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洞

第4章

        “等等，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个袋子里边有什么？”陈连星拉住程知墨的衣角，示意让他看自己脚下。

        一团沾满泥沙的黑球，赫然望去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猫头。用棍子扒拉两下，内部白花花的蛆虫在里面蠕动，看样子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

        “你说的是这个猫头吗？我早就知道了。”程知墨并没有太在意，“这边偶尔死一些猫猫狗狗的很正常，你看，下边的黑袋子里边全都是这些动物的尸体。”

        陈连星听此，盯着猫头下边锐利的骨头细细的观察，这骨头竟然是直接拦腰折断的。电光火石间，陈连星脑中闪现那张死亡速写，里边有把锋利无比的斧头。而这些猫的伤口似乎就是利器所致。

        这些猫的死一定和杀死程知墨的人有关！

        会是谁？

        “怎么？难道是你杀的？”程知墨瞥见陈连星脑袋上的斑驳的红痕，已经结了痂。“脸上的爪子印，不知道还以为是猫抓的。”

        陈连星忍住想要反驳他的想法，皱着眉头问道：“你不觉得能把猫这样残忍杀害的人挺危险的吗？”

        还未等陈连星说完，程知墨一把拉过陈连星的手臂：“扔垃圾还这么慢！”说完就拉着陈连星快步走出了巷子。

        在拐角处，一个穿着白背心的壮汉和他们擦肩而过，随之而来的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直窜到陈连星的天灵盖。往下一撇，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攥在壮汉手中，鼓囊囊的，在光下竟然有隐隐约约的红色。

        在陈连星看他时，壮汉也恰好扭头。狠厉像野兽的眼神毫不掩饰地盯着程知墨的背影，陈连星心不由得激烈地跳动起来，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程知墨猛地一拉，还在扭头细看的陈连星一下子就拉出了小巷。陈连星只听见蚊子般的声音：“不要回头看。”

        程知墨用力把门推开，门弱不禁风，晃朗朗地撞在墙上，震的屋子里尘土飞扬。他进了屋，但房门没有关上。陈连星紧跟着他进去了，顺便把房门关住。

        “你一定知道刚才过去的那个人是谁！你一定知道的！”陈连星说道。

        程知墨没理她，进去后“啪”的一声把灯打开，陈连星就清楚的看到整个房间。

        程知墨租的房子并不大，小小的一间单房，加一张小小的床。屋子并不算整齐，馒头，泡面丢在桌子上，有些衣服搭在椅子上，房间没有敞开的窗户，只有一个糊着厚厚的绿色窗纱，累积上层层灰尘，经年未曾维修的纱窗。厕所在外面，房间里只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下放着一个盆子。家具简单至极，仅仅有几个椅子和一张桌子可以称做为家具。

        “程知墨，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刚刚过去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陈连星挑了张尚且干净的椅子，拍了拍上边的灰尘，坐了下去。

        程知墨拎起地上的水壶，倒了杯水。滚烫的热水升起缕缕白雾，朦朦胧胧的，让陈连星不能看清楚他的神情：“他是附近的肉铺老板，现在看着让人觉得不舒服罢了。”

        见他绝口不答，陈连星换了个方式问他：“如果我说你会被人杀死，你信吗？”

        “我怎么可能相信，我不过就是一个穷学生，一没有财，二没有什么有用的，谁会杀我？”程知墨手中的杯子晃了晃，又递给了陈连星。

        “那你想活命吗？如果你想活命就要听我的。”陈连星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刚刚过去的壮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这本就是自己的任务，眼睁睁看着目标飞了，而且程知墨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实在是烦人心智。

        程知墨手臂一拢，椅子上的杂物被腾开：“你怎么能确定有人要杀我？难不成你还能做点什么？还是我的命很值钱？”

        “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能救你的命。”陈连星并没有把程知墨当做普通的学生来看，能让系统挑上，并且重点保护的又不就是有用，又不身上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岂是善茬。

        而程知墨此时也在观察陈连星，她好像是自己生活中另外一个变数。

        “我说，我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会杀了我，但是我感觉那个人离我不远，你信吗？”程知墨垂下眼睑，转过身背向陈连星。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不过，你是如何确定的？”

        “当我看到垃圾堆里面的猫时，我看到了一张画。那天我去扔垃圾，也看到了那些黑色的袋子，我忍不住打开去看，血淋淋的皮肉就摆在里边。我的头忽然一痛，一幅画凭空出现在我面前。”

        “死亡速写！”陈连星轻声说了出来。

        程知墨疑惑地瞥了一眼，却没有停顿：“我看见我就躺在那个小巷子里边，鲜血一点点从背后渗出，天色昏暗，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周围乱糟糟的，都是垃圾。我当时一下子就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想去上前看那幅画，画却一下子消失。等我再一回头，我就撞上了今天你见到的男人身上。他的眼睛，像是会吃人一样，死死的盯着我，手中还拿着一个往外滴血的黑袋子。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那个袋子里边是什么东西。”

        程知墨说着微微抬头，本以为陈连星会被吓到，但是却和陈连星对视，她的眸子波澜不惊，带着一点习以为常的淡定。

        “我意识到不对劲，于是赶紧离开巷子，但是那个男人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每当我经过小巷旁边的路，总能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我。”

        他到现在也忘不了到巷角回头看见的男人的眼神，像一只毒蛇，死死盯着自己的猎物，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你也怀疑是那个男子吗？”陈连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既然是这样，我们可以报警抓他，不就可以了吗？况且现在不是法制社会吗？”

        陈连星脱离现实社会太久了，她所有的记忆只不过是凭着过去的感觉。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有没有什么证据，叫警察为什么相信你？”程知墨盯着陈连星，看她一脸天真，自己怎么能相信她？

        陈连星还未反应过来，518解释道：“连星，只有确定这个人犯了法，警察才能去抓他，否则警察是没有权利来逮捕任何人的。”

        “那更简单了，那个男人不是想要杀了你，可以让你就在小巷附近，让警察在你快要被杀的时候逮捕凶手，不就可以了？”陈连星又想了个主意。

        程知墨撇了撇嘴，瞪着陈连星，难以置信的道：“你凭什么认为警察会任你差遣？现在只有我会相信我会被杀的荒谬言论，还有谁会相信？而且，你这算不算钓鱼执法，这怎么可能实现？”

        陈连星一听：这现世怎么比末世还难呐！

        程知墨已经不指望她了。就算现在知道那个男人的确不是好人，但是又怎么能确定他一定会报复自己？陈连星说的一定是正确的？

        “我可以把他捉住，保证不会损伤你一个汗毛的。”陈连星有些忧伤，这个任务限制也太多了。

        “再等等看吧。我平时会注意点的。”程知墨岔开了话题，他不能保证这个计划能不能施行。“好了，都几点了，我给你拿点东西吃吧。”

        程知墨站起来，在柜子里翻出两袋方便面，拿起电水壶接了点水，烧起水来，水壶轰轰作响，不一会就有乳白色蒸汽冒出，晕染了整个房间，把阴冷的屋子里添了一些暖意。

        陈连星凑了过来，“好香呀！”

        而程知墨不说话，静静地撕开袋子，撒上料包，方便面的料包有些熏人，程知墨不小心吸进去了一口，呛人的粉末从他的鼻孔进入，一粒一粒的伏在他的鼻腔黏膜上，刺的他难受，鼻子酸酸的。他拼命冷静下来，拿起水壶，把开水倒进碗中，开水在碗中激荡，漾起了水花，腾起了白雾，笼罩在程知墨脸上，直到看不清他的神色。

        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程知墨觉得。就像现在，自己竟然收留了陈连星在自己家过夜，而且竟然相信她说的话。

        而到现在，陈连星才明白了这个任务有点棘手。虽然说是知道凶手大概是谁，但是却不能动他。陈连星是能保证程知墨就算受到袭击，也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是谁又能确定自己一定能够时时刻刻待在程知墨身边。

        以陈连星在末世多年的生存经验，是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的。如果要避免损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消灭这个损伤。

        “程知墨，明天你去学校吗？我给你个惊喜。”陈连星问道，看着碗中加了荷包蛋的面，晶莹透亮，根根分明，胃中馋虫大作，决定给程知墨一个奖励。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退学了。”程知墨定定看着陈连星，面色骤然一冷，意思很明显：不就是陈连星作伪证把自己给搞退学了。

        陈连星尴尬的笑笑：“你放心，到时候你跟着我去就可以了。”

        面泡了两碗，程知墨把两碗泡面端到桌子上，推了一碗到陈连星那边，努力压下嗓子的沙哑：“面好了，你吃吧。”

        陈连星接过筷子，拉了把椅子，看着程知墨示意也做下来，才挑起几根面条，蒸腾的水雾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两个人都没有打破这寂静，任何话题仿佛都是一个不能碰的禁忌，倒是安安静静的吃起饭来的实诚。

        借着这个空闲的时间，陈连星暗中和518聊起了天。

        “518，不如我们诱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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