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终结（11）

无视教室内路人脸那吵闹的辩解声，唐伊靠在墙边深呼吸平复情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好像看见了其他玩家看不到的东西。当他们不明所以地对突然倒地的大叔实施急救，她能清楚看到幻觉与现实的奇怪地重叠。

        也许是路人脸第一个惊动了他们，所以哪怕他聪明的没有直接上手。那些恐惧产生的生物也没忘记在吓唬大叔的同时，顺便吃掉他的影子。

        那个大叔死前，他的绝望、他的悲鸣、他的不甘，这些极端的情绪飞快侵蚀唐伊的大脑，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快意。心跳在剧烈运动以外的地方第一次加速跳动，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她头晕目眩。

        少女倚墙轻轻握皱胸前的衣物，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仰头面色潮红的轻微喘息，好像刚做完什么不好详细描写的事情。

        又是这种奇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自我割裂感。她是那种，看见别人痛苦不幸，就会发自内心感到快乐的人吗？

        唐伊并不想承认这一点。

        再回到那间教室，他们早已停止争论。讨论着下一个目的地。

        “妹妹？”

        金发眼尖地第一个发现了无声出现的唐伊，神色有些急不可耐，又极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突出。她的积分用光，甚至已经透支，要是这个副本赚的积分不够还上，她就要被系统抹杀了。

        唐伊把这些尽收眼底，哪怕因为信息的不对等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这姐姐恐怕急需支线任务的奖励。

        “来，快看看这个是不是你丢的东西。”她几步并作一步过去，对唐伊张开手掌。

        唐伊垂眼扫过那枚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出来的积灰笔盖，抬头对她浅笑一下握进手心。

        “谢谢姐姐，根据提问，你可以得到关键信息哦。”

        金发神色一喜，斟酌几秒才问道，“杀害钱来娣的，是同寝室的……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这就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她也许是怕太过细节的问题得不到回答。也许是只想分辨凶手是学生还是老师。就结果来说，她猜得很对。

        于是唐伊点了点头，没有多做回复。

        “那书桌底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路人脸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他着急探出头，见视线集中到自己，又下意识缩了回去。

        嫌他浪费了一个问题，摄影一号不着痕迹的瞪了路人脸一眼。

        “哦，那个啊。”唐伊还真有点印象，“这个班级有过一场不大的校园暴力，那个位置的男生总是恶作剧。调查同学害怕的东西，然后搜集来藏在他们的书桌里。”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所以保安大叔居然害怕老鼠吗？

        瞥见他们若有所思的表情，唐伊耸了耸肩，“后来这件事被同学发现，男生就被孤立了。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只是同桌闲时讲的八卦而已。

        眼前几人的脸色各异，忽青忽白。也不知道他们都脑补了什么，留白果然是最恐怖的讲故事方式。

        之后唐伊照旧回答他们的问题，问过的所有事件都说一半留一半。真碰上不知道的就模棱两可的含糊一下，反正也听不出来。

        这次，她还剩两人的时候便不再回答了。这也让一行人意识到一件事，回答问题的机会以此推测恐怕越来越少。

        宿舍的熄灯时间是10点钟，在校内乱逛到碰见他们大概在一个多快两个小时，而教室内的停留时间大概半个小时以上不到一个小时。

        这进度有点慢啊，为什么会给三天时间。是主线任务太难，还是为了留出空隙做支线？

        “卧槽！！”

        唐伊闻声从无意义的思绪中回神，爆出粗口的是一直存在感极低的摄影大叔二号。顺着他的视线源头撇过，有两人都倒在地上，不同的是脸色发白的路人脸只是瘫倒在地发不出声音，浅色的牛仔裤中间渐渐洇湿。起码命还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比较惨的那位是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的摄影一号，他的表情维持在死前的狰狞惊恐中，瞪大的眼珠中一条的红色细线正如一尾银鱼灵活钻入其中。他身上所有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布满扭曲的鲜红色鼓动血线，看起来随时都能破体而出。一切都在无声中结束，除了路人脸这个见证者，没人知道他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伊只需后退两步就能进入安全的走廊，那几人反应两秒也慌不择路的挤出门口，大黑还好心的揪住路人脸的领子把他一起拉了出来。

        啊，已经死了两个了。刚刚还想着太简单，草率了啊。

        “哥，哥你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是我！”接连两次间接把人害死，初次进入游戏的路人脸承受能力已经濒临极限。他慌不择路的抓住大黑裤脚，急切寻求认同感。

        而现在哪有人有空去管他，安静片刻。大黑平静的扫视众人，清清嗓子试图引导。

        “你们也看到了，第一晚就在短时间内连续折了两个人。而我们没有找出任何规律，连游戏都看不下去，帮我们刷新主线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不着痕迹的撤出路人脸的触碰范围，“这一局的初见杀太多了，那个线索npc……是不是中立我们也还不确定。我提议先去任务刷新的仓库，你们觉得呢？”

        除了金发略有怨言，剩下存余的人都全票通过。

        接下来……

        大黑望向一言不发的唐伊问道，“我们应该还有提问的机会吧？”

        “没有了哦。”出乎意料的，唐伊轻轻摇了摇头。她还伸出手指算给大黑看。“根据规则，第一次一个人不能回答。第二次是两个人，以此类推。”

        “原本你们还有一个问题的，但就在刚刚。”她把展开的五指压下去一个变成四。“简单数学题，4-2等于几鸭~”

        少女笑得甜滋滋，四根手指伸高在他眼前依次晃动。故作可爱的拉长了声调。

        很幼稚的挑衅手段，这要是他外甥女的话，现在都可以敲她的头了。但这毕竟不是真的普通孩子，怕唐伊忽然翻脸，大黑礼貌微笑，努力让自己那张不是好人的脸柔和起来，交涉道，“我们打算……去仓库找其他的礼物。你可以再等等吗。”

        唐伊友好的冲一行人挥了挥爪子，他们走起来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不由产生一种这么好说话反而感觉有阴谋的不安感。她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在原地伫立着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人影，才回头打算从反方向去向同样的目的地。学校嘛，不管怎么走，几乎都是互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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