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多年胃病
光照很暗，顾愉和粉丝说是为了营造氛围。
他一天连续直播八个小时，这个暑假的流量异常的好，再加上和其他主播联动短短一个多星期他粉丝居然破了600万，可以说是那个f站游戏区的顶流了。
“耶。”
他关了直播后往床上一仰，整个身子游离的一种名为疲惫的分子涌上了大脑。
总算把那两万块钱赚回来了
那天蒋玉请他吃完最后一顿饭后他回寝室第一件事就是给他转了两万块钱。那么多年的关心可能是还不了了，但钱可以一直努力，也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愧疚心理。
可能真的有点昏，他躺在床上拿过旁边那个雪碧瓶子想喝一口，刚拧开瓶盖里面的液体全都洒在了脸和身上。
“操。”
液体溅到了眼睛里，一阵灼热的痛感席卷了他大脑皮层，他冲到水池台对着眼睛一顿冲，动作粗莽的不像对待自己的眼睛。
雪碧瓶子里装的不是碳酸汽水，是五十六度的白酒，因为直播不给喝酒所以他想到了这个损招。
洗了一会他懒得洗了，左眼红红的睁不开就索性闭着。他掏出一根烟点了坐在夜里没开灯的客厅墙角，一只眼透过烟雾打量这能轻易丈量的二十平米。
思绪比烟雾飞的还快，过去的画面当做勾芡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呈现。
最开始是还算齐全的吵闹声，然后逐渐变成了女人嘶哑的惊叫声和他的反抗声，烦人但好歹热闹，不像现在像个死人的房间。
顾愉戴上耳麦开始放音乐，音量调到最大，要有分贝崩耳膜的感觉。
他笑了笑，起身又从旁边的小仓库提出一箱没拆封的酒。
二十年来他都习惯性地遵循习惯，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附和着生活的不易，一路上不哭不闹也不挣扎，唯一优点是就算生活沉闷如死海无波无澜也没想过要了结，毕竟来都来了。
可能是预料到他有些苍白无力的生活，所以家里一早就教会了他用烟酒当作慰藉品。
顾愉酒量并不好，可能是遗传，他也喜欢那种云里雾里的感觉，享受大脑的片刻麻痹。
“咚。”
顾愉翻了个身，胳膊无意间撞到了墙角。
“嘶”他皱着眉头想缩成一团，但那远远隔着的敲门声越来越密。
“咚咚咚。”
好吵
蒋玉透着猫眼想往里面看，但猫眼的另一头老早就被顾愉拿油性笔涂的漆黑，他提着一袋早点差点就想踹门，这时又瞥到了脚下那个有些破的地毯。
他站在这狭窄的楼道都显得格格不入，又破又脏的地毯把他白色球鞋蹭的有些黑，蒋玉蹲下来用车钥匙翘起地毯一角，下面居然有把钥匙。
他拿起钥匙就去开门，随着咔嚓一声终于打开了这扇墨绿色的掉漆门，入眼就是缩在地上的顾愉。
“顾愉！”
蒋玉一过去就闻到一阵浓烈的酒味，他晃了晃顾愉肩膀，后者用胳膊抱着小腹，旁边好多滚落的酒瓶。
“别晃了”顾愉嘟囔一句，伸手轻轻推了下他的手。
蒋玉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他捂得位置：“又没吃饭？”
“去床上睡。”蒋玉轻松就把他拦腰抱起，顾愉这才眯缝了两只眼看他。
“别我身上脏，放我下来。”
蒋玉把他抱到床上，自顾自用被子把他裹了起来，然后轻车熟路从床头柜拿了盒胃药。
整整一床头柜的胃药就剩这么一盒了，一盒里面还就剩了最后一板。
“你先吃早饭，我去烧水。”
顾愉撑着一只手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张着嘴缓了一会，然后抓过了蒋玉手里的药直接生吞。
蒋玉手心一空，他看着顾愉突然站了起来开始脱衣服。
顾愉背后是硬生生瘦出来的蝴蝶骨，肋骨也隐隐可见，连肤色都苍白。衣服被随手丢到地上，他从收拾的整齐的衣柜里随便扯了两件衣服出来就一晃一晃的走向浴室，不一会就响起了水声。
蒋玉给有些昏暗的房间开了灯，他扫了眼房间，顾愉是个爱干净的人，但是此时屋子里却有些杂乱无章，满屋子酒味，卧室门口还堆了一堆酒瓶，烟壳也来不及扔。
他这两天到底有多累，又为什么要坐在那喝酒。
水声戛然而止，顾愉进来时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他把屋子窗户打开透气，衣服捡到脏衣篓，开始慢条斯理的打扫垃圾。
蒋玉没说话，他看着顾愉动作了一会就抓着他手腕把他带到了客厅沙发上，又把早点递给了他。
蒋玉进门来盯着他时眉毛就没平整过，那一套衣服一看就是新的，那白鞋也应该是在他家楼道蹭脏的，蒋玉就和他名字一样身上就是带着贵气，每次来那种特别不适合他的地都感觉他身上罩了层光圈。
顾愉看了他一会就妥协了，乖乖去洗手池洗了个手。
早点是用纸袋子装的，很讲究，隔着牛皮纸顾愉都知道是什么。
奶黄包，糯米糍，红豆饼和牛奶，都是蒋玉和他爱吃的。
“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顾愉笑着捻起一个精致的奶黄包。
蒋玉坐在旁边看着他，看着他捂着肚子的那只手，还有苍白的脸，以及始终不看着他的那双眼。
他拿包子的那只手突然抖了起来，奶黄包突然掉到地上，顾愉一下在沙发上蜷成一团，额头上冒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蒋玉闭了闭眼，轻轻地再度把他抱到了床上。
“你还是老毛病不改，我一会就给你全扔了。”他朝顾愉放烟酒的地方剜了一眼。随后又拿了个枕头放在他肚子上，把热牛奶塞到了他手里。
“别那我真的会死的。”顾愉笑道。
“别乱说。”
他侧着身躺在床上，两只胳膊用力的勒着胃才好受点，蒋玉握着牛奶把吸管对着他，那温热的液体流进胃时的感觉确实好了点，但他每一次胳膊的松懈都是几分疼痛的蔓延。
顾愉呜咽一声，表情有些可怜的一头扎进枕头里，蒋玉只能看见他咬着的下嘴唇。
他皮肤白皙的很，嘴唇被他咬破的一个小口子渗出的血看着异常明显。
他扶着顾愉的半张脸，床上人痛苦的表情中还夹杂着几分委屈，他不禁想象这些年如果他不在顾愉又度过多少个痛苦无助的日夜。
“蒋玉”他声音低微。
“嗯，我在。”他一下心软的乱七八糟，蹲下身慢慢伏在他旁边。
“你喂我好不好？”他声音带着低低的哭腔，两眼瞪圆了在枕头和头发丝的缝里小心翼翼地看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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