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梅雪清绝
大言不惭放狠话,结果被当事人听见,这事儿,让云念郁闷了整整一个下午。
但这种郁闷的情绪也没持续太久。
冬季天黑得早,云念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漫画,宝藏太太新更的这一话男主非常帅,以至于她没忍住发了个博。
云念的微博小号只有几千个粉丝,所以她平时在小号上基本都是放飞自我。
念念在搞钱:斯文禁欲真的是理想型,我已经说累了。
配了张漫画男主图。
朋友甲评论:【换口味了?我记得你以前喜欢高冷霸总】
朋友乙:【这年头,真斯文禁欲可不好找,假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云念哼哼两声,没回,点开外卖软件找吃的。
真的假的,得试试才知道。
不过外卖没点成,倒是接到了成杨打来的电话,说是摄像机被人砸了。
成杨是《生路》团队的摄像,工作经验丰富,大大咧咧,为人也很直爽。
听到十几万的摄像装备被砸,云念也顾不上换衣服,裹了件毛毛外套,随便穿了双鞋,就急冲冲的出了门。
夜幕下的老北街,华灯初上,彩光点缀,高楼间光线洒下漂亮的弧度,热闹非凡。
北城的街道夜景向来被各地的摄影师们所钟爱,偏成杨是个怪的。
他带着徒弟小唐,在商场差点和人打起来。
此刻,三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满脸不耐烦,手里还拿着家伙。
成杨正骂骂咧咧和他们理论。
云念很快便将事情了解了一遍。
成杨带着摄像机进商场,还没来得及拍,就被保安要求全部删除。本就还没拍,就更无删除一说了。加上成杨又是个易冲动的性子,所以双方言语间起了争执,对方态度强硬,动手砸了摄像机。
带头的保安盯着云念打量几眼后,下巴高抬,语气是不尽的傲慢:“我们这儿,是高端奢侈品商场,管事儿的经理说了,不能拍。”
“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什么正经媒体,凭什么让你们拍啊。”
云念将缩在衣袖里的手拿出来,指着地上的摄像机,“我们是有不对的地方,就算是不能拍,你们也不能动手砸摄像机呀。”
对方不屑冷哼:“谁让你们不删的,对付你们这种不要脸的自媒体,砸了就砸了,哥几个以前又不是没砸过。”
云念明白了。
站在她面前这些人,大抵就是一群地痞流氓,靠着那身衣服,仗势欺人罢了。
很常见。
她微叹了气,“行吧,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这事你们也解决不了。至于到底是谁不要脸,把你们经理叫出来,我和他理论一下这个问题。”
那保安听见这话,面子上挂不住了,扬着手里的保安棍:“你他妈说什么?骂谁?”
成杨先一步窜到云念身前,常年抬着摄像机跑,他倒是练出了一身腱子肉,又高又壮。
关键时刻能唬住人。
“你想干什么?”
“我告诉你,我们云总金贵着呢,要少了根儿头发丝你都赔不起。”
云念白了他一眼,无奈扶额。
对方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挺直了腰板儿,正欲说话,却被匆忙赶来的经理制止了。
和经理一同来的,还有薛博明。
一身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手里永远提着个黑色公文包,是云念见过的最刻板无趣的总裁助理。
薛博明见着云念,微颔了首打招呼:“云小姐。”
云念重新将两只手笼回袖子里,双手插袖,跟街边老大爷似的,睨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儿?”
“陪江总过来视察。”说着,薛博明往侧后方看了眼。
江靳北单手插兜,正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他今儿穿了身浅灰色西装,里头是同色系的马甲,黑色衬衫,西装外套的扣子被解开了,领带也有些松垮。
那双与云念极为相似的桃花眼里噙着淡笑,绅士矜贵的皮囊下透着股痞气。
待他走近,云念听见这人轻啧了声:“穿得跟北极熊似的。”
显然是有些嫌弃的。
云念没吭声。
江靳北又靠近了些,俯身,弹了下她的额头。
在某人发怒前,他率先开口谈条件,像是诱哄:“我帮你处理这事儿,你跟我回家,怎么样?”
成杨听见这话,急忙开口:“云总,没必要。你不能为了台摄像机就牺牲自己和这种人回家啊。”
“这人举止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江靳北脸色不太好看。
云念憋着笑,小声说:“这是我哥,亲的。”
还特意强调了最后俩字。
成杨有些一根筋,脑子没来得及转弯:“你甭骗我了,你姓云他姓江,怎么可能是亲哥。”
江靳北冷冷掀开眼帘,语调慵懒:“我随母姓。”
“有意见?”
成杨当即愣住,身后的小唐扯了扯他的衣摆:“师父,有点尴尬啊。”
“咱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成杨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圈,长得是有点像,他打着呵呵:“江总,刚才我说的那些您权当放屁。”
“那个小唐啊,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一会儿该赶不上公交了。”
最终云念也别无选择,向资本家妥协了。
但凡听说过江靳北的人都知道,他做事向来随性,但也狠,所以摄像机的事完美解决。
对方答应,会赔偿一台新的。
城南云家。
别墅里灯火通明,佣人们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承义站在厨房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监督指挥:“江靳北打电话说半小时后到,念念还没吃晚饭,你们手脚麻利着点儿。”
“她喜欢吃辣的。”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但也别太辣,别放葱,她不喜欢吃。”
“诶?甜品呢,怎么还没做出来?”
负责厨房工作的女佣无奈解释:“小姐晚上一般不吃甜品,说是吃了要长胖。”
云爸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那就换成水果沙拉什么的,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
之后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恨不得亲自上手。
此时,旁边的管家田叔好心提醒道:“您身上还有烟味儿。”
闻言,云承义愣了下,又使劲嗅了嗅,拧眉,是有点儿。
“那怎么办?”
田叔帮着出谋划策,“要不,您现在去洗洗,洗完再喷点香水。小姐应该闻不出来。”
云爸点头:“那我去洗洗,你在这儿看着啊。”
到家的时候,云念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江靳北接了个电话,走在后头,云念懒得等他,一溜烟儿便跑进了饭厅。
菜还没上桌,她先去洗了个手。
田叔跟在后面,交代最近的一些琐事:“今天收到一件圣诞礼物,寄件的还是那个地址。”
云念没放在心上,“都放在储物室吧,我空了再去拆。”
云承义在云念十岁生日那天,以她的名义建了个爱心基金。资助的大多是品学兼优但家庭极其困难的学生。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打听到了云家的地址,这几年来,逢年过节,都有人寄礼物过来。
云念平时工作忙,这些小事她不会在意,基本都由田叔在打理。
佣人们陆续将做好的菜端上桌。
云爸换了身衣服,穿得比较严肃。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保养得极好,外表看上去稳重成熟,一见着自家闺女,便换上了一副不苟言笑的姿态。
冷哼道:“终于舍得回来啦?”
云念应了声,又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这才盯着他,眼睛微眯起,“老云同志,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云爸坐在餐桌前,蹙眉想了想,“父慈女孝?”
云念:“……”
“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神他妈父慈女孝。
“你是不是又抽烟了?”
云承义瞪了旁边的田叔一眼。
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么快就露馅了。
他假咳了声,还端着架子,不紧不慢地否认:“没抽。”
“你三哥前些天给了我一盒香水,说是新合作方送的。我随便试了试,感觉也不怎么样。”
最后还下了个结论:“他这单生意得亏。”
云念的三哥,是她二伯的儿子。
云家是北城百年望族,扎根颇深,子嗣也多。
云老爷子育有四子,后来还收养了一个。云念的父亲云承义排行老四,收养的老五至今未婚。
在年轻一辈里,按年龄排序,云念占第七,上头一共有六个哥哥。一个亲哥,五个堂哥。
二十年前,云老爷子收养了一个女娃,改名叫云乔。
至此,偌大的云家只有两个小公主,剩下的嘛,云老爷子统一将他们称之为“臭小子”。
听见他这漏洞百出的解释,云念摇头叹息,低头喝汤。
“你不珍惜自己身体,我也没办法。你不听我的,我不听你的,咱们就彼此彼此吧。”
云承义沉默了,屋内的气氛有些严肃古怪。
江靳北习以为常。
他进了屋,将外套脱下,递给旁边的佣人,又松了领带,这才悠哉悠哉地落座。
“这烟不是想戒就能戒的。人情往来、商务应酬,免不了这玩意儿。”说罢,江靳北将剥好的虾放进云念碗中,又拿起旁边的纸巾,慢条斯理地将手擦干净。
云爸向江靳北投去一个欣慰的眼神。
这臭小子,今天是良心发现,竟然向着他说话了。
云爸的感激情绪还未散去,只听江靳北又对云念说:“但老云最近确实有些过分了,一天半包的量,没有节制。”
云承义:“……”
他的菜刀呢?
这哪里是良心发现,这臭小子分明是落井下石。
云念知道他俩不太对付,专心吃着东西没开腔。
片刻后,佣人端上来一碗粥,里头似有梅花的碎末,还飘着淡香。
云念好奇:“这是……梅花粥?”
女佣:“对,加了白梅,能疏肝理气,还能健脾开胃。”
她拿起白瓷小勺,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味道很一般。
但看见梅花,她又想起了宋时清。
梅雪清绝,像他那般清冷如玉,却又夹杂着一丝孤寂。
引着人想要去探索。
见她盯着碗里的粥发呆,江靳北轻叩了下桌面,挑眉:“傻了?”
云念抿了下唇:“我只是想起一个人。”
云爸追问:“什么人?”
竟然能让他闺女在饭桌上发呆。
云念继续淡定喝粥,也不遮掩:“我未来男朋友。”
—
夜色寂寥,室外温度有些低。
宋时清坐在阳台处的椅子上,窗户大开,似乎并不觉得冷。
他面前是个木质小圆桌,上面摆了杯茶,正冒着热气。
晚上十点,对面楼还有好几家人都亮着灯,偶尔能听见两夫妻争吵的声音。
但她家的灯却是暗的。
他微蹙了眉,神色有些冷。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微信工作群里,主任了全员。
丁鸿济:“下周一有个纪录片团队到咱们科拍摄,得拍一段时间,需要有人来负责,主要帮着他们和病人沟通,介绍一下病人的情况。你们哪个组有意愿啊?”
宋时清眸光微动,眼底的郁色散去不少,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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