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准备

这几日，她就先干干老本行抄抄书吧。

        白麓书铺。

        “陈掌柜，今日可有书可抄录？”柳蔚明开门见山地说道。

        “自是有的，柳姑娘稍等。”

        “冒昧一问，不知掌柜的这里可收取民间话本子？”

        “自是收的，柳姑娘如果有兴趣写，亦可拿到老夫这里。”

        “多谢掌柜的。”对于能够多赚一些钱，柳蔚明还是很开心的。

        六日后。

        屋外雪花飞舞，落在枝头，孤傲的梅花于寒冬中挺立，莫名给这冬日增添了些许色彩，也给人在这凛冽的寒冬中带来一些慰藉，这是安平县的第一场雪。

        安平县地处南方，下雪的时日较少，大雪也少见，因此，下的雪也十分符合南方的特色，缠绵婉转，犹如一个忧郁的女子在寒风中翩翩起舞，那挥舞的衣袖带来冰凉的冷风，令人触之皮肤生寒。

        阮绵绵有些不快，她最近一直在为祈灯节的事情发愁。

        祈灯节，是安平县的习俗，一年一次，在每年的腊月初九，之所以定在这个日期，有一个说法。

        祈灯节是男子女子互表心意的节日，初九代表着长久，意思是希望互通心意的男女双方能长长久久。

        此外，俗话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腊月初七初八是一年最冷的时日，定在初九也是希望人们能在一年最冷的时日过去的时候，能遇到心爱之人，寓为祈求姻缘，此乃其一。

        其二，祈灯节同时也是适龄女子展示自我魅力的节日，每年都会进行一场比拼，在比拼的最后会投选出最才貌双全的女子，而得到女子魁首的人，在未来的亲事上会有很大的优势。

        因此，每年的祈灯节对于阮绵绵这样书香门第的女子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盛会。

        况且，这是阮绵绵第一次参加祈灯节，她今年刚刚及笄。

        祈灯节尚有不足一月，如今她还未准备全面，她有些着急。

        想了想，阮绵绵决定去找闺中密友路之遥，也就是路之舟的妹妹想想办法。

        “春欣，备车，我要去路府。”

        雪下了一早上，或许是为了方便阮绵绵出门，下了许久的雪停了，安平县一年中的第一场雪在这个午后悄然安歇。

        知县府。

        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一条宽宽的青石板路，只是青石板如今被雪花覆盖，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蒙蒙的一片，道路一旁种了梅花树，粉嫩的花苞于傲雪中挺立，颇有遗世而独立的韵味，为雪白的画布描上了鲜艳的一笔。

        阮绵绵走向路之遥的院子，正走着，迎面走来了一人。

        身如松柏，笔直挺立，一身藏青色外袍，行立于白雪中央，宛如绝世佳公子。

        待他走近，可以看到男子俊美非常，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一头乌黑浓密的墨发，高挺的鼻梁，犹如上天的得意之作，眼尾一处还有一颗泪痣，更是犹如点睛之笔，为他清冷的气质多添了几分柔情。

        男子显然就是路之舟。

        阮绵绵看着来人微微脸红，柔声说道：“之舟哥哥，你是准备出门吗？”

        “嗯。”路之舟微微颔首，淡淡应道。

        “那你先去忙，我是来找之遥的。”

        “好。”

        阮绵绵微微侧身，随后往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愣神，男人脚步不停，走地从容优雅，却并未回头看过。

        阮绵绵看了一会儿，微微抿唇，随后继续向路之遥的院子走去。

        “阿遥，你说我祈灯节我到底要准备什么好呀？”阮绵绵皱着眉头，有些纠结地说道。

        路之遥和阮绵绵一般大，今年也是刚刚及笄，也从未参加过祈灯节，闻言她也有点犹豫不决，想了想：“我觉得绵绵你可以展示琴艺。”

        阮绵绵的琴艺在同龄人的阶段确实还算拔尖，展示琴艺对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路之舟文采出众，她想路之舟肯定会喜欢才思敏捷的女子，所以她原本想展示诗书。

        看着阮绵绵一副纠结的模样，路之遥心知肚明，不禁开口道：“绵绵，我知道你的担忧，但并非只有文采能展示实力，你琴艺了得，施展琴艺反而更能体现你的优秀。”

        听到路之遥的话，阮绵绵似有所觉，确实，展示最有把握的才是最好的，思考了一会儿，她也不再纠结：“阿遥你说得对。”

        至于路之遥，不必问也知道她会表演的才艺是书画，路之遥崇拜兄长，因此最爱书画。

        路之遥想了想，怕阮绵绵再次纠结，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起去仙衣阁置办一下祈灯节的衣裳吧。”

        “好。”

        仙衣阁。

        路之遥和阮绵绵一进门，就看到了挂靠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件衣裳，是一袭淡粉的梅花烟笼百水裙，外罩月锦纱段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抹胸，走进一看，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紫罗兰花纹，裙摆一层淡如清雾笼泻绢纱，腰间略微收紧，尽显女子窈窕身段。

        虽是全新的款式，却极为好看合宜，既能勾勒身姿，又能保暖，可谓是冬日里的首选。

        无疑，这件衣裳皆合阮绵绵和路之遥二人的心意，路之遥开口：“掌柜的，这件衣裳怎么卖？”

        掌柜真是有苦难言，这件衣裳毫无疑问就是柳蔚明定制的，自从前两日做好摆放在这个位置，几乎进店的顾客都会询问一番，只是，这不是他们店里的衣裳啊！

        “小姐们见谅，这件衣裳是一位顾客定制的，不能卖。”掌柜的无奈开口。

        “定制的？那我们也要一件类似的。”

        听着同样的问题，掌柜的已经麻木地说道：“不是小店不想做小姐您的生意，实在是做不了啊，这件衣裳是那位顾客自己画图定制的。”

        仙衣阁是整个大瀛朝的一大商户，在安平县整个虽然算不上特别大，但是也做不出贪图人家姑娘图纸的行为，他们还是要顾及名声口碑的，不然，生意也做不大。

        闻言，路之遥也不为难掌柜的，只说到：“那可否劳烦掌柜的为我们引荐一下那位姑娘？”

        话音刚落，就被一女子的声音打断：“掌柜的不如也为我引荐一下。”听声音明显是林楚楚。

        的确是林楚楚，自从上次被阮绵绵抢走了心意的衣裳，林楚楚就十分不爽，今日听到阮绵绵又来了仙衣阁，自然要来给她个不痛快。

        “这这到也行。”掌柜的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哟，这不是我们阮大小姐吗，又来抢别人衣裳了呀。”林楚楚嘲讽地出声刺激阮绵绵，她当然知道阮绵绵看上了那衣裳，还想要那件衣裳，她偏不想让她如意。

        “林小姐误会了，我们只是询问一下而已，并无争抢之意。”不等阮绵绵出声，路之遥就反驳道。

        “确实如阿遥所说。”阮绵绵应和，她自知林楚楚对她并无好意，但也不想被人误会。

        “哼。”阮绵绵的面子她可以不给，但路之遥的面子林楚楚还是要顾及三分的，毕竟，路之遥是知县之女，还是路之舟的亲妹妹。

        但是直接让她就此住嘴也不可能，转头对掌柜说：“掌柜的届时记得派人到林府送口信。”

        漂亮衣裳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她林楚楚，她还要在祈灯节上让阮绵绵出丑呢！说罢，高傲地扭头离去。

        “这林楚楚真讨厌！”路之遥看着林楚楚那副高傲地跟张开尾巴的孔雀似的姿态就烦，忍不住开口。

        “不管她。”阮绵绵握了一下路之遥的手，随后松开，微笑道。

        闻言，路之遥未再说些什么，反而叮嘱掌柜的不要忘记衣裳的事，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件衣裳的款式。

        仙衣阁发生的一切柳蔚明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现在正在白麓书铺交书稿。

        “柳姑娘这话本写的很有看头啊。”陈掌柜一脸惊奇，他认识柳蔚明时间也不算短，倒是第一次知道她还有写话本子的能力，关键是写的还不错。

        如果柳蔚明知道陈掌柜心里所想，估计会回一句，那是因为狗血剧本虽土但却让人十分上头，不然，她也不至于现在在这里了。

        “掌柜的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柳蔚明也很开心，虽然当时她写得时候很是尴尬，不过，有钱赚就行哈哈哈。

        “柳姑娘如果还想写续集的话可以继续交到老夫这里，可以再给你多十文钱一章。”陈掌柜客气地说道。

        “这是自然，先多谢掌柜的了。”柳蔚明痛快地答应了，她当然不会嫌银子多。

        领了银子，柳蔚明准备顺便过去仙衣阁看看，已经超过领取时间两日了，也该是时候看看成果了。

        她并未注意到站在书阁后面的人。

        “公子，这就是门前脚巷，家中有桂花树的那位姑娘。”路一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蔚明，虽然不知道公子吩咐究竟是为何意，路一还是提醒道。

        路之舟今日来白麓书铺是听闻书铺收录了一本孤本，他恰好十分感兴趣，倒是没想到，竟然能碰到柳蔚明，前两日路一就已经向他汇报了门前脚巷，只有一户人家家中有桂花树，且是一位孤女，知道消息后他并未有其他举动，倒是没想到今日能遇上。

        路之舟抬头，恰好看到柳蔚明的侧颜，有些意外，柳蔚明身上并无身为孤女应有的楚楚可怜的气质，反而看上去有些活泼开朗，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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