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一会儿再说。”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下的问题。
沈时语没多理他，从电梯里出来之后就往他办公室走，果然，刚才和她说没事儿的两个人都在这里。
霍厉紧紧跟在沈时语身后。
“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
“就是，就是”
霍厉简明扼要：“样本被盗了。”
沈时语心头一凉。
样本是他们前几天熬了几个通宵做出来的，花了很多心血，宣布决定就用这个样本的时候大家的心落在地上那一刻，沈时语还记得。
被盗了。
“备份呢？”
“备份还在，”于嘉洋接上她的话：“但是在我们之前没有人做过这个样本，我们也还没拿给那边看。”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说盗取了他们样本那边比他们先去找图书馆那边进行合作，可能会把他们这次合作机会丢掉。
这里本来就是存在竞争的。
沈时语低头思考几秒：“先不要恢复样本。”
“嗯，”霍厉走到电脑前，眉头皱着：“不知道是哪台电脑丢了资料，如果现在用备份恢复的话还是存在风险。”
“公司查了吗？”
摄像头，窃听器，等等。
首先要排除内鬼。
“还没，今天傍晚阿厉有份资料忘了拷贝回来，我呢，受人之托回来一趟，”他眼神幽幽地看向霍厉和沈时语：“打开电脑才发现的。”季嘉城说。
打开电脑就发现桌面上的资料没了。
也就是说，并不排除有内鬼的可能。
沈时语靠在办公桌旁，穿着并不合身的霍厉的外套，身上都是霍厉的气息。
“都有谁见过样本？”
“你，我，季嘉城，于嘉洋，陈浩，邢鑫。”霍厉目光落在她身上的外套上。
本来把她外套洗了，就是不想她大晚上跟他一起跑过来，也不想她大晚上知道这么多天的心血被人盗走了。
没想到她直接穿了自己的过来。
和自己现在穿的这件同款，他当时定做了两件。
陈浩和邢鑫都是技术人员，接触过样本的只有他们几个，公司的其他人员只参与了商讨，并没有接触到样本。
更何况样本还不算太成熟。
沈时语目光在陈浩和邢鑫身上兜了一圈儿，最后看向突然看向她的于嘉洋。
两个人从小时候就认识，这一眼更不用说别的。
于嘉洋先是看了眼霍厉的空空如也的手腕，朝她歪了歪头，沈时语颔首，两个人无需多言，一前一后推门出去。
“怎么回事？”
“霍厉有没有戴过手表？”
两个人同时问对方问题。
“手表？”沈时语努力回想了下，从来没见过霍厉戴手表，在他家的衣帽间里也没见过手表的影子，他好像不是会戴手表的人。努力回想到几年前，他也没戴过手表。
他就不喜欢戴首饰，除了自己多年前送过他的那对袖扣，现在他还戴着。
“有没有？”于嘉洋表情很认真，沈时语知道她可能是知道些什么，对于嘉洋不会隐瞒：“我从来没见过他戴手表，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没有。”
听到霍厉没戴过手表，于嘉洋瞬间变了脸色，抓住沈时语的胳膊：“你车最近开过没？”
“我车最近开过的。”
霍厉有时候开他自己车，也有时候开她车，说是想试试她车的手感。
“你车在哪呢？离这儿近吗？”
“楼下。”
之前是开霍厉车走的，她这次是打车过来的，车一直就在公司楼下停着。
“拿没拿钥匙？”
“钥匙就在这儿。”
之前就放在霍厉办公桌的抽屉里了。
于嘉洋拉着她“走，拿上，现在去楼下。”
折返霍厉办公室之后，几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两个人脸上。
“我车钥匙。”沈时语走向坐在办公桌前的霍厉，指了指他办公桌的柜子，霍厉动作麻利地开锁打开，拿着钥匙没给她：“我跟你一起去。”
两三天没开的车一直就放在楼下，车身冷冰冰的。
伴随着“滴滴”两声，车门开锁。
于嘉洋马上打开副驾驶的位置，循着记忆里的地方去看。
没有。
“我看看。”
霍厉一把把脚垫抻下来，一只手表安静地躺在坐垫和座位相接的地方，看样子像是别在上边的，原本被脚垫挡上了。
他用手帕拿过那只手表。
几分钟后，这只手表到了办公室的桌子上。
“你怎么想到这手表的？”沈时语问。
“我以为这是他的，早知道我就当时就该拿下来，”于嘉洋拍了下自己脑门儿，看向霍厉：“那天从你原先单位接你回去的时候我就见过他，后来你还记得吗？你有一次回来得很晚。”
很晚？
“哎呀，就是我跟我对象帮你一起搬家那次，你忘了？”
这么一说，沈时语倒是想起来了，霍厉似乎也想起那一天了。
就是霍厉误会于嘉洋男朋友是沈时语现在的男朋友的那一天。
那天他俩加的微信，在她原先单位门前。
“想起来了吧？那天开始，也可能不止是那天，那块手表就在那儿了。”
这块手表
“我当时以为这是你前男友，”感受到霍厉的目光，于嘉洋马上改口：“啊不，你现男友现男友，我以为这是他故意留那儿的，等着下回有机会过来找你呢，没想到啊没想到，是真没想到。”
不知道季嘉城从哪儿搞来一双胶皮手套，有模有样地拿着这块手表开始上下左右地看，倒是像那么回事儿。
“可以呀季总。”
于嘉洋打趣他。
“他警校毕业的。”
“哟？季大警官？”
“没成，差点儿就是了。”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坐这儿跟这儿看这个东西。
季嘉城认真地看着这手表的每一个细节，还答着于嘉洋的话。
“诶，被我看着了吧。”
季嘉城得意地笑笑，招呼他们过来：“看，这儿呢。”用手指了指手表侧面调整时间用的旋钮。
这手表表盘很大，于是不算小的旋钮看起来也不算很突兀。
这旋钮旁边有个凹槽，里边有点东西。
“估计是窃听的。”季嘉城看得仔细：“这东西好小，还是无线的，得值不少钱啊。”
“现在还开着？”
季嘉城笑得还挺阳光，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对着那块说：“开着呢开着呢，喂喂喂，听得到吗？”
从这边当然是得不到任何回复。
“那你俩在车上说过合作有关的事儿没？”
沈时语点点头。
有时候从公司出去，公司的事儿刚结束，难免在车上还会说两句。那时候哪儿知道车上会有这东西，更何况霍厉和沈时语从来不避讳彼此。
“这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于嘉洋说。
“确实，这是得好几位数。”季嘉城接她的话。
这块手表，沈时语越看越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块手表，我看着很眼熟。”
是谁戴过？
她真的记不清楚了。
手表之间的差别不太大，但是这块手表做工很精致，应该戴的人不多。
到底是谁
“姐姐，谁之前坐过你的车？”
坐过她车的人不少，之前有同事下班顺路的话她会把人捎上走，虽然肯定都是认识的人，但是她确实记不太清都是谁在副驾的位置坐过。
“我下去看看。”
季嘉城戴着手套下去，于嘉洋跟着，霍厉和沈时语他们留在上边，霍厉让沈时语坐在她身边。
他一下一下从上往下摸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低声和她说：“没事儿，没事儿，别怕，别怕。”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可能是熟人。
可能是每一个表面上乐乐呵呵的熟人。
季嘉城回来之后，把他发现的东西告诉他们。
“沈姐姐，你车门上有点痕迹。”
“什么痕迹？”
“被用铁丝儿开过门的痕迹。”
一时之间，沈时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不是就说明可能不是坐过我车的人呢？”
不是之前那些和她笑脸相对的同事，不是任何一位她可能允许上她车，她载过的人。
季嘉城摇摇头。
“也许是临时起意，或者是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上你的车呢。”
“怎么会没机会呢？”沈时语扯扯嘴角：“只要和我说，只要是我没事，捎人一段路没什么问题的呀”
季嘉城此刻情商清零，也是觉得沈时语表面一副冷清的样子，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开始一本正经地分析起当时的事情来：“沈姐姐，事情不能这么想的，你想啊，如果是坐在副驾驶，是不是很可能引起你的注意，可要是——”
“季嘉城。”霍厉摩挲她肩膀的手从没停下：“姐姐，你说得对。”
季嘉城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
其实沈时语的内心柔软，很善良，却也是脆弱的。
只是往日给自己泼了层保护色。
“霍厉，我没事。”沈时语看向季嘉城：“季总，别受影响，继续。”
“嗯，”季嘉城看了霍厉一眼，点点头：“好好想想，有没有认识的人戴过这块手表。这样，这块表是男士手表，我做几个看表的动作，你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嗯。”
季嘉城接着做了几个看表的动作，手抬起来看，抽起袖子看，从袖子里探出手来看，诸如此类。
就在季嘉城穿着外套，左手戴表，右手食指和拇指把衣袖往后轻轻抻了一下，亮出把手腕上的手表看表的时候，沈时语的脑中电光石火般想起了某一个画面。
对面的那个人，就是这样看表的。
那个人
是陆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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