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希望 第六节 骨耜

天上飘着细雨，程朗在蔺草地边坐着，黑渎他们已经走了。

        他看看手中的半个番薯，心里空空荡荡，本打算带点吃的和一个好消息给家里的兄弟姐妹的，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起来，找了一个小池塘洗净了番薯，吃饱，继续上路。

        ……

        随着大队人马的回归，桃花源营地又开始忙碌起来，大家一边堆放物资、制作竹棚，一边诉说着战斗经过和各自的故事，慕笑天因为受伤数处，加上刚才搬运、掩埋阵亡者耗费了不少体力，所以就不让他再干活，而是由虞美人陪着参观整个营地，并介绍各种工具、器具、和防御设施——虽然相当原始，但仍然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和由衷的赞美。

        这些赞美不是白来的，留守的队员们兢兢业业，辛苦了大半天，才给回营的兄弟们带来了方便，他们把小鹿剥皮，然后切成细条，作为弓弦储备材料，把血液装罐、内脏剖开洗净、躯干砍成四大块，再煮上两竹筒汤，随时准备给其他队员提供食物；篝火棚边整齐地烤着待用的柴火，几棵马尾松之间还搭建着简陋的竹棚，里边躺着下线睡觉的队员和工业半成品——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劳动成果不挨雨淋，他们付出了极大的劳动。

        “玄墨儿、叶欢、田锋、曹渊，你们当技术指导，跟林攸到竹溪边上去，挑选合适的石头做三头流星锤，数量、规格自己决定，等会的目标是那一大群鹿，最好能全部抓来，”秦川说道：“其他体力充沛的队员带上石斧，准备跟我去竹山，砍长矛用竹和竹筏、竹筒用竹，对了，记得一人带一捆藤皮绳。”

        “我想去做流星锤。”郑不顺举手道。

        “呵呵，好，你去，有兴趣的朋友都可以去学一下，别忘了学动作。”秦川笑道：“对了，虞美人，我们有多少粮食储备？”

        “肉食类除了刚宰杀洗净的小鹿，还有一头公鹿一头母鹿正在饲养；蔬菜类放满了十多个篮子。”虞美人笑盈盈地答道。

        “呵，这两天都够吃了，等竹筏做好了就带半头小鹿去藏兵洞，”秦川笑道：“砍竹子的兄弟们！出发！”

        “有！”一群人拉开拒鹿角，拿着石斧和藤皮绳浩浩荡荡地出发，在他们身后，是林攸玄墨儿的制作队伍。

        一过竹溪，砍伐组立即动手，竹子本就容易砍断，在人手众多、工具精良的情况下根本不是问题，而且竹子只有上半部分才有边枝，下半部分都是非常光洁的，只要从边枝处砍断，再用石块磨去边缘的毛刺，就是一根很好的竹筏材料，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取十根大小相似的竹子，用藤皮绳捆扎成排，然后在竹筏的前、中、后段各用两片竹片上下夹住，再用数道藤皮绳捆扎加固，下水试验后，他们发现这样做竹筏相当结实，而且因为竹筒内的空气可以为竹筏带来额外的浮力，所以载重量惊人，一个大约一米五宽、十米见长的竹筏站上七八个人竟然几乎不见下沉，他们见状非常高兴，立即着手量产，第一目标是做五个竹筏，两个备用，三个出发。

        林攸玄墨儿一组的流星锤制作也是相当顺利，溪边尽是些光滑的鹅卵石，只要在石头中部敲出两个对称的缺口，捆扎就会变得非常容易，而鹅卵石光滑的表面又降低了空气阻力，效果可能会比原始的流星锤更好，因为石头和藤皮绳两种原料都非常充足，所以他们制作了两种规格的三头流星锤，一种大一些重一些，以增加打击力、给猎物增加负担、降低猎物的奔跑速度，缺点是速度较慢、射程较近；另种小一些轻一些，用于远程快速投掷，主要目的是缠绕猎物的腿脚，因为没有经历实战，这两种武器还属于试验性质。

        与此同时，藏兵洞里的兄弟姐妹们也在加紧干活，除了新鲜草药因缺乏盛放器具和怕失去效用而没有大量采集之外，其他工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一是箭壶，许正和苏暮城、柯离她们经过多次试验、商讨之后，决定在箭壶底部先铺一块削平的竹片，撑开底边后再把藤条编上去，这样箭壶底不会变形，也不会漏掉箭支，而且这样设计容量很大，可以放30到40支箭左右，比竹箭壶大了整整一倍还多，最后他们还在箭壶口边缘穿过装两条能够自由伸缩的藤皮挂带，不但可以挂在腰间，还能背在背后，他们趁藤条湿润柔软的时候编织，定型后再排列烤干，工作进行得一点都不难。

        另一个是背篓和篮子，因为有了现成的样品、概念、和制作经验，做起来根本没有难度可言，除了如何撑开篮子底部和加大载重量让他们动了一番脑筋之外，剩下的就是分工，和流水线生产了。其中值得一提的是郭望，不论谁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同时保持沉默，对洞中的欢声笑语不执一言，仿佛消失了一般。

        “秦川~秦川~”林攸在溪岸边喊着，他们已经做了四十多个三头流星锤了，想问问他要不要出发打猎，可惜奔腾的溪流声音太大，对岸忙着砍竹子做竹筏的秦川根本没注意，她喊了几声，回头对玄墨儿他们说道：“你们先休息下吧，我去对面跟他说下。”

        玄墨儿等人点点头，坐着分类整理检查流星锤。这时，虞美人带着慕笑天也走了过来，他们决定跟着林攸去对面的竹林看看。

        “哎？那个是不是程朗啊？”郑不顺忽然说道。

        大家顺着他说的对岸看了看，来人应该是程朗，不对劲的是，他身上的东西好像都没了，还带着几处伤。

        出事了？

        认识的几个互相一看，马上攀着绳子渡溪——因为地形和植物遮挡，对面的秦川一组还没发现他。

        “程朗~程朗~是你吗？”过了溪，虞美人他们立即沿着水边跑了上去。

        一边的秦川张断莫名其妙：“他回来了？”

        “是的，好像被抢了。”虞美人跑了过去。

        “有没追兵？”秦川不等她回答：“兄弟们，操家伙，这边！”

        程朗翻过了溪边一块大石头，一眼就看见虞美人和一帮兄弟们正向他跑来：“呃……我没事，一点小伤。”

        “还没事，都伤成这样了，谁打的啊？”郑不顺跑了上来，身后跟着好多人。

        “对方不是强盗，只是发生了一点冲突。”

        张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给揍成这样？我们这里人多，马上过去给你打回来。”

        他们误会的原因是梁铁黑渎经常对准他的脸打，使得他变得鼻青脸肿的，而且逃命路上他摔倒两次，打翻两次，满身又是泥又是擦伤摔伤的，看起来的确很不堪，可实际上没有林苜蓿和张断那么惨的。

        “真的没事，他们不是强盗，这个事情等会慢慢说好了，这次探索发现了很多东西，跑得很值得，我先洗个澡，你们跟我说下现在要做的事情和打算好吗？我还有体力。”

        秦川他们看看竹溪下游，的确没有追兵：“那先去浅滩边吧，我们在做竹筏。”

        “好的。”

        冰冷的溪水边，程朗一边洗着澡，一边听秦川林攸他们说当下工作安排和事后的目标，听完后，他告诉他们，这次探索最大的发现是水稻和上千只禽类，不过他建议工作优先安排猎鹿、挖沤麻池、和建设临湖营地，因为那些水稻即使不移植也跑不了，它们可以在自然环境下生长，而对方没有弓箭和火，鸟类放他们面前他们也吃不了，这个并不急。

        然后他们提到了工作中遇到的困难，当林攸说因为没有铲子而很难挖沤麻池时，程朗哈哈笑道：“可以用梅花鹿的肩胛骨做铲子啊。”

        “能用吗？”秦川的眼睛一下子闪闪发光。

        “当然啊，河姆渡文明就是用梅花鹿的肩胛骨做骨耜的，前提是我们要有足够的鹿。”

        “只要切实能用，我们马上去抓鹿，”秦川说道：“等等，让我想想……”

        秦川回答着，立即开始跟他们计算实施的可能性，他说，其实他本打算干完工作后大家先坐竹筏给藏兵洞送货的，因为刚才两个钟头的体力消耗比较大，加上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左右，游戏中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在雨天，要一小时内去情况复杂的山间打猎，并且成功回来他实在没什么信心，不说打架，万一一队人在天黑时迷路了那就惨了，而且现在肉食还够吃，所以猎鹿可以暂缓一下的，可现在有了一个工具来源……

        程不悔

        己丑四月初九

        2009。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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