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练球
〝嘎呀嘎呀、嘎呀嘎呀…〞
什么声音?
顾玉荣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衣服与杂物在身旁散乱不堪,日光灯在天花板上传来刺眼的光芒,让他一时之间难以睁开眼睛。
顾玉荣觉得眼睛又干又涩,用力眨了眼睛,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右手压着一张大卡片。
看到这张签了许许多多鬼画符般名字的大卡片,顾玉荣这才想起,这个陌生的地方,是李明博教练的家里。
一股苍凉的感觉袭来,顾玉荣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就算再怎么不适应、不习惯、不喜欢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但是手边的大卡片,散乱在旁边的衣服,在床下的包包,还有这个房间,周围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他现在已经不再是襄阳的球员。
顾玉荣拿起卡片,看着左下角一小圈像是波浪般皱折的痕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
昨天晚上看着队友写给他的话语时,他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水库泄洪一样不断流出来,止也止不住,而其中一滴泪水就这么滴落在卡片上,留下一道无法消除的痕迹,也因为这张卡片,他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默默哭了多久,然后躺在床上看了手机上襄阳队友传来的讯息,他们不断问着卡片跟广北的问题,还有人提议现在手机很方便,可以直接视讯,不过这个提议被顾玉荣理所当然地拒绝了,他可不想让队友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就这么躺在床上一个一个回复讯息,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顾玉荣叹了一口气,如果他现在这种脆弱又软弱的模样被队友跟教练看到了,一定会让他们十分失望吧,毕竟他当初可是带着所有人的祝福跟期望来到广北高中的。
顾玉荣拿起躺在旁边的手机,唤醒屏幕,屏幕上马上跳出电池电量不足,请赶快充电的提醒字样。
顾玉荣马上拿起插头跟充电器,为电量只剩下不到10的手机注入一些活力。
顾玉荣看着凌乱的床铺,开始动手整理起来,不过在这个寂静的时分,一阵拍球声让他停止手边的动作。
顾玉荣皱起眉头,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4:06。
这么早,是谁在打篮球?
顾玉荣决定不去理会这阵拍球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行李上,好在他放在襄阳宿舍里面的东西并不多,所以没有花太多时间就把所有的衣服摆进衣柜,杂物放在书桌与抽屉里,凌乱的房间很快变得整齐,最后,他拿起襄阳的球衣,球衣上绣着襄阳高中,36号,球衣背面还有大大的顾玉荣三个字。
顾玉荣看着球衣,在襄阳高中将近三年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篮球队的回忆,上课的回忆,比赛的回忆,聊天打屁的回忆,放假时球队一起出去玩的回忆,让顾玉荣再次红了眼眶。
都已经哭了一整个晚上了,还没哭够吗?
顾玉荣暗骂自己,连忙将球衣挂进衣柜里,关上衣柜,藉由这种近乎于逃避的方式止住心里的伤悲。
整理好房间之后,正当顾玉荣考虑要不要躺回床上再睡一会时,原本的拍球声变成清脆的唰声,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难不成这附近有公园?
顾玉荣皱起眉头,心想不对啊,就算附近有公园,也不可能靠这么近吧,他在房间里面就可以清楚听到拍球声,距离绝对不会超过10米。
顾玉荣越想越奇怪,蓦然间,他想起昨天李明博对他说过,因为房间旁边的楼梯是木头做的,所以走动的时候会有点吵,晚上睡觉可能会被吵醒。
刚刚把他吵醒的那阵嘎呀嘎呀声,不就是踩踏楼梯时发出的声音吗?
顾玉荣扬起眉头:“该不会…?”
顾玉荣转开喇叭锁,走出房门,少了一道门的阻挡,拍球声更明显了,而才跨出几步,顾玉荣便发现在黑夜下本该一片漆黑的客厅,却异常地明亮。
顾玉荣加快脚步,发现光源是从落地窗倾泄而来。
顾玉荣身体一转,往落地窗走去,站在透明的落地窗前,他看到一座篮球场,而球场上,李光正正在练习带一步跳投。
看到这一幕,顾玉荣双拳紧握,心里面所有的悲伤、失落、自责全部转化成不甘心,而且是极度的不甘心,李光正这个击碎襄阳前往甲级联赛梦想的最大元凶,在凌晨四点起床练球,而他竟然还沉溺在一些鸡毛蒜皮的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
顾玉荣咬牙,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他到底在搞什么东西,他放下自尊心来到广北可不是为了哭哭啼啼地看队友写给他的卡片,而是为了在接下来的甲级联赛有所表现,让大家注意到他,让他成为篮球员这个梦想可以更顺利一点!
看着李光正的身影,顾玉荣伸出右手,赏了自己一个大耳光。
清脆的啪一声,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顾玉荣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唤醒自己,转身走回房间,从衣柜拿出球衣换上,关上灯,昂首阔步地走出李明博家里,绕到庭院,看着李光正已经练习到满头大汗,一股不服输与不甘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顾玉荣看到场外摆着一个大篮子,走向前,弯腰在里面拿起一颗球,这时李光正终于注意到顾玉荣,对他打招呼:“早啊,没想到你也这么早起!”
顾玉荣对李光正点点头,简单地回应:“早。”
李光正问道:“天气还蛮凉的,你穿这样不会冷吗?”
顾玉荣感受到凌晨时分的凉意,明明都起了鸡皮疙瘩,却逞强说:“不会。”
李光正露出佩服的表情:“厉害,我现在暖身的时候总要多穿一件外套,不然都会冷到发抖,完全没有暖身的效果。”接着自己结束这简短的交谈:“好啦,再聊下去聊不完,不打扰你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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