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备战
“不—”洁弟才开口讲第一个字,步履蹒跚的脚就被地毯绊倒,飞扑出去,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害人家白白喜欢你!去死啦!”音响顺利地播完这段,音效好到令她无地自容。
她趴在地上,心里啜泣道:呜呜呜…丢脸死了啦!
“Pause!”吴常命令雷斯特暂停播放。
“呸呸呸!”她抬头将满嘴的克什米尔羊毛吐了出来,马上又低头将自己埋入奶茶色的地毯之中,动都不敢再动。
她实在没有勇气再面对吴常了。
“你在做什么?”吴常问道,声音依旧很平静。
她没有回答他。
事已至此,她已生无可恋,只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死去。
“小姐,你的姿势若再持续一分钟以上,将有30%的窒息风险。”雷斯特尽责地说。
她心里骂道:废话!你看不出来我一心求死吗!她正想开口叫它不要多管闲事,突然感到身子一轻,就被拉了起来。
下一秒,重心一变,变成了仰躺在空中。
她先是茫然地看着绚丽的水晶灯,迷惘地想着,自己怎么会突然与天花板离的这么近,接着才反应过来,是吴常将自己横抱起来。
“你干嘛?”她忙道。
“送你回房间。”吴常说。
他长腿一迈,没几步就走到客房里了。
“放我下来啦!”她扭身挣扎道。
“我自己有脚,才不要你帮忙咧!”她心里喊道:这点骨气我还有!吴常倒也不坚持,手一松就让她跌入柔软的大床之中。
“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线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
“前天?”她重复他的话,脑子一时间还转不过来。
“你昏倒在走廊上,浑身呕吐味和酒味…”她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整整昏睡了一天半!咦,我一直昏睡不醒,正常的状况下,不是应该先送我到医院吗?等等,这么说来,难道是被糯米肠拖回来的?
“眼睛肿胀、脉搏—”吴常继续描述。
他的话中止了她的思考,她再次感到羞愧,连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还有,客厅到处都是红酒,厕所马桶也堵…”洁弟举起双手捂住他的嘴巴:“停!”接着难为情地看着他说:“知道啦知道啦!对不起啦!”他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不是要听你道歉。”
“喔,”她想了一下,惭愧地说,“我…我会赔你钱的。”低下头,双手抓着棉被,大声说:“真的对不起!”
“不需要。”吴常口气不太耐烦。
“你为什么哭?”
“是失恋吗?”雷斯特问道。
极欲想证明自己的推论是对的。
“干你什么事啊!”洁弟不客气地骂着雷斯特:“谁要你跟吴常说这些的啊!”吴常一直在注意她的反应。
听她讲完这句,他扬了扬眉,锁眉沉思了起来。
雷斯特丝毫察觉不出洁弟是在骂他,认真地回答:“确实是不关我的事,是Lumière要我说的。”
“是谁?”吴常突然开口。
“啊?什么东西?我在骂雷斯特啊!”她不明就里地说。
“你喜欢谁?”
“呃…”她黑白分明的大眼转了转,突然心生一计,话锋一转,反问他:“那你怎么没跟我说你有女朋友?”
她挑眉挑衅地看着他,心想:哼!我就不信你好意思说!“我没有啊。”
吴常神色正经,又问:“为什么要说?”
“该不会是老婆吧!”她讶异地道:“你结婚了?”
吴常摇摇头,又露出困惑的表情。
“如果你有,你会老实承认吗?”她瞇着眼盯着他。
“我警告你喔,不准说谎!”
“我不需要说谎。”吴常顿了顿又疑道:“这些问题跟我刚才问的有关联吗?”
“喔,我觉得自己离人类越来越遥远了。”雷斯特与吴常有相同的疑惑和感慨。
洁弟趁机问道:“雷斯特,吴常有说谎吗?”
“没有。但是小姐为什么要问这些呢?”雷斯特也接着追问。
她没有回答它,只是又瞇着眼盯着吴常的眼睛,心想:雷斯特应该不会骗人吧?应该可以相信吧?难道Ombre真的不是他雪藏的爱人?会不会是旧情人呢?
吴常没那么好打发,锲而不舍地说:“回到刚才的问题,你喜欢的是谁?”
经过刚才的十几秒,洁弟已经有很充裕的时间找对象搪塞,于是她回他道:“就是那个很红的明星陈威廉嘛!我是他的忠实粉丝,他结婚我当然心碎啦!”
可惜这个说法无法瞒得过吴常,他显然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是志刚?”
“才不是咧!”她皱了皱鼻子说道:“他那副痞样,谁会喜欢啊!”
“那是—”她几乎快招架不住,当即四两拨千斤地说:“唉算了算了,不重要啦,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先来吃早餐好不好?我肚子好饿!”
“我不饿啊。”吴常理所当然地说。
“那是—”
“好了啦!”她怕他再问下去,总有一天会猜到他自己,连忙再次打断他。
“吃早餐了啦!好久没吃饭,都要饿死了!”说完自顾自地爬下床,慌张地往房外走去。
早餐吃到一半,直盯着洁弟打量的吴常,突然又说:“该不会…”他将叉子上的培根送入口中。
“是廖管家吧?”她翻了翻白眼:“够了没!拒答!”她拿着刀子的手指向他:“你不准再问了!”
“为什么!”吴常头微微向后仰,有些吃惊地说。
“没有为什么!吃饭!”她低头切着荷包蛋,力道大到刀身与盘子之间都发出“吱—”刺耳的摩擦声。
饭后,洁弟跟着吴常进到另一间小型的临时实验室。
里头也是摆满了琳琅满目、说不出名堂的仪器。
她看他站在一台事务机前,阅读一张张打印出来的A4文件,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看到几个英文字,是二氧化硫、二氧化氮、海盐和花粉。
“这是什么啊?”她问吴常。
“气体成份分析报告。”吴常惜字如金地说。
“喔,”她点点头,“这是什么啊?”他扬了扬眉,又再次向她投射怜悯的眼神,解释道:“我用气体采样飞行器取回老梅村里面和外面滨海公路的气体样本,再交给气体成份分析仪来分析样本组成。”
“喔!那结果怎么样?那个平白冒出来的白雾是一种霾害吗?”
“看来不是。两边成份完全一致,只有比例上微微不同。”
“这样啊。”说到这,她突然想到那空拍机。
“那你派飞行器的时候,有顺便拍下老梅村内的环境吗?”
“拍了,另外用空拍机拍的。我也打算将取样器和空拍机整合在一起。”他招呼着她到客厅看。
“来,系统今早才将影片解构、还原成3D模型。”吴常又再次熟练地在客厅茶几上架起投影装置。
接着再由雷斯特开启三轴投影机。
这次少了白雾的掩盖,更为精细、完整的老梅村陡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而村中心稍微偏后方,一座庞大、雄伟的宅邸,正是陈府大院!“哇—”洁弟大声惊叹道。
“这陈府真的好大喔!”
严格说起来,老梅村是陈家村,过去里头的每户村民都姓陈。
但是除了豪绅陈山河一手建立这壮阔又气派的大宅院外,村里也没有别户能担当得起“府”这个字了。
“准备好了吗?”吴常看了她一眼。
她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点点头说:“嗯!来吧!”
接下来几天,吴常准备了各样各样的装备和轻型道具、仪器,并且抽空教了洁弟其中几样的使用方式,否则光是一个iACH智能战术头盔她就搞不定了。
头盔是灰褐色迷彩,虽然较少见,但看上去与老梅村中后段,寸草不生的石砖道颇为和谐。
造型乍看之下很像那种附头灯的矿工帽,但功能先进许多。
上面有GPS追踪器和类似飞机的频闪灯那样的LED灯,在危急的时候可以将其打开。
帽檐下方有两个卡榫,打开就可以将防弹护目镜或热成像红外线夜视镜往下拉,后者方便在黑暗的空间中观察、识别目标。
而头盔的顶端和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附有运动摄影镜头,会自动调整光圈大小和切换夜视功能;正前方的镜头与上方的头灯中间隔着一个遮光板,只要转动头灯的外圈,就可以聚焦或发散光线。
洁弟原本以为这摄影机是GoPro,没想到说出来反而冒犯到了吴常。
“我不认为GoPro产品在没有充电的情况下,录像时间和储存空间能连续长达三天。”他冷冰冰地说。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洁弟很认真学习空气枪短枪射击,但结果差强人意。
在场的其他人无不称奇: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在双目健全的情况下,站在离标靶十米的距离,射到隔壁靶道的靶纸。
吴常到了倒数第二天时,似乎也死心了,不再到处帮洁弟安排靶场和教师。
除了头盔以外,吴常也帮她准备了同色系的护膝、护腕、水壶、战斗口粮、雨衣、背包、战术背心、跟他相同款式的防弹背心和黑色长筒军靴。
装备多的活像要上战场一样,搞得她好紧张!至于其他洁弟看也看不懂的装置,就吴常自己组装、摸着玩。
战术背心的口袋非常多,洁弟想了很久,最后放了他给她的M9多功能刺刀、军用级强力手电筒、自己的电击棒和防狼喷雾器,还有火柴、打火机、指南针、两包卫生纸。
其他空着的口袋都装了点独立包装的糖果、饼干。
而那个大背包里头,则是已经被吴常塞满了M40型防毒面具、红外线求生灯、信号弹、25呎伞绳、钢线和一些急救箱里会看到的基本药物和医疗用品。
洁弟不知道还能放什么,又不想搞得太重,所以在出发前一天将自己包包里的东西倒进去之外,只有再多塞了几包重量轻的蚵仔煎、梅子、唐辛子、牛排和鸡汁洋芋片。
谁叫那战斗口粮都是些又干又硬的饼干,感觉吃多了很容易便秘。
吴常提醒洁弟早点睡,预定隔天一早八点就进村,并且还提前吩咐廖管家六点就把早餐准备好。
这么紧凑的行程倒是让她怀念起以前的带团时光。
旅行社至今都还叫她缓一缓、先休息几天,一点也没有要解除禁团的意思。
天晓得自己下次带团会是什么时候!眼下装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早早就上床培养睡觉情绪。
只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一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就要出发去那个鬼地方,心里就忐忑的要死!不知不觉,时间也来到晚上十二点。
她看不睡不行了,便紧抓着老师父上礼拜托奶奶拿给自己的观音玉佩,诚心祈求普萨保佑她跟吴常可以在里头顺利发现线索,使当年的真相能早日水落石出,并且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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