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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酒楼直播


日头刚从青连山探出头时,晨雾还未消散,山脚下的青连镇早已被沿街小贩的叫卖声充盈,箩筐里的青菜上挂着露珠,早饭铺里刚熟出一锅包子,热气弥漫出来,馅料透过白面发出香气拼命勾住过路人的魂。

        昨夜的雨水从屋檐角上滑落在青石板路上炸开一朵雨花,赶路的旅客脚步匆匆,无暇顾及砖缝里的积水,商铺门廊下的红漆柱受了雨水的冲刷显出更鲜亮的颜色,店内的伙计用扫帚掠过门前的尘土,为今日的生意备下好兆头。

        这般百姓安乐,商业繁盛的景象倒有些京城的派头,可要是出了这小镇往四周一看,便是无尽黄沙,人烟稀少的沙漠,初来乍到之人只会将此地当做海市蜃楼一般虚无。

        可这边疆苦寒之地偏就拔地而起一座高山,翠绿青山绵延不绝数百里,北风不敢过境,黄沙不敢侵袭,高山上的雪水又顺势而下,汇成溪流流进每家每户的水缸里,把这沙漠里的小镇变成了宝地。

        来往的旅客为了免去行走沙漠之苦,齐齐选中这块宝地当做中途歇脚的驿站,这一来,青连镇上酒楼客栈,茶铺货摊也渐渐兴起,今日又是三月十五,当地的开春节,比往日更加热闹了些。

        只是这满街的喧闹中有一家酒楼却紧闭店门,与整条街开门迎客的热情格格不入,走近一看屋檐下的落叶零零散散,仿佛堆存了半月未曾扫过,还没在心里说这店家太过懒散,余光瞥见门上挂了两个白色的灯笼。

        想必是店家因家中丧事无心打扫,日光照耀在“云家酒楼”四个大字招牌上,金色的墨漆也有些褪色,再联想这户人家的丧事,来往路人无不唏嘘。

        “啊,啊,阿嚏!”

        前楼一片萧瑟之景,后厨里却是锅碗瓢盆叮当作响,扫帚将堆积已久的尘土连片掠过,杂物堆在屋檐下,满屋尘土气里一身缟素的少女正掩着口鼻连声咳嗽,竹簪挽起青丝,她也想的周到,特地用黄纸折了一只小帽戴在头上,阳光穿过瘦弱的身形在地上印下一道纤长的身影。

        纤弱的手往案台上摸去,手心里干净无尘土,云烟才将抹布扔进木盆中,撩起裙摆坐在门口的木墩上,暖阳晒在她常年病弱的身躯,清亮的眼眸呆呆地盯住这破旧的院落。

        昨夜她还因为被老东家炒鱿鱼哀愁到脑袋发痛,只能说一句天降厄运谁也拦不住,她十几岁就在各个饭馆里打工,从刷盘子传菜到帮厨,好不容易在一家五星级餐厅里安定下来,成了店内大厨的学徒工,没料到她受大厨那里学艺,惹了其他学徒的不满,竟合伙向店长诬告她偷拿后厨东西。这事情但凡查一下监控便可知晓她的清白,奈何店长也不明事理,只想息事宁人。

        谁知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云家酒楼的继承人云烟,这事她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喜是她幼年失去双亲,为生计奔波的悲苦日子有好运降临,忧她一朝穿越,发现原主也是个可怜人。

        原来的云烟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哪怕云家二老细心呵护,名医好药全都用尽,也无济于事。长期病气入体让她自小走路都是一步一喘气,更别说帮衬家中生意。屋漏偏逢连阴雨,云夫人也在她十岁时得了重病,再富贵的人家也支撑不住两个药罐子,云父一人开办酒楼又要照顾妻儿,初始还能勉强经营下去,只是那鸿福酒楼为了排挤走云家背地里没少使绊子。

        酒楼的入账日渐无法满足母女俩的开销,情急之下,云父便开始借债治病,这债借时容易,还时难,何况还是钱庄里的高利贷。云夫人深感自己拖累了相公,心里也无生念,竟先她女儿归了西天,云父见状于深夜寻了一条河跳了进去。

        留下原主一人独守酒楼,那要债的钱庄可不管这云家如何凄惨,钱是一分不能少,带着一众家仆到酒楼里催债,可云家本就债台高筑,半个铜板都拿不出来。要债人也不管原主如何哭诉,将店内洗劫一空,所有值钱的物件全都拿去作抵押。争执吵闹间,原主一气之下病情加重,半夜悄无声息地闭眼归去。

        云家这场遭遇着实让人心中一片凄凉,连这满园的荒草,破败的柴房让人看了忍不住叹气,云烟还没到前楼查看,但不用想便是凌乱的桌椅板凳和散落一地的碎片瓷碗。

        “哎。”云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呆呆地望着院内的桃树,春日照拂在满树花瓣上,屋檐上的几只雀儿滴溜溜地转动黑眼珠子,瞅见廊下的少女心事上头,细长的柳叶眉蹙起一座山峦,也不敢胡乱叫喊。

        “今日任务,请用面粉做出一道美食。”

        云烟看向面前的电子屏幕,这个自称是专注美食拍摄外加弘扬酒楼文化的酒楼美食直播系统给她派发了第一个任务。

        -

        想起昨夜,她刚从原主身上苏醒,耳边就响起系统的声音。

        “您现在已经绑定了酒楼直播系统,代号云家酒楼。”

        “系统要求,一是恢复酒楼生意,二是每日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

        “当然系统不会让您白花力气,三个月后我会付给您五千万的直播酬劳。”

        “如果您同意这份协议的话,请您签署合同。”

        为什么不同意?云烟只觉得这是天降横财,白送一家酒楼和五千万酬劳,她在现代千辛万苦每日打卡上班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开一家餐厅吗?如今天时地利都在,就差她这个人了,便在电子协议上签上了名字。

        “系统将为您传输原主的记忆。”

        知晓了这家遭遇的云烟又哀愁到半夜,这酒楼早已破产,还欠下巨额债务,还要完成系统派发的任务。

        云烟回到后厨案台旁,现在唯一庆幸的是系统为她发了一大袋面粉,分量足够她一个人吃半年。云烟拆开袋口,心里闪现过无数道菜谱,用面粉做一道美食?这有何难?

        “开门!”

        “开门!”

        细白面粉才刚倒入盆中,前楼便传来猛烈的拍门声,云烟将面粉袋口用绳子捆好,稍稍整理自己的衣裙和头发,蹙起的柳叶眉稍稍舒展开来。

        要债?

        她倒要看看这钱庄的人是怎样蛮横不讲事理,把一个刚失去双亲的孤女逼上如此绝境。

        -

        “砰!”

        木门从中间一破两半,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家仆很有眼力见地给后面的老板开路。

        这第一个来催债的是源来钱庄的崔主事,昨日他来得晚些,脚刚踏进云家门槛,便看见满地狼藉中云家孤女躺在地上大口地吐着鲜血,半个破碗都没敢拿,生怕惹上什么祸端,脚底抹油般溜了回去,可钱没要到,回去也少不了一顿臭骂,今日他就是从早耗到晚也要让她乖乖还钱。

        “崔主事,您今日怎么来这么早啊?”福瑞钱庄的金掌柜一手把玩着核桃,一手拎了一个鸟笼,悠闲自得的模样让人见了还以为他是来喝茶享乐的。

        崔主事还没将凳子暖热,瞅见这对家钱庄的掌柜大摇大摆地进门,心里就是万分不服气,也要起身笑脸相迎,“哎呦,我就是平日瞎蹦跶,饿了才知道找食的鸟,哪比得上金掌柜日夜操劳勤勤恳恳。”

        “您请坐,金掌柜。”放眼望去,这酒楼大堂内的桌椅板凳全都缺胳膊少腿地翻倒在地上,崔掌柜咧开嘴撑起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躬身让出唯一完好的凳子。

        那金掌柜也不谦让,将鸟笼扔给家仆,撩起衣服下摆坐了上去,“崔主事,咱们既然都是来要债的,那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要是今日那云家小儿再不还钱,咱只能给她两个法子了。她要么将这酒楼卖给鸿福酒楼的冯掌柜,要么就卖身还债,正好南街的江春坊里缺一个跳舞唱曲的。到时候你可要看我眼色行事啊!”

        崔主事一听这两个法子,无论哪个都是能还上钱的,他也是奉他家掌柜之命来收债,如今有人替他帮忙,心里一顿狂喜。“还是金掌柜有手段,在下佩服佩服。”

        “哼,你以为我愿意逼人家,还不是那云烟敬酒不吃吃罚酒,昨日只是给她些教训,她竟然敢冲上来顶撞我。。”

        “原来鸿福钱庄的掌柜是这般无凭无据造谣别人的小人!”清亮的女声传进众人的耳朵,一身孝服的云烟扬起脸,冷漠地扫视过下面的人群,昨日便是那金掌柜带了一帮家仆将店内洗劫一空,原主情急之下上前争执,却被人推倒在地。想到这些,云烟便气愤地攥紧手里的账册。

        “要债便要债,金掌柜大可不必在人家里乱说一通。”

        “好,我们就说要债的事,听云姑娘这语气看来是凑出银两来了。”金掌柜从凳子上起身,面上依旧不依不饶,只是心里有些疑惑,昨日他可清楚记得这云烟倒地大吐鲜血,现在却毫无病态,反倒是有些张扬跋扈,也不像往日那样娇弱。

        难不成这是回光返照?这样一想,金掌柜心里倒有些发慌,债没要到,还留了一个欺压百姓的坏名声,这可不行,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有钱拿钱,没钱自然也有办法抵债。”

        “慢着!”云烟翻开账册,余光扫过两人,不慌不忙道,“金掌柜,还有崔主事,咱们大家都是生意人,也都懂得算账要算得清楚明白,一毫一厘都错不得。”

        “那是自然!”崔主事在中间当和事佬,一副看戏的模样杵在一旁。

        “好,这账册上写着家父于去年的六月初五向福瑞钱庄借五十两银子,按利息来讲于今日是一百四十两。”

        “这是不错。”金掌柜点头,原来这病秧子还会算账啊。

        “可是,”云烟话锋一转,抬高了音调。“昨日您将我家酒楼洗劫一空,这又该如何算起?”

        “这……”

        “崔主事,想必您也亲眼目睹这福瑞钱庄的人昨日到我店内又抢又砸,满地都是被损坏的桌椅板凳,铁证如山,金掌柜您可不要抵赖!”云烟死死地盯住金掌柜的脸,完全不像从前那样胆小怕事,顺便将看戏的崔主事拉进她的阵营里。

        “您要是算不清楚?我可要帮您算了,二十张桌子,八十张桌椅外加茶碗酒缸,您这些家仆搬走了十副座椅,砸毁八张桌子,十六把椅子,茶碗酒缸一个没剩,一共是四十八两银子。”

        “不可能?不过是几把椅子和凳子,哪里值这么多钱?”金掌柜一听气得只想跳脚,平日只有他向别人算账要钱,怎么能让一个小丫头丢了他的脸。

        “你们砸了我家的一对花瓷,还想抵赖不成?”云烟往前翻账册,毫不留情面地开口,“金掌柜,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可该有的物件也不会少,这对花瓷是家父从一个遂州商人那里买来的。”云烟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瓷片,举到正门前,晌午的阳光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辉,众人拥挤向前张望。“您要是不信,我们找个行家来问问。”

        “看这纹路,看这花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看是真的,遂州花瓷上的裂纹会发金光,你看这碎瓷片都能这样闪!”

        “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瓷器成碎渣。”

        “昨天怎么就没仔细看呢,这好好的花瓷没了。”

        “这要怎么看,谁知道这云家放着一对花瓷在柜台里吃灰,还以为只是什么普通的花瓶。”

        “家里都穷成这样,还留它干嘛?”

        门两侧的家仆嘀咕的声音渐渐消弭,大堂内只有那笼子里的鸟叫唤了几声,崔主事揣手而立,往云烟和金掌柜身上悄摸打量,心中暗喜他没惹上事,枪打出头鸟,这话在理。

        “您执掌钱庄多年,往来的商人都是称福瑞钱庄的掌柜是天下第一算,怎么到了这里就不会算账了?”云烟毫不掩饰语气间的讥讽,要债是吧,那我可要好好算算。

        金掌柜站立在满地杂物间,气得浑身发抖,他本就好面子,今日吃了哑炮,终是甩袖踏出正门,临了,不忘给云烟留下一句话,“如今只剩下一百零二两,一个月后若是再还不上我可是不会和你讲道理了。”

        云烟捏起笔杆在纸上几下钱数,一月后想必还要加上这个月的利息,利滚利实在是害人不浅。

        “哎,云姑娘,我们家的钱不多,您看您就半个月后还上吧,我好给掌柜交差。”崔掌柜搓手讪笑。

        “源来钱庄五十两,没错吧?”云烟又记上一笔,“那是肯定,你们家要比那福瑞钱庄厚道多了,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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