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三十四章
酒精会麻痹人的大脑。
所以深雪并不喜欢这种饮料，即使她并不介意偶尔摄入一些。
看着中原中也双手交握、欲言又止的样子，深雪忍不住笑了出来。
“中也你啊，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过来吧，不看着我的话是不是能轻松一点？”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隔绝掉一切噪音的空间里异常明显，深雪闭着眼感受到身边多出来的重量，头一歪，直接靠了过去。
“喂……”中原中也的手虚扶在她的肩上，“你醉了？”
“没有哦。”深雪蹭了蹭他的肩膀，找了个最舒服的角度，“就是想靠一下而已，不行吗？”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中原中也哑然：“你这是在胡搅蛮缠吧？”
“嗯嗯，就是这样。”深雪自然地应和了他的话，“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嘛。”
“如果中也觉得讨厌的话，那推开我就好了呀。”
“你这家伙……”港/黑干部觉得自己手下再棘手的任务也没有眼前的人难应对，“我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讨厌你。’
“哼哼……中也这样就是会让人想得寸进尺。”
深雪摩挲着伸手搂住了身边男人的腰，头也蹭着钻过了他的臂弯，枕在了他的胸前。
“……醉了的话就回去。”中原中也不知道该对这个好像树袋熊一样攀附在自己身上的人说什么好了，“我可不想背着个醉鬼回去。”
“诶~中也不是有话要说吗？没听到前我不会回去的。”
“……”
“真是的……”深雪半睁开眼，仰头看着中原中也又凝滞起来的脸色，“没必要担心什么吧？”
“明明是我在伤害中也。”
“无论中也说什么我都会全盘接受哦。”
“……你啊，”中原中也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我们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
“你越这么说，心里想的事就越相反吧。”
“不要这么看着我。”
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碧绿色眼睛在炫目的灯光下含着无比的冷静和柔软，只是被那个眼神看着，中原中也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诶呀……”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说出来一样，深雪在阴影下笼罩的半张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才没有。”
话音刚落，她就不可抑制地闷笑了起来。
“恶趣味的家伙……”
“说的是啊。”深雪的声音还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她伸出手，将遮住自己视线的手拉了下来。
“我啊，从没有想过要听到‘yes’以外的答案。”深雪用脸蹭了蹭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住的手，“就算是的话，我也不接受。”
中原中也沉眸看着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的深雪，动了动手指。
“有点痛诶。”
深雪的脸上没有太多软肉，所以被捏起来的时候实打实会觉得疼。
“该抱怨的是我吧。”
虽然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在上次可以称得上是不欢而散，但是他也不是完全不赞同太宰治的话。
正如太宰治所说的，他是个黑手党。
若说还不明了的时候他还可以忍受，一旦意识到自己对深雪并不是单纯的朋友、同伴或者家人那种感情——或者说这些感情也是混杂在他的“爱情”中的，中原中也就想尽快将深雪划到自己的地盘里。
因为她说自己还喜欢着别人，他就应该放弃吗？
——别开玩笑了。
“人是目的，而不是手段。”
这句总是被太宰治念叨的话第一次和中原中也的想法如此契合。
抛开那些浪漫的想法不谈，他就算想要深雪这个人而已。
黑手党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得到。哪怕那个“东西”是另一个黑手党，和他竞争的也是个黑手党，那也只是让事情稍微麻烦一点而已。
毕竟他的筹码——
“我不会给出肯定回答的，”中原中也松开手指，摩挲着微微泛红的地方，“那还早了一百年呢。”
“哼嗯~”深雪没有任何愠怒的样子，而是拉过他的手，隔着皮革咬了一下他的指尖，“所以我才说中也你完全没变嘛。”
“我允许哦，”她盯着中原中也深蓝的眼瞳，“你不回答。”
他知道怎样的答案才是最合她心意的。
他总是这样顾虑到她的想法。
“你只要听着就好了，”深雪放开他的手，转而搂住了他的脖颈，“我喜欢中也。”
“非常非常喜欢，想对所有人说中也是我的东西。”她收紧手，凑近了那片被黑色的颈环扣住的皮肤，“想打上标记。”
“唔、啧……”
中原中也能感受到脖子那里传来的针扎般的刺痛感。
大概率是出血了。
稍微拉开点距离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伴随着血丝张扬在那片肤色上，深雪满意地又舔了一下，才松开勾起颈环的手，让黑色的皮带遮住了一半齿痕。
“你是吸血鬼吗……”中原中也摸了下那个地方，皱起了眉毛，“明天要被找麻烦了。”
“那就是中也要处理的问题了。”深雪拽住了他衬衫的领子，“呐，中也……”
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中原中也低下了头。
或许是这片安静的空间给人的安全感太多，或许是注视着他的人在无声地邀请，又或许只是他单纯地顺从了自己的欲望。
中原中也尝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
第二天港口黑手党陷入了另一种微妙的氛围中。
“喂，你看到了吧？”
“绝对没看错。”
“呜哇，那两位……”
“不知道该说恭喜还是……”
中原中也脖子上的伤痕自然是很快就被眼尖的黑手党成员们发现了，有点经验的都能认出来那绝对是人类用牙齿留下的痕迹。
能在他们的重力使的要害之处留下这种东西的人？
不用多想，悄悄传着八卦的众人将视线转向了他们唯二的女性干部之一。
然后得到了可靠的前线——向深雪送今日份工作文件的成员万分肯定的情报：深雪干部的嘴上有伤口，虽然高领的打底衣看不出来任何异样，但是绝对没错。
这两位干部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真是可疑啊。”太宰治嘴上这么说着，视线却没有偏离中原中也的脖子一秒，“你真的拒绝她了？”
“……”中原中也白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被太宰治问起来的时候，他给的理由是“某个人恼羞成怒了”，不知道被这家伙理解成了什么意思。
反正他被耍了那么多次，稍微让这家伙苦恼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从报复的手段上来说很可爱，”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是还真是让人不快啊。”
这么明目张胆地晃来晃去的话，想不被人误会都难吧？
当然也称不上是什么误会就是了，这样宣誓主权的方法倒是很符合深雪的性格。
“那你就去让她也咬你一次啊，”中原中也嗤了一声，“然后就有好戏看了。”
“作为下属的中也还真是过分啊。”太宰治靠在椅背上，颇为苦恼似的拨弄着手指，“让我想想，该把你派到欧洲去好呢，还是干脆让蛞蝓成为横滨湾的水泥柱好呢。”
“做白日梦的话也就趁着现在吧。”
中原中也甩门出去了，太宰治一脸萎靡地瘫在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座椅上。
“真是强硬。”他摆弄着酒红色的围巾，暗沉的鸢色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这样不就没好戏看了。”
无论中原中也有没有妥协，深雪留下了这样的标记，中原中也也没有任何掩饰，那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
要达到深雪想要的结局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啊啊，真是麻烦死了……能量不足了……”太宰治敲了敲桌面，拿起了内线电话的话筒。
“小银，叫深雪过来一下。”
“是，太宰先生。”
芥川银恭敬地回答道。
但是电话挂下之后，少女愣了一下。
刚刚他们的首领说了什么？
“深雪”？
对今天港口黑手党的躁动一清二楚的芥川银叹了口气。
大人们的世界真是复杂。
把早上顺路买的一盒曲奇交给银，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深雪感叹道：“要是银是我的妹妹就好了。”
“深雪小姐在我心里与姐姐无异。”芥川银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请您照顾好自己。”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深雪这么说着，还是顿了一下，“好吧，谢谢银的关心。”
在越发干练的少女的视线下，深雪推开了沉重的大门。
“不要跟我说只是一时兴起哦，”她看向正对面的太宰治，“要做的工作可是堆成山了。”
“我可以当成这是你在心虚的证据吗？”太宰治耸了耸肩膀，“今天可真是‘惊喜’啊。”
“……在吃醋吗？”深雪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要我也给你点‘奖励’吗？”
“不过你身上的伤口够多了，我没什么兴趣诶。”
“那真是多谢了。”太宰治轻笑了一声，手抚上了自己的左耳，“项圈这种东西我不是早就收到了吗？”
在mimic事件结束不久之后，深雪就送了他一颗新的耳钉，比之前的那个颜色更接近他的瞳色。而她也将以前掩饰用的耳钉拿了下去，和他耳垂上一模一样的那颗正戴在她的右耳上。
曾经主管过宝石走私业务的中原中也注意到的时候立刻认出来制作这两颗耳钉的宝石是一个品种的，不过在深雪“这是友谊的证明啦，中也要不要也戴一个，我那里还有好几个”的说法下一脸嫌弃地拒绝了她的“邀请”。
深雪咂了咂嘴。
昨晚中原中也还把她这句谎话翻了出来，她只能认栽。
毫不客气地侧坐在太宰治的大腿上，深雪亲了下他的眼睛。
“那种说法可真难听。”
与他攀上来的手十指相扣，深雪嘴角上扬：“我们被束缚着——”
“不是有形的东西。”
“却比有形的东西更为坚固。”太宰治垂首枕在她的胸前，“真讨厌啊。”
“……”深雪轻吻他的发顶，“喜欢你哦。”
“……更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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