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望的指引
——在灯火的指引，尽头还有希望。
经过东城卫的初步统计，回归的异能行者不到三千人，与当初出征到魔界战场的三十万大军相比，这一战里牺牲的性命太多了，付出的代价并不能单以一句惨烈来概括。
除了少数没有家族附属的独立异能行者，回归的异能行者们大多都被闻风而来的族人一一接回各自的家族，夏流阿公做主先让小聋女把这些人带回夏人公寓疗伤。
人潮渐退，在这片荒芜的废墟中，还留下来的人们依旧沉浸在悲戚之中，不愿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晓得阳光不再眩目灼热时，呼延脩率先惊醒了这一片静默的哀伤，对东城卫三人说道，“戒、冥、镫，等你们伤势治好后，就开始着手继续寻找盟主的踪迹。”
冥：“脩，盟主多年前大战时被魔尊陷害失踪之后，至今还没有消息，你的意思？”
镫：“所以，你的意思是盟主还活着？”
脩点头，说出了他回到铁时空时的发现，“现在大战结束了，但我能隐约感觉到铁时空的防护异能磁场还存在，目前除了盟主，没有人的异能可以撑起异能磁场。”
冥镫这下才理解脩是因何做出推测，点头答应了，唯有戒沉默地皱起眉头。
“接下来就拜托了。”
说罢，呼延脩就在他们眼前瞬移，而眼神一直留意在脩身上，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戒连忙瞬移跟上，用力抓住了脩的左肩，制止了对方继续往前的动作。
刚才戒就直觉这忽然下达的这个命令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怎料下一秒，他不详的预感还真的成真了，脩的那道命令里把他自己排除了在外。
戒只身挡在脩的前面，企图喝止只眼前这此刻表面冷静，实际已经不再理智的弟弟。
“脩，你要去哪里？你冷静点！”
“哥，我之前已经不小心把她留在那里，现在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呆在那边，阿香她很怕阿飘的。”
话语一落，呼延脩猛地朝戒的下腹击出一拳，虽然戒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格挡下来，怎料这不过是虚晃一招，下一秒，戒感到胳膊间传来了一丝疼痛，后膝被猛力一击，整个人狠狠跪倒在地，回过神来时，戒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竟然被脩卸下了关节，失去了动弹的能力。
该死！
脩不顾戒的咒骂继续往前走，就连随后瞬移他前面的冥与镫两人同样企图挡住他的去路时，也只是冷声道：“你们阻止不了我的。”
“啊，这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突如其来的打斗声自然引起在场人们的瞩目，夏美更是惊呼不已，与其他人一样满脸错愕地看着脩朝东城卫的成员出手。
眼看东城卫两人就要在脩凌厉的攻击下落于下风，镫被脩忽然袭了后颈击晕过去时，夏流阿公这才看出其中门道，连忙喊道：“这下糟了，脩这是要一个人去魔界，东城卫快拦不住他了，苍穹你快去帮忙拦住你那起孝的堂哥。”
呼延苍穹听了，连忙瞬身上前，终于赶在冥的胳膊遭受和戒同样的命运之前，把人从脩手下转移出去，换作自己挡在脩面前。
这时候，呼延苍穹才知道原来夏美姐所说过的，那个曾经冷酷至极，还只弹琴不谈情的呼延觉罗脩到底是怎么样子。
就像现在用这波澜不惊的眼神，冷漠地看着自己时，气势凌厉得可怕，出手更是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脩的攻击太快了，无论自己想如何发出异能去震慑脩的攻势，脩都有办法在他蓄力成功之前化解掉他的力量，让他根本没办法成功反应不过来节节败退，明明现在他身上的异能指数比脩还要高，可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根本拦不住这般疯魔的脩啊！
“呼延觉罗统领，请等一下，在赶着去殉情之前，请你先代表接下三极令之后再去也不迟。”
倏地，一声传音入密让眼前的人停下动作，苍穹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从脩原本冷淡的眼神里看出一丝讶异。
随着脩转过头去的视线望去，大家看到有一抹墨绿色身影从后方远处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等那身影逐渐在他们视线中清晰起来时，雄哥第一个惊呼道：“是她？”
虽然只见过一次，可雄哥确实知道这位穿着一身军用披风，还背着一大个军袋的女子是什么人。
“老母达令，你认识这人”
“她是住在我们家三楼阁楼的那位住客。”
“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住在我们家的神秘人？她也是异能行者？”
呼延苍穹站到女人们前面挡住，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不知是敌是友的女子。
“苍穹，她不是敌人。”
呼延苍穹闻言一怔，转头看向脩的眼神里有着不解，那看着似乎暂时冷静下来的脩走向那陌生女子。
“最后一次见到你，是在我们出征大战的最后一场作战会议吧，姜科长。”
“叙旧就免了，请统领先过目这三极令的内容。”
女子把手中的平板交到脩手上，在脩以他的权限打开之后，接着说道，
“这里面有异能界在战后不同阶段的重建方案，身为铁时空铁克禁卫军首席战斗团的东城卫应该晓得如何往下妥善安排执行吧，孰轻孰重，请自行拿捏分寸…
其中比较麻烦的，是灸莱长老与麻瓜界签订的306条协议，这信息借由媒体传播扩展的范围太广，如果要解决，这需要大面积对麻瓜施展记忆删除术即可，可要消除这么大范围犹如病毒到处扩散的记忆，需要的执行力度现在还不够，只能先把范围缩小在媒体这个群体，先让他们闭嘴，抑制关于协议的相关记忆进一步的扩散。”
这听着摆明要单方面毁约，有些无耻的话，竟然有人能用这样平淡的声调说出来，更让在场听到的人对这陌生女子的立场产生怀疑。
脩一目十行地把计划书初步看过一遍，除了最初讨论确定的基本框架没有变化，可其中无数的细节，若没有定时的补充调整，是不可能完成他现在手中的这份方案。
而且刚才雄哥提到的事…
“姜雅，这些年你一直藏身于夏人公寓，究竟有什么目的？从回到铁时空那一天开始，我每一天定时地在禁卫军专用频道里发布留言，而你不可能没有接收到这些，你究竟为何选择无视我的留言？”
姜雅回道：“保存铁时空盟机要并持续情报搜集的工作，直到大战完全结束以前，保证持续蛰伏，这是灸舞盟主和夏宇给我的唯一指令。”
“是盟主和夏宇…让你到夏人公寓的？”
“虽然我一直认为夏人公寓并非最好的藏身之处，只是他们最后给我选择了那里。”
“那么关于盟主的消息，你现在掌握了多少？”
“不多，盟主的想法有时候太跳脱了，我没有办法跟得上，唯一能确定的是盟主应该还没死透。”
“你没试过去找盟主切确的定位？”
“没试过。呼延觉罗统领，你知道的，虽然我的能力被你们列为保密级别，可那不过只是个可以比你们更快搜集到各类别信息并统整一件事情的完整画面，说白了属于鸡肋属性的能力。
唯一可取的优势，也只是这些需要更多人力和时间完成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前提只要接收的信息不超过我所能负荷的。
在这种没有任何更加准确指向性的线索可以追朔的情况下，如果坚持要在茫茫大海中海底捞针，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现在不是在95虚拟所，在没有足够应对后果的完善的医疗设备的状况下，我没打算…”
看着眼前依旧一贯无悲无喜的模样，平静说话的女子，若他不是其中一个知晓她真正的身份的人，知道对方不可能完全如表相般的无动于衷，那么还真会因此认为姜雅的性格是如表面那般冷漠。
可即便了解对方性情，脩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把一直压抑的怒意化作了质问。
“那么你此时此刻才出现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什么！只为了这三极令？！”
如果是把想把那些失去的东西挽回，那么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才出现？
“如你所见的，他们已经…回不来了…”
说到最后，脩的声音里已有了哽咽的嘶哑。
姜雅沉默半响，接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眼见为实，我只相信我所看见的，只要还没见到尸体，我就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确定死亡。”
“你是想…不对，你并没有实际涉足过魔界，这些年也不曾有任何关于魔界的消息传送回来，连最基本的认知和视像没有的话，只靠启动第一阶段的万象森罗，你根本没有有追朔成功的可能，除非你真的…”
呼延脩闻言一怔，姜雅的打算总算呼之欲出，眼神不禁涌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姜雅，夏宇不可能同意你这么做的。”
姜雅始终冷淡的表情染上了一丝嘲讽，呵笑一声，“呵，既然你都说了他们回不来了，你觉得我想怎么做，需要夏宇的同意吗？还有我真的觉得你是不是被狄阿怖猡魔尊控制后的后遗症还没退干净…”
姜雅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对脩说：“你这里，是不是变笨了？”
啊
脩忽然被回怼得莫名其妙，而眼前的女子在疑似嘲笑他之后，嘴角又微微勾起，这一次终于有了那么点善意。
姜雅转头看向一旁还没完全放下警惕的呼延苍穹，说道:“呼延觉罗苍穹，我需要你的记忆，关于你魔界战场上看到的一切。”
视像？这不就有现成的么？
魔界某处。
“菲尔布拉斯（fireblast）——乌拉巴哈！”
夏宇觉得快烦死了，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手灭了这些只会胡乱攻击的白痴孤魂，实力不怎么样，可偏偏数量就一直没少过。
夏宇想起那时候，当成功封印住魔尊的那一刻，这场漫长的大战总算告一段落，得到片刻的尘埃落定。
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搞定了魔尊，还有一堆没有无主的孤魂，没有了领头的指令，只会像个白痴一样胡乱攻击，对于他们这些还能够在大战中活到现在的异能行者，孤魂的力量着实不足为惧，他们一边使用异能驱除了孤魂，一边归心似箭地往已经开启的魔界通往现世的出口前进。
然而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偏偏跟不上大队，就好像鬼打墙一样，无论他们怎么走，跟出口的距离一直没有缩短，只能看着大部分的异能行者朝着远处遥远的光点渐行渐远，留下他们这些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些人里就包括了他，阿香，被他们搀扶着负伤昏迷中的夏天，还有十来个看着眼熟，却不怎么认识的异能行者。
为了避开来自四面八方的孤魂，仿佛无穷无尽版的滋扰，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之前曾经驻扎过的据点暂时藏身，唯一麻烦的是还得解决那些不定时从入口想要钻进来的无脑孤魂。
嘀嘀嘀——
腕表上的计时器响起，夏宇往里头喊了人出来换班。
“叶逊祀，轮到你站岗了。”
不一会儿，从里头走出来一人，对着夏宇恭敬地说道：“是的，大少爷。”
夏宇对这古早的称呼，在心里都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白眼，也懒得去说服这帮固执封建的人去改口，跟轮岗的人摆摆手，便走进去休息。
回到临时架起的营帐时，叶宇香正好把沾湿的毛巾拧干，折叠好后，敷在夏天的额头上。
“阿香，夏天有醒来过吗？”
叶宇香微笑回道：“没有，不过至少烧已经退了，我用异能探查过夏天的伤势，也有逐渐恢复的迹象，只能说夏天他复原能力真的有点吓人。”
“至少我这蠢弟弟还有这一点长处，其他的就…”
夏宇只要想到那时候，当夏天为了换取更多让他们完成封印的时间，最后决定抱着赴死之心去抵挡魔尊最后的攻击的那一刻，把时空留言发出去的时候重播一遍的内容，就很想叹气吐槽啊…
当下听到时是很感人没有错啦，可不好意思，现在他们还活着，虽然暂时找不到方法回去，可如果之后能回去…
夏天啊，你自求多福吧。
夏宇心底一边不负责任地想着，一边对神色疲累的叶宇香说：“阿香，你先休息一下，换我来看着他。”
叶宇香没有推辞，起身和夏宇换了个位置，找出了另一个睡袋，便躺在夏天的另一边，这个方向，正好能让夏宇的视线里一直看到自己和夏天两人。
叶宇香在腕表设了两个小时的闹钟，在没合眼前，她想和夏宇先聊一些事。
“夏宇哥，关于我们被困在这里的事，你有头绪了吗？”
“大概吧，虽然还不能完全确定…”
就在之前，夏宇已经确认过了每一个同样被困在原地的异能行者身份，从当中找出的一个共同性了而得到的初步可能性，当下让他无比抓狂。
不会吧…真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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