。
他噙着笑，说：“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说是抱歉，语气里却没有丝毫迟到的愧疚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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