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一章
“哈啊——就这些了吧？”
一脚踩在倒下的人头上，毫无心理负担地让对方的脸和大地负距离接触，深雪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今天穿的是裙子，你给我注意一点！”中原中也从背后走过来，单手抱住深雪的腰把她从地上那个男人的身上扯了下来。
“诶~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深雪挂在中原中也的手臂上，指了指那个已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倒霉蛋以及其他差不多待遇的活口或者仰面倒地的死人。
“那也不行！”把深雪放在地上，中原中也用力地用食指抵住深雪的额头，狠狠扭了扭。
“要么就不要在出任务的时候穿裙子！”
“中也的头发留长以后更像妈妈了~”深雪报复性地扯过中原中也头发及肩后扎起来的辫子。
“哈啊？！都说了不许提那个词！”被拉了过去缩短了距离，中原中也从深雪手中夺回自己的头发，顺便又弹了个脑瓜崩。
“中也欺负人。”深雪捂住额头，哀怨地看着中原中也。
“既然叫了妈妈就让我好好管教一下你。”中原中也单身叉腰瞥了一眼旁边，示意深雪看看周围:“而且就算我在这里欺负你也不会有人来帮忙的。”
除了死人和被绑起来留作拷问对象的俘虏外，剩下的都只是普通的部下，自然不可能插手一个干部和一个干部候补的事情。
“切，性格这么差，怪不得中也这么多年都长不高。”深雪比划了一个鬼脸。
“这和身高有什么关系？！”中原中也被戳到了痛脚，立刻怼了回去:“而且还说性格差，还会有人比你性格更差吗？！”
“有吧，比如太——”
“住嘴。”中原中也沉下脸，提醒深雪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着部下的面一副和叛徒熟络的样子说起名字可不是什么好事。
深雪在嘴上比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蹦蹦跳跳地到中原中也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
“就算我性格很差劲，中也也不会抛弃我的不是吗？那再差劲一点也可以吧？”
“……那你的性格的确可以再糟糕一些。”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遮住脸上的表情。
“嗨~那么，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深雪朝身后挥挥手，表示剩下的押送俘虏、打扫战场之类的活就交给部下们，自己和中原中也就先离开了。
目送两人的背影，一个黑衣人开口:“那两位关系还真的很好啊。”
另一个人接道:“中原干部真的辛苦了。”
“毕竟是青梅竹马啊。”
“说起来也确实是那回事。”
“虽然拥有意识的时间并没有那么久，身高也完全没有任何长进，但是还是恭喜我们的中原干部二十岁成年快乐哦。”
深雪说着开了一瓶波尔多赤霞珠干红，淡淡的带着雪松烟草的成熟味道飘散了出来。
中原中也颇有些享受地吸吸鼻子，捕捉着空气中动人的香气，一边不忘反驳:“前面那些话都是多余的！”
“收到~虽然我们的中原先生是个未成年就喝了不少酒的坏孩子，但是大度如我还是辛辛苦苦挑了这瓶酒作为礼物哦。”
向两个杯子中各倒入约容积三分之一的酒液，深雪将其中一个放在中原中也面前。
“嘁。”中原中也不屑地轻嗤一声，“我可是黑手党，为什么要遵守那些规矩。”
“明明看上去是个会扶老奶奶过马路的好孩子呢，黑手党大人~”轻轻晃动着高脚杯，看着暗红的葡萄酒在杯中漾起点点涟漪，深雪继续挤兑中原中也。
“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中原中也不甘示弱地反击:“有的人嘴上说着我未成年就喝酒，其实自己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嗯~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啊，稍稍犯点小错也没事吧。”
“哈、那你对好人的定义可真是低得离谱啊。”中原中也自认为虽然称不上无恶不作，但是杀人放火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打架斗殴更是不在话下的黑手党干部要是能被称为好人的话，这个世界可能马上就会完蛋吧。
“干部大人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深雪捧着酒杯，装作委屈地眨眨眼。
“为什么老把干部、干部的挂在嘴上啊。”中原中也细数了一下，自己明明成为干部也没有多久，但是深雪似乎相当频繁的拿这个称呼来捉弄他。
“因为我觉得中也对于成为干部还是很开心的啊，虽然一开始想要成为干部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深雪耸耸肩，坏笑着看向他:“但是意味着中也并没有落后于某个人吧。”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那个扫兴的家伙了吧。”中原中也放下醒了一半的酒，脸色没有刚刚那么轻松自在。
但是深雪说的没错，中原中也对于能够成为干部确实十分开心，毕竟这意味着他在黑手党的地位几乎是达到了可能情况下的最高位。
所以有些担心的事……
“啧。”中原中也咂舌，有些不满地看向深雪，“为什么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只是干部候补啊。”
“我觉得很好啊，干部什么的听上去就很累的样子。”深雪歪歪头，“而且现在中也是干部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成为干部的理由吧。”
“哼、说的也是。”中原中也轻笑一声:“性格这么糟糕的人要是成为干部，可能□□的末日明天就会到来了吧。”
“诶~好过分，明明在我之前有一个——”
“深雪。”中原中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我说了吧，这种时候不要提他。”
“每次听到那个名字我都只想把他的头拧下来。”
看着眼前应该已经可以被称为男人的黑手党干部阴沉得不能更过分的脸，深雪反思了两秒自己一直以来是不是有点过分。
‘果然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深雪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与此同时中原中也也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想责备你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听到那个人而已。”
“嗯嗯，我理解哦，该道歉的是我。”深雪讨好地笑笑，举起了酒杯。
“那么，为了中原中也先生的成年，以及迟来的干部祝贺——”
“干杯！”
“cheers！”
“喂！你这家伙这种时候就老老实实用日语啊！”
“呜哇，中也是哪里跑来的老古板。我才不要！”
“今天当然应该是我说的算吧，多少尊重一下我的意见！”
“略略略，中也果然是个笨蛋！”
……
被中原中也抓住揉乱了头发，深雪也回敬般把中原中也的发带解了开来。
灌了几杯酒下肚，浓郁的红酒后劲也冲上了大脑，深雪少有地陷入了现在并不算太理智的时候。
“呐，中也，我有没有过，你留长头发真的很好看。”
“不是一直都在说吗。”
虽然中原中也有名的酒品不好，但是酒量也是有名的好，这点红酒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有些好笑的扶住脸已经泛起潮红的深雪，中原中也嘲笑她:“果然也就是能喝喝鸡尾酒的程度，才这点就醉了吗？”
“才没有醉。”深雪靠在中原中也身上，双目有些迷离地眯了起来，伸出手去勾缠中原中也的头发。
“不是醉话，真的很好看。”将一小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几圈，又松开，深雪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个动作，仿佛从未注意过这种事如此有趣。“虽然短头发的中也也很好看，但是长头发的中也更好看。”
“中也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这张脸，有那么喜欢吗？”中原中也的蓝眸微黯。
“嗯……”深雪支撑起身体，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脸。虽然酒气上头导致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喜欢哦。”
“只喜欢我的脸吗？”中原中也追问。
“嗯？只喜欢……中也的脸？”深雪想了想，摇摇头，露出一个笑:“没有哦，还有一个人的脸，我也很喜欢。”
“……是太宰吗？”中原中也说出唯一可能的那个答案。
“太宰……太宰，嗯、就是他。”深雪灿烂地笑着:“被绷带包着的时候我就知道很好看，但是果然见到整张脸后觉得更好看了。”
“那我和他……你比较喜欢谁？”中原中也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喜欢谁？”虽然处于醉酒状态，但这个问题还是让深雪有些苦恼地皱皱眉毛，“为什么一定要比较啊，都喜欢不可以吗？”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一定要选呢？”可能这是唯一能得到答案的机会了。
中原中也紧张又期待地看着深雪。
“嗯……要选啊……”深雪脚下一个踉跄，重新跌回到中原中也身上。
“喂、小心点。”中原中也连忙接住她，任由深雪勾住自己的脖子，脸颊在颈侧舒服地蹭了蹭。
拍拍深雪的头，中原中也催促道:“回答呢？”
“回答啊……嗯、那，”深雪闭上了眼，“那就……最喜欢……”
“嗯？”中原中也发出一个鼻音。
“最喜欢……我自己的脸……”
耳边的呼吸变得绵长悠远，中原中也知道深雪睡着了。
“什么啊……”抚摸着深雪的头发，中原中也有些无奈地站在原地，“该说不愧是你吗，果然很差劲啊。”
小心翼翼地将深雪打横抱起来，中原中也走向了二楼她的房间。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中原中也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了床边。
“深雪。”虽然知道她睡着了可能听不到，中原中也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伸出手抚摸着顺滑的黑发，中原中也自言自语道:“你果然……还是放不下那家伙吗？”
“我有仔细想过，他的叛逃你肯定也有一份功劳吧。虽然是条青花鱼，但是也不可能瞒着你这么大的事。”
“那家伙很危险，我不希望他喜欢你……更不希望你喜欢他。”
“但是只是我希望好像也没什么用。”中原中也自嘲地笑笑：“不在重力中的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人了吧……偏偏是你们两个。”
“到现在也不告诉我异能力是什么，太宰那个脑子肯定已经知道了。”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相处得也更久，但是那家伙总是一副很了解你的样子真的很让人火大。”
“你们两个都很了解对方……这是事实。”
中原中也的手触碰到了深雪的脸，慢慢俯下身。
“但是我也不是没有信心，论了解的话，我们彼此都不差吧……不说话的话，我就自己取真正想要的礼物了。”
已经陷入熟睡的深雪自然不可能回答。
喷洒着灼热气息的唇贴上了另一对唇瓣。
“感觉真是久违了……抱歉，做出这种事。”中原中也抬起头，喉咙深处发出性感的笑声，眸光暗沉、声音低哑。
“但是还不够。”
中原中也用牙咬着，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黑色手套，扔到一边，毫无阻隔地重新摸上深雪的脸，又伸到耳后轻轻揉捏着。
“嗯……”
在嘴唇上轻轻摩挲、舔舐，逐渐变成啃咬，发现深雪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后，中原中也大着胆子试图攻进更深处。
湿滑的舌尖试探着描绘着轮廓，不断地挑逗着两片唇瓣间小小的缝隙，轻轻地擦着牙齿滑过。在察觉到明显的松动后，直接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去寻找真正的目标。
“呼……嗯……”
勾缠着另一条软舌，唇齿交缠中，中原中也的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啧啧的水声也模糊地从喉舌深处传来。
肌肤全部露在外面的手也滑到了脖颈，探向了领口处的纽扣。
——然后顿住。
“唔……不妙啊。”中原中也的舌头留恋般在深雪上颚处剐蹭了两下，想要卷尽最后的津液，最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比起自己的更加小巧的舌头，退了出来。
“都是红酒的味道……嗯……果然味道很好。”
中原中也舔了舔嘴角，勾断拉扯出来的银丝。
“多谢款待，礼物我很满意。”
拇指将多余的涎液擦掉，伸到嘴边舔舐干净，中原中也又低下头轻啄了一口。
“都说了我是黑手党，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满意地欣赏着在自己的努力下微微红肿的嘴唇，中原中也伸出手蹭了蹭。
“晚安。”
第二天清晨，深雪茫然地睁开了眼。
“昨天……喝了酒，很好喝……然后呢？”深雪发现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有点头晕之后的事了。
从来没有喝醉过，以前也就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允许喝一点点酒的深雪希望自己的酒品不要太差。
断片就算了，千万不要耍酒疯啊。
“嘶——”深雪动了动嘴，发现自己的嘴唇也有点疼。
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深雪有些摸不着头脑:“我昨天……这是喝多了还咬了舌头吗？”
深雪决定还是去找中原中也确认一下。
“千万不要耍酒疯啊。”
深雪收拾好自己默念着走下楼，看到的是还在厨房忙活的中原中也。
“中也早上好。”
围着深雪恶趣味买来的粉色围裙的中原中也一边看着锅，一边回头跟她打招呼:“哦，早上好。粥马上煮好了，先坐在那里等一会儿。”
“好~”深雪两手托着脸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问道:“中也，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吧？”
中原中也的身影顿住了。
“诶诶诶？不会真的耍酒疯了吧？”
中原中也的肩膀颤抖了起来。
“中也？生气了吗？”深雪小声地问道。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居然也有这种样子。”中原中也拿着勺子，擦拭掉眼角的点点泪花，笑着看向她:“没有耍酒疯，清醒的时候那么麻烦，意外地喝醉了很老实，很快就乖乖的睡着了。”
“居然耍我。”深雪站起来冲到了中原中也身边，“绝对要给你点厉害看看。”
“噗、喂，不要挠那里，很痒啊哈哈哈……喂、别闹了，粥要糊了。”
所幸深雪见好就收，粥也平安无事地端到了桌子上。
“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早上就稍微清淡点。”中原中也给深雪乘了一碗粥，再递上两个金灿灿的煎蛋。
“唔……好喝。”深雪笑眯眯地捧着碗喝了一口，“中也果然很贤惠。”
“好好用勺子喝粥，女孩子还是淑女点。”
“知道了，中原妈妈~”
“再说就把粥给我吐出来！”
“不要，好恶心的说。”
“我才是要被恶心死了！”
……
吵吵闹闹地吃完了早饭，深雪不情不愿地穿上外套坐在了中原中也的身后。
“宿醉的话，果然第二天应该在家里躺一天的好~”
中原中也转动了摩托车把手：“那种事还是想想就算了……喂，抓好了。”
“嗯……”深雪搂住中原中也的腰，脸也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疾驰的过程中，深雪听到了中原中也在风中变得模糊不清的声音。
“我倒是希望你能多醉几次。”
“为什么？”
“因为喝醉后很老实……”后半句话飘散在了风里。
“很老实，然后呢？”深雪大声地说着。
“没什么！”背对着深雪的脸悄悄红了一点。
‘喝醉后很老实……也很美味的样子。’
他这么想的话应该很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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