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死神的凝视

“爸，要我说啊，咱们家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都算萧玄那小子……”
“那小子还活着时，一口气把宋家啊、陈家啊、萧家啊，这些金陵的老牌世家，一股脑的全都得罪了，他甚至还把宋家打出了金陵，如此蛮横霸道，宋家为首，这些个大家族，岂能不记恨咱们？那天的聚会，他甚至还连京城韩家一起踩了，杀了韩家二少韩天立！”
“现在倒好，这小子渺无音讯一年多，也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旯了、留着这么个烂摊子，却要咱们来承受……大哥本来都要升官当地级市的市长了，因为人家韩大少一句话，这事儿也就黄了，只能乖乖的退居二线，被发配到一个清水衙门喝茶，可谓前途尽毁……”
“我也没讨着好啊，现在每天都在单位受气，我那直系领导，可是宋家的人啊，没事儿就给我小鞋穿，我这金陵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怕也做不了多久了……”
“至于咱们家那些个产业，过去一年，在各大家族打压下，也几乎快倒闭破产了……我看再怎么下去啊，咱们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去！”
林家别墅中，吵吵闹闹。
其中声音最大、怨气最足的，便是萧玄的二舅林海。
他这一打开话匣子，萧玄大舅林江、李-梅、高玉兰这俩妯娌，也都附和，你一言我一语的，甚嚣尘上。
老爷子林淮安坐在上首，脸色低沉，一言不发。
林婧和孙凡母子也在，欲言又止模样。
眼看着林江越说越过分，最后倒是他女儿林宁看不下去了，对着林海怒气冲冲说道：
“爸，你瞎说什么呢？要是没有萧玄表弟，咱们林家现在可还蜗居在溧水这样的小地方呢，你住的上玄武坪别墅区最好一栋的别墅？”
“你跟大伯能升官，咱们林家的产业能壮大，不也全靠萧玄表弟？”
“至于一年前的聚会，萧玄表弟会那么做，不也是为了咱们林家……”
林海听着女儿这通数落，却是不屑一笑。
他这姿态，把林宁气得不住跺脚，却拿她爸这坨滚刀肉没什么办法。
“行了，老-二，你少说几句，咱们家大敌环伺，正是该团结的时候，就别再窝里斗了。等玄儿回来，咱们家的危局，自然就解了。”
林淮安狠狠剜了林海一眼。
林海脖子一缩，不敢再说话。
老爷子教训了林江，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他大儿子林江跟着咕哝道：
“爸，萧玄那小子都一年多没音讯了，您还指望他回来？他百分百已经死了好吧……”
李-梅和高玉兰俩妯娌，也跟着小声嘀咕。
“我这个当舅妈的，倒也不是盼着他死，但一年多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哪可能还活着哟？这小子死了不打紧，却是留下来那么多仇敌，又让咱们怎么应对？”
“哎，萧玄这小子就是太得意忘形了，不知收敛，才落得这样的下场……害人又害己哟。”
林淮安为首、林婧、孙凡、林凯、林宁等人，听着这些话，都是面色一沉。
过去这一年多，他们无数次盼着萧玄能够平安回来，却又一次次的失望。
到得现在，一年多过去了，即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去面对现实了——萧玄大概率是真没了，而今林家面对的危局，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解。
林江忧心忡忡道：
“爸，现在宋家、乔家、陈家这些个金陵的老牌家族，那是愈发的咄咄逼人了，再怎么被他们打压着，最多一个月，咱们家就得破产啊，玄儿是指望不上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林淮安叹道：“老大，你别光说不做啊，你有什么主意？”
林江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后，试探着道：“锦绣集团不是玄儿麾下的产业么，据我所知，锦绣可有的是钱，咱们可以找锦绣帮忙吧？还有聂家……江南药王聂九州可是玄儿的左膀右臂，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林婧听完，苦笑着摇头：“大哥，你有所不知啊，锦绣过去一年，承受的打压，可比咱们林家狠多了……现在锦绣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怕是没有能力再帮衬咱们。至于聂家……”
说到这里，林婧笑得愈发苦涩。
“就在前不久，聂九州被人给杀了，横死在家……”
此话一出，包括林淮安在内，林家诸人，都是色变。
聂九州那可是江南省响当当的人物，堂堂江南药王，身家上千亿，方方面面都有深厚的关系，居然被人弄死在了家中？！
那出手的势力，又得强到什么程度？
如此看来，萧玄的敌人，绝对不止明面上金陵几个家族啊。
这背后的水，可不知道有多深。
林家现在虽说处境艰难，却还能苟延残喘，想来都还是依靠萧玄留下来的关系，上面和军方，都还护着。
但是人走茶凉，上面也不可能永远护着林家的。
想到这里，林家上下所有人，都是面容颓丧、愁云惨淡。
连聂九州这样的大人物，都被弄死了，就凭林家这点儿体量，根本没有任何对抗的资格。
“完了，完了，咱们家完蛋了……”
“哎哟哟，这可怎么办才好……”
高玉兰和李-梅都彻底乱了阵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林江和林海哥俩儿，也是彻底乱了分寸。
别说他们了，便是老成持重如林淮安，这时候也根本想不到任何办法。
林家而今的辉煌，全都系在萧玄身上。
萧玄在，别说金陵，便是整个东南七省，都没谁敢招惹林家。
但是萧玄不在了，林家而今拥有的一切，便都是镜花水月啊，就凭他们，根本没有守住的能力。
林江和李-梅，林海和高玉兰，这两对夫妻，此时却也顾不上埋怨萧玄了，反而迫切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蠢，这时候也完全意识到、萧玄对林家的重要性了。
“哎，一年多了，都杳无音讯，表哥还能回来么？”
孙凡长长叹了口气。
对萧玄最有信心的他，此时也动摇了。
便在此时，林家别墅的大门处，却是传来了哒哒哒的敲门声。
“谁啊？”
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林家上下都是诧异。
实在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还会有人来拜访。
而今的林家，在整个金陵，都是属于被孤立的，平日里跟他们交好的家族，对他们都是为唯恐避之不及，仿佛躲瘟神般。
“我去开门——”
沉吟片刻后，林宁往门口走去。
别看她是个女儿家，论胆色和能力，整个林家的第三代，却没人赶得上她。
出了客厅，到了大门处，林宁小心翼翼打开门，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青年，整个人完全呆愣。
萧玄浅笑道：“怎么的，表姐，不认识我了？”
方才林家众人那番吵闹和争执，他在门外，可都听清楚了。
林江和李-梅，林海和高玉兰，这两对夫妇的嘴脸，固然让他厌恶，但是向来冷淡自矜的表姐林宁，会站出来替他说话，怒斥自己父亲，却也让萧玄感受到了一抹温暖。
终究还是没有白瞎他的付出。
“表……表弟？！”
林宁猛然捂住嘴巴，激动的浑身发抖，两行清泪随之落下。
眼前这个高大魁梧、俊朗阳光的青年，可不就是林家人都认为已经死在异国的萧玄么？
曾经年少不懂事的她，受到自己父母的影响，以及自己的一些个主观判断，可是最讨厌这个表弟的。
但是随着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萧玄对整个林家的默默付出和守护，林宁彻底改变了对萧玄的看法。
此刻再见萧玄，无法形容的惊喜涌上心头，林宁心中又酸又麻，无语凝噎。
萧玄见状，再次微笑道：“表姐，哭什么啊，我真回来了，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完好无损……”
林宁如梦方醒，破涕而笑。
随着萧玄走进客厅，林家上下，所有人都跟着呆愣。
萧玄径直走向林淮安，带着愧疚道：“外公，玄儿回来了，过去这一年多，让您记挂了。”
一年前，他离开金陵前，专门帮老爷子调理过身体，基本上消除了他身体所有的沉疴顽疾。
但是此刻的林淮安，整个人看起来，却是无比的憔悴和苍老，身体状态也是极差。
萧玄知道，显然是自己的死讯，给外公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过去这一年多，对他来说，也就是闭个关，但对关心他的亲人来说，却每天每日都是煎熬啊。
注视萧玄许久，又是晃脑袋又是揉眼睛的，林淮安才敢确信，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朝思暮想的外孙。
他瞬间老泪纵横，嘴唇颤抖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见过外公后，萧玄又跟小姨林婧问了好，随便给了表弟孙凡一个拥抱。
这一抱，倒是让萧玄有些诧异。
这小子经过这一年多的修炼，根骨已然十分强健，体内气息也是颇为充盈，已经达到了炼炁期的门槛，再进一步，那就是个炼炁期的正牌修仙者。
虽说炼炁期只是修仙八大境的第一个阶段，但哪怕是炼炁初期，也相当于武道宗师。
虽说萧玄离开的时候，给孙凡提供了十分优越的修炼环境，还吩咐了雪姬，悉心教导他。
但短短一年，这小子就能有这么大的进步，却也在他意料之外。
可见这小子也是个有大恒心、大毅力的，指不定啊，还真能在修行这条道上，走出一番属于他的风景。
相较于孙凡，林婧的修炼效果就十分一般了，距离产生气感、踏入炼炁期，还差了老大一截。
萧玄在林婧体内，植入了镰仓神的根骨，可不比孙凡体内赤蛟根骨差，修行条件也是一般无二，短短一年，差距就这么大，显然是因为林婧远不如孙凡那般用心。
根骨啊，资源啊，功法啊，只是修行的必要条件。
并不是说有了这些，就一定可以。
心性也是必不可少，甚至更为重要。
林婧毕竟年纪大了，又要操心许多杂务，的确很难做得到、一门心思的去修炼。
“玄儿，你……你怎么回来了的？我找楚雯小姐打听过，她说……她说你已经……已经死在了俄军炮火之下……”
林婧看着萧玄，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这番话一出来，林家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他。
最近一年，他们或多或少的，也都听到了些传闻，知道萧玄音讯全无、是因为俄军对他出手了。
俄罗斯啊，那可是前苏联的继承者，当世军事能力稳居前三的超级大国。
这样的可怕存在，对萧玄下手了，萧玄岂有活理？
萧玄沉吟片刻，便把事情经过，简单跟林家众人说了起来：
“我会消失一年多，确实是俄国佬对我下手了，他们往狼王谷中、发射了几十枚弹道导弹，甚至还投放了一枚炸弹之父，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炸死我，反而让我因祸得福了，把修为推高了一大截……”
“菩萨保佑啊……”
林婧听着，俏脸煞白，心有余悸。
她赶紧说道：“玄儿，俄国人会对你下手，说明这些个大国，对你这样的超凡强者，十分忌惮啊，你吃一堑长一智，可千万别到处乱跑了，就老实呆在龙国，凭中枢和军方对你的中枢，哪怕美国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是啊，玄儿，听你小姨的，以后一定得低调行事了……”
林淮安也跟着附和，敦敦教诲，语重心长。
萧玄听着，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浅笑道：
“外公，小姨，你们放心吧，俄国佬已经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跟我低头服软了，以后别说其他国家，便是美国想对付我，也得瞻前顾后、思虑再三……”
“额……俄国对你低头服软了？玄儿，你没开玩笑吧？”
林淮安张大了嘴巴。
他这代人，完整经历了冷战时代，可是对俄罗斯的实力，有非常清晰认知的。
更是十分清楚，这群斯拉夫人，有多么强硬和好战。
又怎么会跟萧玄服软呢？
战斗民族可不是白叫的！
萧玄耸了耸肩，便把他出关后发生的事情，粗略讲了一遍。
“我闭关出来了，就开始报复俄国佬了，先是打穿了他们的王牌部队第116师，接着杀到他们远东军区的总部，杀了他们远东军区的总司令布鲁诺少将，以及总参谋长舍普琴科中将……”
“接着又一路西行，在莫斯科郊外，跟前苏联元帅奥古列打了一场，奥古列被我打败了，他的弟子，策划狼王谷行动的克格勃副局长安德鲁也被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之后克里姆林宫那一位，就派了国防部长过来，跟我认错服软、请求终战了……”
萧玄说这些时，完全是平铺直叙，没有一点起伏。
林家上下听着，却是抑制不住心潮跌宕，呼吸沉重，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偌大的客厅，变得无比寂静，落针可闻。
看着满脸轻松的萧玄，林江、林海、高玉兰、李-梅等人，都是脊背发凉，双腿发软，近乎站不稳。
他们先前虽说知道萧玄实力强悍，是什么超凡世界第一人，还有个降世天人的名头。
但是对萧玄到底有多厉害，却没有什么准确概念。
毕竟一个人打一百个叫无敌，一个人掀翻一个当世大国也叫无敌，但这里面的差距，可就海了去。
萧玄居然单枪匹马、逼得俄罗斯这样的当世大国，低头服软，大国尊严殆尽。
由不得他们不瞠目结舌，如听神话。
等众人消化一阵后，萧玄颇为厌恶的扫了林江和李-梅，林海跟高玉兰这两对夫妻一眼，眯着眼跟林淮安说道：
“外公，叫大舅、二舅、大舅妈和二舅妈先出去吧，有些话我不想让他们听。”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不客气，可谓一点没把所谓的舅舅和舅妈放在眼中。
要放以前，林江和林海哥俩早就发飙了，李-梅和高玉兰这俩不省油的，也得闹腾。
娘亲舅大不知道啊？
敢这么跟舅舅们说话？
但是现在，这两对夫妇，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尴尬一笑后，便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林凯和林宁兄妹，也颇为汗颜。
知道表弟会说这番话，显然是先前听到了他们父母的抱怨。
林家有今时今日，全部依靠萧玄。
他们父母先前，却不知感恩，只知怨怼，确实不当人啊。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后，也没脸再待下去，先准备跟着离开。
萧玄却是单单开了口：
“大表哥，二表姐，你俩可以留下。”
林凯和林宁闻言，沉吟片刻后，终究还是选择了留下。
林淮安叹声道：
“萧玄，你两个舅舅和两个舅妈，都不是东西啊，是外公对不住你……”
萧玄摆摆手道：
“外公，这些就不提了，他们如何，我不在乎，也懒得在乎。让他们滚，是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他们没资格听。”
林淮安嗯了一声。
其他人也都表情凝重，静静看着萧玄。
萧玄沉吟片刻后，正色道：
“外公，小姨，大表哥，二表姐，小表弟，林家现在的境况，我也差不多了解了，这次事件，也算是给我提了个醒，什么势力啊、财富啊，都是虚妄，唯有实力，才是根本，林家终究不可能始终活在我的庇护之下，你们得自强。”
林淮安若有所思：“玄儿，你再说明白些？”
萧玄点了点头：“我的想法是，以后的林家，要开始转型了，不用把精力放在赚钱啊、经营产业之类的琐事上面，而是要开始修行，以后唯有修炼功法的人，才算是家族核心，向林江、林海、李-梅、高玉兰这些货色，随便给点金钱，圈养起来就是了。”
林凯和林宁闻言，脸色先是一变，自己思考片刻后，却又释然了，眼中露出赞同之色。
他二人的父母，确实烂泥巴扶不上墙，萧玄将他们彻底抛弃，合情又合理。
说白了，萧玄愿意不计前嫌、传授他们兄妹二人功法，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兄妹要再拎不清，那就是脑瘫了。
林凯和林宁，显然不是此等蠢人。
林婧和孙凡，早就跟萧玄一条心，自然不会有意见。
林淮安沉默片刻后，也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辈。
林家出了萧玄，那简直就是得上天眷顾，林家怎能不珍惜？
为了林家的将来，抛弃林江、林海这样的废物点心，老爷子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玄儿，外公明天就把他们赶出去，以后家里面的大事，也绝对不让他们参与了。”
林淮安表完态后，又颇为凝重的问道：
“那宋家、乔家、陈家这些个家族呢，玄儿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萧玄报以哂笑：“这些所谓大家族，连当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我找个时机、一锅烩了就是。尤其那个劳什子宋家，一年前我把他们打出了金陵，现在却还敢再回来，上蹿下跳，为难我的家人，侵吞我的产业，当真是取死有道！”
林淮安、林婧、林凯、林宁、孙凡五人听了，心中都是一凛。
在他们心中，无比强盛的几个金陵老牌家族，在萧玄口中，却如土鸡瓦犬一般，连让他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力量啊，真正的力量。
在这样能够压倒一个当世大国的绝对实力面前，所谓的金钱、权势、谋划，又算得了什么呢？
……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此时的金陵，除了寥寥几人，其他人并不知道萧玄已经回来了，甚至不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单枪匹马、掀翻了俄罗斯这样的当世大国。
一年前，因为在碧水庄园那场聚会上得罪了萧玄，宋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宋家老大宋涛和儿子宋思明惨死，分明挨了萧玄一巴掌，变成了两堆烂肉，尸骨无存。
偌大的宋家，也因为萧玄一句话，被打出了金陵，狼狈不堪，尊严扫尽。
不过随着萧玄的死讯传来，被打出金陵的宋家，又重整旗鼓、大摇大摆的杀回了金陵，并且开始上蹿下跳、联合诸多家族和实力，开始打压起了林家。
经过这几个月的打压，曾经如日中天、取代沈家成为金陵第一家族的林家，可谓是风中残烛、即将分崩离析了。
八点左右，月朗风清，偌大的宋家别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许多宋家人，正聚在一起后花园，畅快喝酒，享用美食。
没有一个宋家人发现，此时正有个黑衣如墨、体型雄伟的青年，正站在高处，正漠然注视着他们，眼神幽寒森冷，仿佛死神的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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