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海茶馆（2）

几人嬉闹一阵，尒达将向懿轩和山本怡美领进一个小客厅里。

        向懿轩在沙发上坐下来，尒达才发现他手中拎着四只大闸蟹；便就有点惊异地问了一声：“向叔叔，怡美姐姐，你这大闸蟹是不是在华阳市场上买的？”

        向懿轩一怔，将手中四只大闸蟹递给二骆驼说了声：“还望骆老伯将四只劳什子找个地方先搁起来！”

        二骆驼应答一声去了，向懿轩这才看向尒达道：“四只蟹子是从华阳市场买来的，咋哪？”

        “是不是一个大脑袋中年人卖给向叔叔的？”尒达直言不讳地更进一步问。

        “是啊！那人说他叫康志忠人叫他康大脑袋！”向懿轩不加掩饰地说着：“向某和小妹就是从他那里买来四只大闸蟹！”

        “康大脑袋收了向叔叔多少钱？”尒达刨根问底道。

        山本怡美将尒达问得认真，扬声一笑，道：“康大脑袋收了我们两块法币，我给他日本军票他不要；说只收法币、银元、英镑、美元！”

        “康大脑袋还真阔起来啦！要收英镑和美元！”屋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声音未落，便见一个拄着文明棍的中年人走进来。

        向懿轩一看，是昨天夜里自己见过的曹掌柜曹向北；曹向北看见向懿轩，本来阴郁的脸上有了笑容，把手在空中挥舞着道：“啊哈哈向营长，你终于光临陋舍咧！欢迎欢迎！”

        向懿轩见曹向北一见面直接讲出他的真实身份，便就意识到他这个日本人的维持会长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又一种想法还是难从脑海中抹掉：这是不是一只老狐狸给向某下套子？既来之则安之，先直面一阵子再说。

        向懿轩十分谦卑地站起来笑道：“原来曹掌柜什么都知道哪？”

        “昨天夜里向营长走后老夫逼问尒达，问他怎么认识日军少佐军官？尒达讲出实情说那不是日军少佐，而是拒马河杀敌上千人的国军38军教导营上校营长向懿轩！”

        曹向北说着，激动不已地上前紧紧拥抱向懿轩；眼睛里盈满泪水道：“老夫终于见到英雄，昨夜晚一夜就没有合上眼；想跟向营长攀谈，没想到向营长今日光临陋舍；老夫真是三生有幸啊！”

        向懿轩昨天夜里没有看清楚曹掌柜的面容，现在细细打量见他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板消瘦一看便知是个饱经风霜的汉子。

        向懿轩紧紧抓住曹向北的手道：“晚生久仰曹前辈，昨晚时间紧迫没有告诉详情；尒达既然什么都告诉了你，那就说明我们有缘分！”

        曹向北见向懿轩身躯高大，双目炯炯有神；一副虎虎生威的豪气，扬声笑了几声道：“一看就知是个关中大汉！”

        向懿轩向曹向北介绍了山本怡美，说她的祖先是华夏刘姓皇帝；有一个枝叶去日本后改姓原田，她本来叫原田怡美但有个异姓哥哥叫山本益智，她也姓了山本。

        向懿轩说着扬声大笑，却又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晚生就是冒称山本益智的名义住进日军医院的，正好遇见山本怡美护理；才熬到现在！”

        “有情千里来相会！无情对面不相识！”曹向北笑声呵呵道：“向营长和怡美小姐是天生的一对……”

        曹向北言谈中拉着向懿轩的手让他坐在一张圈椅上，让尒达上果上茶，道：“向长官在拒马河跟小鬼子搏杀的英勇事迹华北一带的百姓都知道！”

        嘘叹一声道：“只可惜38军教导营600关中弟兄只存活下你一个！”

        向懿轩泪湿双目道：“向某的结义兄弟京兆明叶逃出去了，可能还有其他兄弟；可现在一个也联系不上……”

        “这个不急！”曹向北郑重其事地说着：“从现在开始老夫留个心，有教导营兄弟的消息马上和向营长联系！”

        向懿轩神情悲愤道：“600兄弟剩下来的没有几个，这个仇向某一定要报！”

        曹向北接着前面的话说：“前几天老夫的朋友从西安回来讲，说孙蔚如将军在新城广场为38军教导营阵亡的600关中子弟举办追悼会，会上悬挂着向长官的巨幅画像；孙将军亲自宣讲了向长官英雄杀死的事迹，参加追悼会的关中民众为向长官为国殉职痛哭流涕；哪曾想到，向长官以日军少佐的身份住进陆军医院恢复了健康！”

        向懿轩心情激动地凝视着曹向北，有一种想通过他联系孙长官的意念；可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进肚子里。

        向懿轩前面已经发过誓：哪里跌倒哪里起，不干出点名堂出来是不会和孙长官和老部队联系的；更不能将自己还活着的事告诉孙长官。

        孙长官一旦知道自己还活着，他的那些幕僚一定会张扬；被日本人知道有百害无一利。

        向懿轩心中想过，站起身来向曹向北打躬作揖道：“曹前辈您是关云长身在曹营心在汉，委曲求全，曲线救国；晚辈顶礼膜拜！”

        曹向北一怔讪讪而笑，道：“什么关云长，老夫就是一介平民；自己受点委屈不打紧，只要能保护民众百姓的安全就好！”

        向懿轩敬重曹向北的人品，曹向北羡慕向懿轩的果敢；两人成为忘年之交。

        到此为止，向懿轩方知曹向北是军阀吴佩孚的幕僚；日本人占领燕京、蓟州后请吴佩孚出山效仿满洲国溥仪做傀儡政府被拒绝。

        吴佩孚下野后，曹向北回到自己的老家冀中；日本人占领冀中后请他出山做维持会长，曹向北没有拒绝。

        曹向北和长官吴佩孚走的是截然不同的救国之路，他在维持会长的大旗掩护下；利用四海茶馆招募来不少抗日义士为民族的存亡而战，不明事理的百姓骂他是汉奸；但知晓内情的英雄闻讯而至，四海茶馆成为梁山泊曹向北就是宋江。

        向懿轩又问尒达，说尒达这名字是关中一带被遗弃的孩子的名；他是不是被遗弃的？

        曹向北嘘叹一声道：“尒达还真是关中那边被遗弃的孩子，被冀中商人余子谦捡到；余子谦将尒达带回冀中不久染病身亡，尒达寄宿在老夫的四海茶馆做了茶博士！老夫见他机灵收其做了螟蛉；我们现在是父子关系！”

        “原来这样啊！”向懿轩激动不已道：“尒达有曹前辈这个爹爹，可谓上辈子烧了老瓮壮的高香！”

        曹向北讪笑道：“尒达这小子机灵是够机灵的，可是老是惹祸；前不久打了一个日本兵，害得老夫求婆婆告奶奶花了五根大黄鱼才把事情摆平！”

        向懿轩一怔，看向坐在一旁的尒达道：“这么说尒达会武功？能狠揍小鬼子的孩子不会武功咋行？”

        “向叔叔还真被你说对啦！”尒达站起身子向向懿轩跟前走了几步道：“曹爹爹收留尒达后怕我受欺负，特意请来太行山拳师周子瑜教授小人拳脚！”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我师父周子瑜是少林拳的继承人，给尒达教的拳脚打他三四个人不在话下！”

        向懿轩听尒达如此讲，心中不禁高兴起来：他已经有陈大酷这个弟子，如果再收尒达为徒那就有了左膀右臂。

        心中想着，便就施施然道：“周师傅既然教授了尒达少林拳，敢不敢和向叔过上几招？”

        尒达嘿嘿笑着打躬作揖道：“难得向叔不辞吝教，尒达今早上才听到人说，庙坡那边有七个小鬼子被人抹了脖朗阁；尒达想了半天觉得是向叔叔所为，向叔叔昨天晚上不是开着福特小汽车赶回城里来吗？除过向叔叔，没有人有这样的武技；向叔不妨指教侄儿几招！”

        向懿轩在后世是特种兵，练习的是捕俘拳、军体拳；也跟师傅学过轻功和倚天屠龙功。

        倚天屠龙功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伤心爱徒俞岱岩被残害，趁夜在中庭以手指空临书法，反复书写：“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二十四个大字；演化出一套极高明的武功，每一字包含数招变化。

        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

        向懿轩学到轻功和倚天屠龙功后没有几个人能敌。

        功夫在冷兵器时代可以一掌遮天，但在火器时代只要有一把枪；黄老邪、欧阳峰那样高手也经不起勃朗宁手枪一阵猛射。

        然而有功夫没功夫还是有天壤之别，譬如拒马河南岸搏杀中的向懿轩；面对一百多个小鬼子，要是没有高深的武功；恐怕早被扎成马蜂窝。

        正因为向懿轩是特种兵和上校营长的合体，运用捕俘拳、军体拳、倚天屠龙功、金燕腾飞功、陌刀功，才将小鬼子杀得丢甲撂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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