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常三必须死
商欣心神不宁，脑子里思绪杂乱，总想做点什么，但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等。
脑子里一时想起母亲，一时又想起尖叫着的女孩，一时又想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倒在地上的女人，许多许多的东西挤在她的脑子里，无法正常思考。
需要做点什么，想做点什么。
泽兰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商欣抱着膝盖蹲在柴房的角落里，地上有几根砍得稀巴烂的木头。
“茯苓说你在劈柴，饭也不吃。”
“我没事。”
“不想吃饭就喝点汤。”
“我没事！”
泽兰看她头也不抬一下，叹了口气。
泽兰走到商欣身边，抱住她，然后带这她慢慢地站起身，“我们回房。”
泽兰带着商欣回到商欣的房间里，让商欣躺在床上，又去厨房端了碗汤回来。
商欣喝了汤又静坐了一会儿，泽兰安安静静地陪着她。
已经入夜，四周一片安静。此时花街正是热闹的时候。
“你知道艳桃吗？”
商欣突然说话，泽兰立刻做出倾听的姿态。
她不知道艳桃，甚至她已经两年没出过医馆的后院了，“你说说。”
“有一次我去春宵楼看诊，看到他们抬一个病死的姑娘出去……她叫我救救她，她说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好……”
商欣讲得很乱，有些话没头没尾，泽兰听得仔细，大约是有几个女人，一个病死了被丢在路边，一个被折磨得想死……
“……我问她，想我怎么救她，我问她，想死还是想活，她说她想活，她说她想活……”
这又是另一个姑娘了，不知道哪个是艳桃，商欣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她似乎已经睡了，但嘴里还念着“她想活。”
泽兰帮她压好被子，现在换她睡不着了。
泽兰听人讲过，那里的姑娘，别看表面上鲜亮，背地里都是烂的臭的，也听人讲过，她们有些是被父母卖进去的，有些是被丈夫卖进去的，还有些是被偷、抢来的。
泽兰已经两年多没出去过，就是因为渐渐长开了，她长得漂亮，出去怕被人抢了去。
医馆不仅仅是医馆，还收养了一些没人要的孩子，那些用药名取名的就是，泽兰医术学得最好，可惜不能出门。
商欣的母亲，就是被人抢走两年后带着商欣回来了。
也是听医馆的老人说的，商欣的母亲以前，美丽善良，医术也好，凡认识的，没有不称赞的。泽兰知道的商姨，冰冷、沉默的，她有时候甚至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
天微微亮，商欣醒来猛地起身，将刚刚要睡着的泽兰惊醒。
脑子一片混沌的泽兰喊了一声“商欣？”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过去，房间里恢复静谧，商欣出去了，这个念头晃过，泽兰合上了眼皮睡着了。
商欣走到花街附近的茶楼，天刚亮，来往的人不多，商欣在一楼门边找了个不起眼又能观察到整个大厅的位置，叫了一碗面。
她没什么胃口，慢慢挑起一根面条，细细地嚼碎，再一点点咽下去。
这座茶楼的位置好，常常有江湖人士来往，他们在这里喝茶听曲聊天交流信息，商欣大多少消息都是从这里听来的。
添了几次汤才把一碗面吃完了。
来往的人渐渐多了，一条大新闻传了出来，常三把李家四公子打死了。
商欣竖起耳朵仔细听。
附近桌上有人说，两人看上了同一个姑娘打起来了。说到姑娘的时候挤眉弄眼，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哪的姑娘。
然后又说起那姑娘娇颜细腰，如何花言巧语令两个男人大打出手，其中污言秽语，令人作呕。
商欣强忍着不适听了下去，但心中越发焦急。
人们对这些艳闻津津乐道，其中多是编纂的，绯闻主角说的什么话，穿了什么衣服，还是没穿衣服，详细到了发丝，编得像模像样，真实怎样，后续如何，他们就不关心了。
听了一耳朵的废话，商欣恨不得掐住那人的脖子问他，那姑娘后来怎样了，现在怎样了？但又害怕听到答案。
李家四公子死了，说明计划顺利，但无论计划结果如何，艳桃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她们早就算好了的。
计划顺利，现在就该等着常三的下场了。
又听了一会儿，听到了第三个版本的现场描述，商欣起身走了，为了不被看出来她与此事的联系，她应该不再理会这件事，但此刻她觉得自己无法接受。
时间近午，此时的花街正是安静的时候。
走到春宵楼的后门，开门的正是常去买药的嬷嬷，商欣一说艳桃，嬷嬷立刻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商大夫向来心善，但艳桃如今惹上事，我劝你呀，不要再与她联系了。”
“艳桃现在怎样了？”
“差点就打死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我要见她。”
“不行。”
商欣又气又恨，冷下脸，沉着气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不仅要见她，还要赎她。”
嬷嬷为难了一下，在这里过活，没点聪明劲儿是不行的，她这一为难，商欣知道可行，便道：“快带我去见她。”
嬷嬷叫丫头去通知管事的，然后带商欣进去了。
房子里很脏，角落里躺着两个不知道死活的人，艳桃倒在墙脚下，裹着一块破布，身上布满了淤青血污，气息微弱，手歪曲可能是有多处骨折。
商欣想抱起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艳桃看到商欣，有点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她被丢在这里一夜，痛苦又漫长，她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很久。
她问：“常三死了吗？”
“他打死了直阳帮帮主最疼爱的儿子，直阳帮必要他偿命。”
听到这句话，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不要死，跟我走，我赎你。商欣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眼泪控制不住落下，她颤抖的手探到艳桃鼻下，又摸了摸脉博。
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泪流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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