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人重逢
“惦念爱而不得之人,最终所困者不过尔尔。”身着灰色道袍的女人紧握着陈珂的手劝解道,“珂儿,听为娘一句劝放下吧。他如今已是她人夫,你又何必执意于此呢?”
面前的女子一身芙蓉细纹红锦衣,腰间坠着一柄秀气的白玉柄短刀,刀鞘上镶嵌着五六颗红蓝宝石。看上去倒不像是盛京的玩意儿,反倒像是东离、义渠的配饰。身着灰色道袍的女人浅浅扫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母亲,若是他二人是真心相爱,女儿倒也能好受些,可是如今他二人不过逢场作戏”陈珂红着眼睛反问。
“珂儿,你糊涂啊!”
“他人逢场作戏又干我们什么事,既无缘分,何必强求呢?我同你父亲的前车之鉴,你又并非不知。”女人话语间有些呜咽,没再继续说下去,转身便走进了禅房里。
陈珂低着头一袭红衣走在鸿恩寺空旷的院内,大雪方过,没有几人愿意来寺中的。如今家中父亲的妾室虽被穆良延解决了,但是倒显得府中格外孤寂。入了冬,她来寺中送些过冬衣物,本想同母亲多说两句,却不成想却遭了母亲一顿抱怨。
她看着空荡荡的寺庙,静默不语,低头深思。
天不怜人,悄悄散下了雪花。
陈珂走过石桥,眉眼稍瞥便看见了桥底下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她看着那棵姻缘树下被风吹落的红色姻缘带,怔了怔,“这世间情分哪有定数啊?”她任由冰凉的雪花划过她的脸颊,任由寒风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良久,她方才回过神来,感觉着雪小了些。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是一方纸伞挡住今日昏暗的天空。她转身之间一陌生男子,又沉默半晌。
那男子也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旁为她撑伞挡雪。
“未曾相识之人都能如此,可你却不能。”她看着眼前人,眼中珠光闪烁。
他同她一道下山来,却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小哑巴?
倒也顺了陈珂的心意。
摄政王府里,白术看着坐在对面的白濯和长平郡主,又转头看了一眼小侍卫身上背着着的包袱。“这是打算长住?”白术轻描淡写道。
长平郡主猛地点点头。
白术倒也不是想要拒绝长平郡主,只是前几日那两位姑娘还住在府中,后来又听说那位姑娘的未婚夫婿也留在了府中,她也是怕生了什么事端,引得众人不满。但见眼下长平郡主意志坚定,便也只好应允了。
“小稚,你叫人去将江浣苑给收拾出来!”
听了此话,一旁的长平笑弯了眼。
白术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白濯冷声说道:“今晚你也别回了,留在这一起用了晚膳吧!”她哪里舍得冷落了自家弟弟,这雪夜路滑,便叫他留了下来。
过了半晌,小稚匆匆忙忙地又跑进了前厅。“王妃!您那日救下的姑娘方才醒了,她说要寻你谢恩呢!”
白术应声便离开了前厅,同小稚一起去了清晖苑。她脚下步子极快,她那日非要自己施针救她便是因为她腹中有孩子,几日一直拿汤药吊着,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白术匆匆赶到时,那位姑娘正倚在床边,她身前是一个白衣男子。照小稚的说法,那位便应该是女子的夫婿。她不解:他怎会让自己夫人一人独自出门,受了这样的委屈?
待她进屋坐定,便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女子温声关切道:“姑娘感觉如何?可好些了?”她转头看着门还半开着便催促一旁的侍女去关门“天冷了,仔细冻着。”
背对着白术的那位男子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白术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张脸,白术握着热茶的手也微微颤抖。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那个在大药谷里对他千百般照顾的二师兄。“师兄!”白术猛地站起来,一句师兄破口而出。
屋中余下几人不解,便只顾在一旁仔细地看着。
“阿术!”眼前的男子也应声而起,他轻抚着白术的脸颊,哽咽道“师兄的阿术瘦了,瘦了啊”
白术眼角含着的泪水也被师兄这一句给塞了回去,她哭笑,捶打着师兄的胳膊轻声说道:“阿术向来就是瘦的!”
“好好好,阿术说得都对!”男人轻轻拍打着白术想胳膊,满脸笑意。
可是不觉又有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他自然是知道白术在家中会受那继母嫌弃,可是见着眼下这位王爷对白术也是不甚上心,他不免有些忧虑。师妹身在这王府中锦衣玉食自然是少不了,若是病了、伤了没人照顾,那才叫人担心。眼下,他在这王府中,人多眼杂,他又不好同小阿术说些什么,到嘴角的话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所以,这位便是我的师嫂?”白术望着自家师兄问了一句。
白术来时便听小稚说过两人是夫妻,自然便也知道了眼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女子是自己的师嫂。如今明着再问一句,不过是想问问为何让师嫂独自一人来这盛京。
半枝莲自然也是知道师妹的话外之意,他转目望着墙角,眼色有些忧郁暗淡,“我在药谷听闻你大师兄曾在禹州出现过,便连夜赶路去了禹州。到了禹州也并未寻到师兄,我本想送信回药谷的,奈何天降大雪,禹州之路几日不通。我也未曾料到婉卿会亲自来寻我。”
当白术听闻有大师兄消息时,眼里闪过一丝光。但是得知半枝莲的后来的遭遇后,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哪里会想到婉卿第一次离家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此时却是错在我,本不该草草离开的,是我害了婉卿!”半枝莲回首望着躺在床榻上夫人,实在不忍心。
“这盛京哪里是我们想象的那般好啊,多少寒门士子拼了命的挤进盛京,可最后所有的满腔热血都变成了冷漠无情,左不过是是些人人厌弃的走狗。”白术在这盛京里经历了许多以前都未曾想到过的苦难。或许,藏在师父的大药谷里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
也是这样的寒冬腊月,大师兄踏雪而去,离开的大药谷。那时尚为年幼的白术对外面的世界也很好奇,她向往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药谷,可以同大师兄那般做个逍遥自在的行医者。如今她却再也不会这般想了,她离开了药谷,亲眼见着秋姨惨死,小姑昏迷,见过了太多的苦难,这外面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海晏河清。
众人也都沉默着,没敢说话。
半晌,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她握着小师嫂的手轻声说道:“师嫂且在府中好生休养,阿术可盼着当个小姑姑呢!”顺便对师兄也嘱咐了句“师嫂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大药谷第六十九代传人,你可得小心侍奉着!”
“好好好,都听师妹的!”
白术笑得眉眼弯弯,在一旁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清晖院。
书房里
一道黑影闪过将一沓满是字迹的纸放到桌上,躬身说道:“主上,这便是那数十份陈冤书,几乎全部都是控诉何商安的,少有几分是写别家富少的。”
“知道了,还有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穆良延拿起桌上的纸翻看了几张,手也不自觉地攥起了拳头。
“回禀主上,已经再查了,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坐在案桌前的男人点点头,轻声说道。
“下去吧!”
一道黑影随即消失在了王府中。
白濯同长平郡主在江浣苑收拾带来的物品,白濯望着地上散落的瓶瓶罐罐、还有几个首饰匣子、几个包袱还在地上凌乱的放着,他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只黛青碎纹瓷瓶放在靠窗的红木方桌上。
桌上随意的放着一条绣鸳长鞭,他有些怀疑地望向了一旁的红衣郡主。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久居宫中,时刻都有侍卫保护的郡主为何随身带着一条鞭子。但他也未敢多嘴,毕竟他作为一名男子进屋帮郡主收拾物什本就不妥。若是多嘴坏了郡主心情,更是不妥。
白濯有些混乱,只是还在收拾着东西,但是心里思绪万千,额头上已满是汗珠。抬头见,正撞上了长平郡主的目光,他眼神闪躲,装出一副忙忙碌碌地模样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手里正抱着几件衣裳的长平郡主突然凑近,俯身问道:“你害怕本郡主?本郡主又不是恶魔,就叫你生出此般畏惧?”
“不不怕”男子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绕开长平郡主,揣着怀里的瓷瓶便要离开。
迎面正好撞上前来探望的白术。
跟在白术身后的小稚看着他一副狼狈模样,倒是捂着嘴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濯哥儿这是怎么了?”白术看着眼前的慌慌张张地自家弟弟有些不解。她虽在家中常住的时日不多,但是濯哥儿的性子她向来是了解的,她这位弟弟向来是循规蹈矩,秉节持重的,今日这般情形倒是少见。
屋内的红衣女子噗嗤笑道“这位大人是想偷走本郡主的瓷瓶,被本郡主发现啦!”
听了这话,白术便明白了。她抬眼示意,小稚从白濯手里接过瓷瓶抱回了屋中。白术轻笑,“好了,都是自家人便不要说笑了,晚膳已经备好,那就请长平郡主、白公子一同入座吧!”
长平郡主放下手里红色襦裙,走出门,又笑着调侃了一句“那就请白公子小心些,下次再拿瓷瓶,可得光明正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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