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垂钓
天啸临近挂麦前笑着对宋词说：“小池池，明天再找你玩哦！”
宋词笑笑不说话。
宋词切断了和天啸的连麦。
直播间归于平静。
音量调到很小的背景音乐缓缓在直播间流泻。
直播间不再是一分为二划分屏幕，只有她一个人占据整个板块。
看热闹的一波观众大概是觉得无聊，陆陆续续离开她的直播间。
宋词神色淡淡，她看着镜头里的恹恹的面孔，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好玩吗？】一条动态弹幕横飘过屏幕。
宋词一脸平静，“你没走啊。”
【看你吃瘪还挺痛快。】
宋词轻轻一笑：“那你这癖好还挺独特啊。”
【没你独特，喜欢到处认老公。】
宋词看着这句话噎了一下，说：“你不出手，我就只能喊了呗。”
【他叫你喊你就喊？】
宋词摊手：“游戏规则就这样啊，愿赌服输嘛，我又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你输得起怎么不接着跟他玩？】
宋词点鼠标的手顿了一下，“你希望我输给他是吧？”她垂眼点开天啸的直播状态，他已经跟别人连上了，“他现在没空，等一会儿啊。”
【你真打算继续连他？】
宋词无奈地说：“不是你想看吗？大哥，你有这兴趣爱好我能不满足吗？”
【你老跟他连麦干嘛？】
宋词说：“他是我朋友啊。”
【你就不能找个女主播连？】
宋词问：“干嘛，我跟男主播连麦，你吃醋啊？”
【谁吃醋？我最不喜欢的调味品就是醋。】
宋词破罐子破摔，“那不就行咯，等他闲下来我就连他。反正你喜欢看刚才那种的，”她冲屏幕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就让你看个够。”
陈酌看了她一晚上的直播，只觉得她现在的笑容刺眼无比，他敲下字：【你找个女主播连。】
宋词的笑容淡了，“你想看别的女主播就去呗，老在我直播间晃悠啥？”
【你生气了？】
宋词：“没有啊，这有什么可气的。这平台美女可太多了，我要是每个都气，还不得成气球了嘛。”
【你怪我没帮你，没给你刷？】
宋词又笑一声，“别给我扣这帽子，钱在你兜里，刷不刷是你的自由。哪里谈得上怪。”
只是有点失望罢了。
陈酌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宋词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她又不是他的谁。
宋词若无其事地说：“对啊，大家都是图个开心而已啦！你刚刚看得开心，我刚刚也玩得开心。多好，对吧？”
陈酌又问：【你刚刚很开心？】
宋词点点头，“对啊！”
【行。】
陈酌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直播间。
音乐伴奏一直在播放，她一句也唱不下去。
最后一位观众也被她气跑了。
宋词关了直播，嘴角的笑渐渐冷了，弯起的弧形嘲弄味十足
何必呢，其实本来不必要呛他的，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多数时候宋词是能忍的，可刚刚，她就是不想忍。
这是大忌。
怎么能跟直播平台的玩家较真呢。
粉魔还没正规化时，给所有的主播上了第一课。
大致是说身为一名主播，要用一份认真的态度来对待工作，用一颗玩乐的心来对待观众。
玩家走心了，当真了，你不行。因为你是主播，你的目的是为了钱。
宋词蹙眉，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想起刚进粉魔的事。
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来着。
宋词凝神仔细回想。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宋词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接听。
“宋词，我刚刚在景胜，公司开会手机调静音了。”
是刘希禾。
宋词问：“你也要开会吗？”
刘希禾说：“本来是不用的，但是这一次的翻译方案有点问题，我就也要出席会议。”
宋词脑袋急速飞转，问：“这次会议都有谁？”
“mary带的一个组，然后jayne那边几个人，张余哥也在。哦对了，还有小陈总。”
宋词静默一小会，陈灼也出席了会议。
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0点46。
宋词问：“你们开会多久了？”
刘希禾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有一个半小时了，这会儿刚开完。”
宋词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
她的直播时间刚好和景胜翻译组会议撞上了。
所以，陈酌不是陈灼吗？
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刘希禾要赶翻译文稿的进度，她问：“宋词，你早上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宋词想起自己的初衷，“希禾，我今早看到昨天贴吧的帖子被删了，想问下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希禾恍然想起，“哦哦哦！我忘记跟你说了，今天真的是给忙晕了。”她一拍脑袋，“我昨晚不是说联系我们会长要贴吧管理员联系方式嘛，但我忘了今天星期六。来公司的时候，我跟张余哥提了一嘴，毕竟是跟小陈总有关嘛。”
宋词愣怔。
张余得知这件事，肯定会上报给陈灼。
所以帖子才删的那么快吗？
“宋词？在听吗？宋词？”
宋词回过神，“啊？”
“我要挂了，咱们有时间再聊，这个翻译明天就要交初稿。帖子删了也挺好的，你也不必再烦心这件事。张余哥做事还是效率挺高的嘛。”
刘希禾又说：“我真的挂啦，下次再说，拜~”
“嘟”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宋词整理好情绪，解锁电脑。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几个小时没有收益，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不会一直播起不来的。
哪个主播不是这样淌着水走过来的？
谁一开始就坐拥粉丝万千？
这些荆棘丛里花开的过程，需要日复一日的忍耐和坚持。
宋词从来就不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朵，风吹雨打，她都扛得住。
重新开了直播，宋词一扫之前要死不活的直播状态。
每进来一个观众，她都热情地欢迎，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礼物，她都诚恳地感谢。
宋词意识到，她之前将目光聚焦在一个有钱人的身上，是错的。
将希冀只放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是不明智的。
一旦她抱的大腿一走再也不回头，那就意味着她必须重头来过。
她要努力抓住每一个粉丝，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得靠自己，走出这糟糕的境地。
宋词停播了一个月，平台给她的曝光流量很少。
从这天起，宋词开始起早贪黑，拉长直播时长。
播3个小时不理想，那就再多播三个小时。
平台直播时长超过6小时后台就会发来注意直播超时的警告。
宋词就关掉直播再重新上播。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宋词成功把自己给整病了。
那天她整个脑袋都是晕乎乎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关了直播。
宋词去了最近的一个医院，她到门诊大厅排好队，挂了号，坐在靠近门边的长椅上等。
她看着穿梭于大厅中的人群，他们脸上神色各异，或焦急，或苦闷，或急切……
唯独没有欢欣的笑容。
婴儿的哭声响彻在耳际，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大家也只是匆匆一瞥就收回目光，然后忙着排队，挂号，就诊，取药，缴费。
这一方小小世界，大家都太忙碌，来不及顾上周边的吵闹，就要转身奔赴各自的悲苦人生。
“请157号前往2楼内科门诊室就诊，就诊时请出示就诊卡和有效身份证件。”
大厅智能语音广播播报着就诊号码。
宋词听到呼叫自己的号码，抬脚走向二楼。
年过半百的医生给了她一个水银温度计，宋词接过夹放在腋窝。
医生问：“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宋词如实作答：“头晕，吃不下东西，喉咙这里痛。”
她说着指着自己的颈脖一处。
医生打开她的嘴巴，大致看了一眼她的咽喉处，作出判断：“这是咽喉炎。”
等了5分钟，宋词将温度计给医生。
医生眯着眼看，说：“39°6，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烧。”他瞥一眼她的眼下的乌青，“最近没怎么休息吧。”
宋词：“恩。”
医生唰唰唰地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写下一串草书字体，撕了一张递给她，然后说：“你拿着这个单子先去打个点滴，至少要打三天。我给你开了药单，打完去一楼拿药。”
他叮嘱道：“最近要注意多休息，多喝水。避免食用辛辣，刺激以及油腻的食物，以清淡饮食为主。还有，嗓子不要使用过度。”
宋词接过纸，“谢谢医生。”
宋词拿着药单去输液室，还没走进，一阵说不清的药水味窜入鼻尖。
她的头更晕了，脚步加快。
她将药单递给护士，护士让她坐在一边等待，然后配药，配好拿着一大两小的药瓶过来。
宋词伸出手，护士用酒精给她手背消了毒，试了试针，针头就给她扎进皮肉下的青筋内。
宋词感到一阵清凉侵入肌底。
护士给她手腕处缠好一次性输液器，然后包了一个红色的暖手宝放在她手心。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喊一声。”
宋词点点头：“恩，谢谢。”
“不用客气。”护士说完就去忙着照看其他病人的情况。
输液室开了暖气，不一会儿，身上的寒气渐渐被驱散。
烘烘的暖意扑到脸上，宋词昏昏欲睡。
一个小时后。
宋词脸颊通红，睁开眼，眼神带着欲睡不睡的迷离。
等她醒来，输液室就剩下三三两两几个人了。
护士悄无声息给她换了药瓶，大的换成了小的。
宋词问：“护士，我还差多少打完？”
护士眼睛从手机上离开，瞄一眼她的药瓶，说：“这最后一瓶了，打完就没了。”
过了20来分钟。
宋词头顶的药瓶一滴不剩，护士给她拔了针，说：“记得去门诊大厅取药。”
宋词摁住左手上的棉签，说了一声好。
她去到大厅药房取药，听到大厅广播正在播报：“请284号前往5楼妇产科门诊室就诊，就诊时请出示就诊卡和有效身份证件。”
宋词不期然回过头，就看到了长椅前刚站起身的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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