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帝的寿礼
赵氏又待了半刻钟，却迟迟不见言姝回来。赵氏这下开始慌了起来，心里头总是笼罩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了，别担心了。”赵德妃安慰道：“姝儿这孩子鲜少进宫，兴许是走岔路了，宫里头那么多人，她总会自己回来的。”
“可是”赵氏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尖锐的哭声打断。
“娘！”
赵氏姐妹一回头，只见言姝浑身上下湿透一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朝她们跑来。
“姝儿？！”赵氏大惊，慌忙起身将她护在怀里。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赵氏捧住言姝的脸庞，不停地为她擦拭水珠。
“我我”言姝这才断断续续地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言姝话音刚落，赵德妃和赵氏同时深深互看了对方一眼。姐妹俩都是在这后宫宅院倾轧了十几年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萧玄宁这么做的深意。
赵氏冷哼一声：“这小贱-人！这是特地给我们母女俩一个下马威了!不过，这小贱-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宫里头？”
赵德妃在一旁沉吟了片刻，才解释道：“本宫想起来了，貌似是因为太后娘娘伤心病重，嘉宁郡主这才奉陛下之命前来伺疾的。”
“伺疾？那岂不是这段时间都在这宫里了？”赵氏有点心烦，如果楚嘉宁在公主府，那她还有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这病秧子下手。而如今在宫里，可就不好操作了。
“娘，姨母，楚嘉宁她怎么变了，以前她对我说话都是好声好气的，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敢羞辱我。”饶是言姝反应再迟钝，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劲。
“谁知道呢，这嘉宁郡主可没以前那么好对付了。姝儿，以后万万不可如此冲动。”赵德妃秀眉颦蹙，劝诫道。
“可，可是楚嘉宁若还活着，我怎么嫁给秦小公爷呀”言姝欲哭无泪，原以为这辈子与小公爷无望，好不容易等到楚嘉宁身亡，这才有了一丝可能。
现在连这点可能都没了!
言姝又开始哭哭啼啼，只是这次的哭声较之刚才却带了一种莫名的妒忌和哀怨。
“姐姐”赵氏一脸无奈的看向赵德妃。
赵德妃见言姝又开始啼哭，心下也有些烦躁。
蓦地，她心生一计。
“你若要嫁给秦家那小子，倒也不必盼着那小废物死。”
言姝闻言止住哭泣，抬头愣怔地看着赵德妃。
赵氏大喜过望，忙问道：“那要怎么做？”
赵德妃牵起赵氏和言姝的手，低头在她们耳畔轻声道：“本宫一早就听说过，秦家的当家主母，也就是秦小公爷的继母秦国公夫人也十分不喜楚嘉宁那病秧子，早就存了退婚的心思。”
“只是碍于秦国公，一直不敢提出来罢了。”
秦国公夫人赵氏的脑海中登时浮现出那女人清秀的面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继任的秦国公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想到这里，赵氏难免担忧地开口：“姐姐难道是想和秦国公夫人合作？”
“不好吗？”赵德妃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若能和秦国公夫人打好关系，那她背后的李家也能助我赵家一臂之力。”
“妹妹，可不能再保守观望了。如今魏家虎视眈眈，魏淑妃在后宫里处处压我一头，你夫君又不爱蹚世家的浑水，能帮助赵家的只有我们自己。”赵德妃想到这几年在宫里的难处，压在心底的苦涩又翻涌上来。
“妹妹明白。”赵氏苦笑道。
“半个月后就是陛下寿辰了。”赵德妃轻拍了拍赵氏，低声道：“你方才所说的计划，就在那日进行吧。到时候也好跟秦国公夫人邀功，保证让魏淑妃和楚嘉宁这俩贱-人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言姝没有听清赵德妃说了什么，只看着赵氏慢慢展露出笑容，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陛下的寿辰宴？”刚回到永安殿时，萧玄宁也收到了懿旨。
“是，”一名老太监福了福身，恭声道：“半月后乃是陛下大寿，届时还请郡主准时入宴。”
“本郡主知道了，”萧玄宁冲青窈挑眉笑道：“青窈，护送这位公公。”
眼尖的青窈会意后，掏出一锭金子偷偷塞进了老太监的衣袖里，低声道：“小小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老太监有些受宠若惊，假意推脱一番后，还是不客气的收下了。
临走前，老太监一改方才古板严肃的表情，谄笑着夸了萧玄宁数句这才急匆匆离去。
青窈踮了踮脚尖，确认老太监走远后，才小声嘟囔道：“真是见钱眼开!郡主您怎么还给他这么大手笔”
萧玄宁埋头尝了口沏好的上等茗茶，轻声地说：“你可别小看他，如果我没猜错，这太监应该是陛下身边的人。”
“啊？这是从哪看出来的。”青窈手托着下巴，不解道。
“眼神，动作，语气。”萧玄宁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
尽管那太监尽力掩饰出一副被金钱所迷惑收买的表情，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那带着怀疑、审视和探究的眼神。
有这般眼力见的太监，那只能陛下身边的人。
这座辽阔的华宫就像一张密布的蛛网，到处都有眼线。这宫里头发生的各种腌臜事情，怕是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郡主厉害！”青窈由衷地赞叹道。
“不过郡主，既然是陛下的寿辰，那咱该准备什么寿礼好呢？”
萧玄宁低头思索了一会，才道：“这启元城里，应该也有锦云坊吧？”
“锦云坊？”青窈一脸怔然，“有是有，那不过是元雀街头一处不甚大的绣坊而已，郡主您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萧玄宁拿出一张宣纸，在上面描绘几笔后将它折叠成一个小方块，随后递给青窈叮嘱道：“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将它交由锦云坊，让她们替我定制一幅绣图，锦云坊打开它后自会明白我的意思。”
“奴婢明白了。”
时间一分一秒匆匆流逝，转眼间，陛下的寿辰到了。
宴会开场的时间为傍晚酉时，可还没到下午，各宫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唯独永安殿仍处在安静祥和的气息里。
萧玄宁今日身着一袭雪青色的石榴裙，如瀑般的墨发盘旋成样式复杂的百花分肖髻，最后还配了一件宝蓝色的镶银丝线牡丹广袖大杉。
萧玄宁看着镜中的自己，艳若桃李，螓首蛾眉，一双翦水秋瞳灵媚动人。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南漓国。
那时她还是执掌天下，大权在握的镇国公主，而今却成了敌国无权无势的落魄郡主。
这般落差，当真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萧玄宁在心里苦笑道。
“郡主，您要奴婢准备的寿礼也备好了。”青窈突然开口，打破了萧玄宁的思绪。
“只是奴婢实在不明白，郡主为何要花大价钱给锦云坊就为了一幅如此普通的绣图呢？”
不仅技巧普通，就连绣的景观也都平平无奇。
而就是这样一幅普通的绣品，还要耗时半个月才能完成。
这样的绣图，真的能献给陛下吗？青窈的内心十分担忧。
闻言，萧玄宁神秘一笑：“放心，待会你就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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