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这段细小的插曲很快就在众位小姐们的闲聊中过下去,期间沈钰这个新晋的少年官,自然也是被好几位同龄的千金小姐们多次提起,嘴里眼里任是在场的旁人们看了,都是一阵摇头失笑含蓄的模样,
又是一位被误终生的妙龄恋爱少女啊…
被多次灌输了沈钰这两个名字的时初,在又一次在旁人提起那人是如何如何的仙姿后,她到底忍不住感慨失笑,
没想到不过一月不见,沈钰如今竟转身摇身一变,成了上京城里众闺阁少女的梦中夫君,想到此,她又是忍不住莞尔一笑,
而同样听着在座各位小姐们对沈钰沈公子的诸多赞语,香荷与绿竹两人亦是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的眼底都可清晰看见彼此眼中微露的诧异,
这真的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位沈公子吗?
什么眉目浅如画,清冷又矜雅,陌上人如玉,文人如斯已,清冷中带着浅薄,礼貌却又透着几分疏离,
这当真是当初那个外表狼狈,气息坚硬的少年?
虽说,她们印象里的沈公子确实是万中无一的样貌绝然的矜贵公子,可是被这些位小姐这么一夸,即使是她们自己,都开始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口中提及的这人,就是她们印象中熟悉的沈钰,
这真的是他们熟识的那个沈公子?
香荷与绿竹不禁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待到宴会结束,时初也依言送了两份糕点给何妙妙带回去,中间还额外加了几包安城出产特有的花茶,
小姑娘见分量又多了,自是开心的不得了,期间一直不停地挽着她叫姐姐,
时初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性子跳脱,自来熟得很的小丫头,身子在微微僵硬片刻后,视线瞥见那一抹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甜美笑容,她心底兀地微软,连带着面上也慢慢自然柔和起来,
在接受了小姑娘盛情邀约的邀请后,小姑娘瞬间变得欢愉起来,笑咧着嘴,一步三回头地才上了自家马车,
等到彻底送走这个小磨人精,时初才堪堪降下几分笑颜,与绿竹香荷几人同站在府外,眼望前方,
“小姐似乎很喜欢何小姐?”绿竹和香荷在旁陪着,自然也是看到了小姐脸上不同于以往时的清冷疏离,所以才怀揣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时初眉眼弯弯,嘴角微勾,看了一眼入了马车,还不忘掀开帘子向着她这边挥手的某人,眼底含笑,“她很有趣!……不是吗?”
香荷,绿竹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前方那不断挥舞着手臂,笑对着她们的小人,再听到小姐这话,她们也不禁哑然失笑,
是呀!何小姐可不就是一个难得的妙人吗!
在时初生辰日过去一月半,宫里突然急召召地派人来将时父与长公主两人都叫进了宫去,
时初与几个丫鬟在家等了一天,也不见长公主与时父回来,时初心底便知,定是上面那位身体不行了,
等到第三日,在宫里逗留许久的长公主终于回来了,只是时墨笙却被继续压在了宫内,这个特殊时候,时初也不便去询问长公主,
长公主望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只沉声说了一句,“放心吧,你父亲没事!”
时初自然知道时父不会有事,可是连着这两日上京城弥漫的怪异压抑的气氛,让时初总觉空气中伴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沉闷压迫感,让人不禁有些坐立不安,
在后面的一日里,时初清晰地察觉到了时府周边的警戒,明显比往常多了许多,而素来冷静稳重的长公主也压不住眉间的担忧,
入了夜,府外到处都是凄厉害怕的人声惨叫,以及兵器交叠互相摩擦相向的刺耳声音,
屋内,绿竹与香荷两人皆是一脸警惕地聆听着周边的动静,在察觉到一丝细小的脚步靠近时,两人皆是神色紧绷,目光瞬间同时凝视在进房的门上,
伴随着一声咔嚓脆响,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一位身着素衣的俏龄女子,同时女子推门的一只手上端了一盅养生的羹汤,
在见着来人,原本警惕紧张的绿竹,香荷,神经似是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日里刚回了府,时初身边最后一位,也是三人里最具智慧的丫鬟白芙,
白芙是一个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气质上都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不然当初派人出去的也就不会是她了,
白芙自是察觉到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只是她并没有绿竹她们来的小心紧张,只见她淡淡转眸,视线落在安然静默坐在窗台前的软榻上的小姐身上,
然后稳了稳步子,将手中的羹汤端到一旁的桌面上,随后翻起同拿来的瓷碗勺了一碗,抬步步伐稳健的端到小姐的面前,
时初顺着碗口往上看,顺手将瓷碗接了下来,手里缓慢搅拌着汤匙,神色不明地道,“外面现在如何了?”
听见小姐问话,白芙自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于小姐听,
“回小姐,现如今外面所有的街道都已经乱了,二皇子楚少奕从西门口携一众拥护者进城,意图携兵直逼皇宫夺取皇位,彼时,恰与同样蛰伏在暗处的三皇子在城门口意外交手,现在两方正在弭水街互相对峙试探着,相信过不了多久,双方就会展开一场异常激烈的厮杀,而因为夫人早在事先就已经安排好了兵卫保护长公主府,所以长公主府还算是安全的。”
“太子那边如何?”仰头将碗里的汤羹一饮而尽,时初微掩神色,问道,仿佛随口一问,就连语气里都透着股无关紧要,
被小姐这话问住,白芙一向稳重自信的脸上难得的生出了几分羞愧,“回小姐,奴婢未曾查明。”
其实这也没什么,白芙查不出,也怪当初那道要将太子降到贫瘠之地当王侯的旨意,时初细细的咀嚼了这几个字眼,眼底闪过一抹暗暗地霞光,
这场争夺战,时初自然是希望太子一派胜利的,毕竟再怎么说沈钰都是太子一党的,而且还是她钦点进去的,如今局势未定,太子一派又不知行踪,虽说这捕猎的麻雀,往往是在最后才会登场的,可时初还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早前我吩咐你去安排的事,你做的如何了?”
白芙,“一切如小姐所言,一切准备就绪。”
那就好!
得了白芙肯定的回答,时初松了松眸子,
“现在我交于你们几人一项任务,白芙,你去后院,在鼓声响起之时,利用我交于你的烟火放出信号…”
“至于绿竹,你则继续替我守着这个院子…”
“香荷,你跟我到后面去,帮我去换身方便点的行装。”
得了命令的几人下意识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得令,可是等过了一瞬,三人又似皆愣了愣,随后极为默契的齐刷刷,目露惊诧的表情看向自家小姐,
因为太过震惊,所以三人说出的话都显得断断续续,“小姐,你要出去?”
似这个事实太过强大精悍,为首的白芙立即不赞同的点点头,“不行,小姐,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杀人的官兵,小姐此时出去,实在太过危险!”
若是到时小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她们也是要难辞其咎的,
听了白芙这话,绿竹和香荷也赞同地跟着点点头,“是呀,小姐,夫人命小姐你待在府里,就是想要保护小姐你的安全!”
“…况且老爷如今还待在宫中,小姐你若此时出府,叫宫里的老爷知道,少不得要担忧的。”
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随意出去……
绿竹几个丫头一阵废心劝导,她们很希望自己这番话能够令小姐打消掉想要出去的念头,
知道她们是在担心她,时初敛了敛脸上的神色,对着她们三人软了神色,可语气却是愈加坚定不移,
“就是因为爹爹还在宫里,所以我必须出去。”
“可是……”绿竹还想要再劝道,却见小姐对着她们自信一笑,
“怎么,难道你们忘了?我是谁?”
白芙绿竹缄默一瞬,脑海里闪过一副隐约的画面,好吧,三人妥协的静默了,
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她们也是知道小姐的一些性格脾性的,一旦小姐决定做一件事,那么不管中间有多艰难,她最后一定都会成功,
既然如此,“若是小姐当真要出去,还请带上绿竹。”绿竹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脯坚定的道,
听到绿竹这话,白芙与香荷连跟着点点头,“对,小姐,绿竹多少会些武功,对付几个官兵想来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外面不止一两个官兵!”时初闻言好笑道,向着几人摆摆手,
见她们欲言又止,时初连道,“好了,你去了也无用,我一个人也好方便行动不是。”
知道是规劝不了什么了,香荷依言去后面给时初换了一身夜行衣,
等到见小姐轻易的避开院内官兵翻出墙外,白芙等人才按照时初临走前说的那样,各自守在了自己的位上,
而这边,出了府外的时初见外面一片兵荒马乱,在人看不见的时候,瞬间隐去了自己的身形,
这时,一直在空间里待着的系统感觉到来自宿主未知的能量异动,原本不含感情的机械声,在此刻却因为太过惊诧而变得高亢起来,只是不细听还真听不出来,“你…你怎么会有隐身技能?”
按理说这样高端的技能是断不会出现在只拥有低级身体的宿主身上的,尤其是它分明记得之前也没给她开通过类似的金手指啊!
“没有,并不代表不会!”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瞬间堵住了系统脸上茫然的疑问,
还处于初级阶段的系统,无法理清自己现在内心是何种情绪,更不知要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只是面上稍愣了愣,卡了一段听不懂的杂乱声波,不过光凭这两点,就能体现出来自它内心深处的狂烈吐槽,
“呵,那你还真是厉害呢!”
而此时已经隐去身形的时初,不再理会脑海里那个已经卡碟多时的系统本君,在观察了一下街道四周的状况后,在混乱中目光确定一处,随即身体便跟着朝那处移动了起来,
因为身体隐形,周遭奔跑的人群俱看不见,街道上就有那么一个人,如雨露秋后般,信步闲心地走在人群嘈杂混乱的街道中央,
不同于其他或被追赶斩杀,或面露惊恐的无辜百姓,也不同于深陷厮杀快感所带来扭曲心理的残忍官兵,她就如缥缈的仙,无问俗世,不理凡尘,飘飘洒洒行走于人世间…
交杀最为激烈的另一角,两方凛冽的气氛如锋刃出鞘,随时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凝固姿态,原地不断踏步兹脚的马蹄,在地上焦躁地发出哒哒的声音,高扬的马头,紧攥在手的缰绳,
马背上,犹如楚河汉界,楚子锌与楚少奕两人相望对眼,两人双方背后皆是一等一满身盔甲手持银枪威武雄壮的银甲士兵,
两人凝望许久,与这寂静的场合不相符的是,耳边会时不时地响起街道另一头百姓厮杀不绝于耳的凄冷惨叫,红火冲天,街道房梁,黑夜的暗被这一星一点泛着阴冷的火光所点燃,彼时街道中央拂过一阵阴冷的寒风,跳跃的火光迎着风肆意地挥舞着自己招摇耀眼的火红长发,带动着空气中那一点点诡异的寂静,
两边沉默许久后,楚少奕率先开了这个口,
“三皇弟,莫非你也想跟我争这个皇位不成?”
楚子锌闻言浅笑,“二皇兄说笑了,这自古以来,皇子争夺皇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皇弟虽不才,可也想着与诸位皇兄争上一争,毕竟,这万一争胜了呢?”
闻言,楚少奕本就阴暗的神情瞬间阴沉下了一个度,
“哦…这么说来,三皇弟是打定主意要与我争夺这个皇位了?”
楚子锌无辜眨眼,模样做的是一派坦然正气,“你我皆是父皇的子嗣,这能争的东西,皇弟自然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若是寻常东西也就罢了,可这皇位却是万万谦让不得的,
说起来他倒是还忘了一人,对着对面同样高头大马,阴冷凝视着他的楚天枢,楚子锌缓缓勾唇浅笑道,
“说起来,皇兄可知,你我现在在这里虚耗一刻,变数便会增加一层,皇兄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间尚还有个大皇兄……”
虽说太子被废,可是难保他们在这里多拖一刻,宫里的那位就不会趁势改变主意,改立太子为储君,那样的话,他们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
说到太子,楚少奕不禁扬眉嘲讽,冷笑一声,“太子?…三皇弟怕不是忘了,父皇一早就下了一道将他降去襄州的圣旨了!”
只怕这会儿,他都还待在他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
说完这话,楚少奕眯眼打量着挡在他对面的楚子锌,他如今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冲着那皇座去的,若是在这中间有谁挡在了他前面,阻碍了他成皇的路,那他毫无疑问的,不管是亲是友,一律都会…格杀勿论!
“皇兄说的极是!”对于夺嫡之战少了太子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楚子锌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如今这洛大的皇城最具争夺能力的,便只属他与二皇兄二人,眼下局势已定,只有彼此之间彻底逐出个输赢,这皇位才能安安稳稳地坐上去,
“既然如此,皇兄,我们也只能在此地一决高下了!…”
楚子锌含蓄地微笑,嘴角勾起的是一抹任谁都看不懂的深意,
面对他虚假良善的语气,楚少奕并不买账,冷哼一声,语气嫌恶至极,
“哼,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摆出这幅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的贱民模样,也是……贱婢生的终归是贱婢生的,你想要与本皇子争皇位,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母族,你觉得你身后的那些人,能争得过我这个有着当朝辅国公府支撑的二皇子。”
被楚少奕倏然戳中痛处的楚子锌冷冷垂眸,眼眸幽深阴冷,无声地收起自己嘴角始终挂着的那抹浅显的笑意,微抿了唇,
辅国公府的公子吗?
既是如此,那就别怪弟弟我薄情寡意了!
冷冷举起手来,身后的众将士们在他举起手的刹那,皆握紧手中的冷兵器,凝视屏住呼吸,目露凶光,脚步齐整地向前进了一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少奕亦捏紧手上的缰绳,马匹扬声一蹄,“给我上!”
顷刻间,双方兵马皆厮杀混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翻飞,满地倒的都是七零八落被血染红了色的银色盔甲,
良久,兵马消歇,马蹄哚哚地踏在染红了血的平地上,楚子锌身披金甲头颅高昂,对着地上已然没了人样的楚少奕无声地嘲讽讥笑,
夜愈发的冷了,鲜艳的红遮盖了整个京都里的勃勃生机,
从身侧将士手中拔出剑刃,静声走到楚少奕跪坐的身前,楚子锌眼底划过一抹阴冷与嘲笑,转瞬之间,刀过血出,鲜红的血液如喷泉一般,无情地喷洒在地上倒落地银字□□上,即使是温热的鲜血也夺不去□□本身透出来的刺骨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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