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两世来，这是楚玉第一次与长安这般亲近，俩人席地而坐，把酒言欢，楚玉从未有过的轻松惬意，自在欢乐。俩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盏，也不知喝了多少酒，只见地上零零散散全是空的酒壶，外边的天色也渐渐黑沉下来……
“小二，再去取两壶酒来。”沈长安醉得迷迷糊糊，冲着门外喊道。
“长安，你醉了，莫要再喝了。”楚玉伸手夺过沈长安手中的酒壶，丢置在自己身后，不许沈长安再喝，可下一秒，楚玉只觉眼前一黑，一抹绿花锦衣扑了过来，将楚玉压在身下。
“酒……我的酒……”沈长安喃喃自语，两手环过楚玉的脑袋，伸手捧了楚玉身后那坛酒壶，然后傻傻一笑，翻了个身，举起手中酒坛便灌入嘴里，可那坛酒壶已喝个精光，没剩半滴浊酒。
“没了……酒没了……”沈长安喃喃自语，一脸委屈的模样像极了没糖吃的小孩儿。
“酒没了还有我呢，长安，你瞧，外面好多星星，好美。”楚玉柔声说道，然后伸手指了窗外那一片璀璨繁星，沈长安顺着楚玉的指尖望向窗外，本来吵嚷着要酒的长安顿时安静下来，两眼痴痴地看着那片星空。
半晌沉默之后，楚玉轻声问道:“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吗？”
“也许会吧。以前我娘亲去世的时候，对我说过，三儿，若是以后你想娘亲了，你就抬头数星星，黑夜里最亮的那一颗星星就是娘亲，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看着你长大。”
“我娘亲也对我说过这般话……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不过是哄小孩子的话，人死了怎么可能会变成星星。”楚玉说着说着，一滴泪不争气地流下耳际，她不想沈长安看见她流泪，便翻了个身，偷偷抹掉。
“你相信它，那它便是真的；你若不信，纵使旁人怎么哄骗，在你眼里都是假的……”沈长安翻了个身，喃喃自语道:“只要心中有爱，不管身处何地，都如同近在咫尺。”
楚玉深思着沈长安的话，良久沉默之后，柔声说道:“你与她不同，你心中有阳光……”话脱口而出，楚玉才发觉自己真的醉了，竟拿今生的沈长安与前世的沈长安对比，可她们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
沈长安背对着楚玉，楚玉见沈长安没有回应，遂起身瞧了一眼，只见沈长安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
楚玉轻轻拍了拍沈长安的肩膀，柔声说道:“长安，地上凉，你若困了，我扶你起来到床上睡。”
沈长安呓语几声，扭捏了一下身子，好似睡得不舒服，遂翻了个身，一骨碌钻进楚玉怀里，感受到楚玉胸前的柔软和怀里的温暖，很是舒服，便又里蹭了蹭，紧紧挨着楚玉。
楚玉低头看着怀里的沈长安，浓密细长的弯弯睫毛似蝴蝶的羽翅一般，随着沈长安的呼吸心跳上下浮动，因喝了些酒的缘故，沈长安的脸蛋甚是粉嫩红通，让人忍不住想轻薄一口。
前世的沈长安也是个俊美人，可楚玉那时还不知她是女子，更因赐婚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从未与沈长安这般亲近过，更未认真看过沈长安一眼。如今沈长安就躺在楚玉怀里，楚玉承认，沈长安确实长得妖孽，三分男儿的潇洒不羁，七分女子的柔美妩媚，就连楚玉身为女子都自叹不如。楚玉总算明白古人常言，爱美人不爱江山，纵使这天下万千河山，哪抵得过身旁美人倾心一笑。
“我真真是个痴人，这般绝世佳人守在身旁三年，我竟从未察觉你是个女儿身，长安啊长安，你瞒得我好苦。”楚玉痴痴看着怀里的沈长安，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冲着沈长安微微一笑道:“前世我负你的，今生我会加倍还给你。长安，原谅我的自私，这一世，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第二日清晨
一缕清风轻轻吹进屋里，吹拂着薄如纱的一层层床幔微微掀起，床上的人儿扭动了一下身体，微微睁开双眼……
‘嬷嬷今日怎么不催我起床？天色还早，还可以再睡会儿。’沈长安心中默念着，然后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却在下一秒，鼻尖蹭到一个人的脸颊，沈长安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有在意，继续眯眼睡觉，可翻身的时候分明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沈长安越发觉得不对劲，她瞬间清醒过来，再次睁开眼细瞧时，发现自己竟然与楚玉同床共枕，俩人紧紧挨在一起，沈长安第一反应便是偷偷掀开被子瞧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好在自己只是脱了一层外衫，楚玉也是穿着里衣就寝，那俩人应该不算是衣冠不整吧。
‘还好，还好，没有做什么糊涂事。’沈长安暗暗安慰自己，可越想越心慌，越想越不对劲，‘可我如今是男子身份，这姑娘醒来发现我轻薄了她，那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沈长安吓得浑身一激灵，偏这时，楚玉突然伸了手过来，将沈长安紧紧圈进怀里，并将头埋进沈长安的心口上，安静地熟睡着。
沈长安吓得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生怕将怀里的楚玉吵醒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玉又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转了个身，与沈长安背对着，沈长安趁机挪动着身子，悄悄挪动至床侧，然后一个转身翻下床底，再伸头瞧了一眼床榻上的楚玉，确认楚玉呼吸均匀熟睡着，方才安下心来。
沈长安轻轻拾起地上散落的外衫，看着屋里凌乱散落着一堆酒壶，暗暗自恼道，昨夜自己是有多荒唐!
沈长安哪敢久留，随意披了件外衫便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儿突然睁开双眼，看着窗边沈长安离开的身影，邪魅一笑，然后支起身体，挨在床头前。
不多时，丫鬟轻轻扣门走了进来，拂礼唯唯言道:“禀公主，三公子已回了沈府。”
“知道了，侍候本宫更衣回宫。”
另一边，沈长安回到沈府，刚迈进沈府大门，沈宁老远看见了沈长安，迎面走了过来，开口便是一通质问，“昨天你又上哪胡混去了，竟敢一夜未归，你小子是越发胆大了!”
沈长安一脸心虚地回道:“我随朋友游湖去了……”
沈宁一眼便看出长安在胡扯，不依不饶紧紧逼问道:“好，你且告诉我，你们游的是哪条湖，从哪游，竟游荡个一天一夜？”
沈宁再上前一步，便嗅到了沈长安身上浓浓的酒气，顿时皱眉道:“你这游湖都游到酒缸里了？满身的酒气味。”
“哎呀，二姐姐莫要再追问了，我招了，昨天我是偷跑出去喝酒了，不小心喝多了，怕你们责罚，所以就留在酒馆里寻间厢房安睡了。”
“成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何时你才会安分些……好在昨日爹爹没有追问你的去处，不然我可护不了你。”
“我就知道二姐姐最好了。”沈长安冲着沈宁微微一笑，然后撒了个娇言道:“二姐姐，您老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好不好嘛～三儿答应你，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二姐姐这般仙人，生气皱眉可是会影响姐姐的美貌哦。”
“就你贫嘴。”顿了顿，沈宁继续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满身酒气，还不快去洗浴换身干净的衣裳。”
“谢谢二姐姐，就知道二姐姐对我最好了。”沈长安乐呵着屁颠屁颠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用了午膳后，小厮跑来传话，说是沈府门外有人相见，沈长安询问是何人，小厮告知是一位自称是玉儿的女子求见。沈长安当然知道是谁，顿时心慌慌的，心中想着:怎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莫不是来胡闹的吧？
沈长安取了几锭金子，让小厮转交给那个姑娘，自己却躲在院子里不敢露面。可银子却被退了回来，小厮说，那姑娘已离开了。沈长安又有些后悔了，自己这般举措，与那不负责任的登徒子有何区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丫鬟前来传话:“三公子，前院有贵客到，老爷让您整理一下仪容，到前院去会客。”
“贵客？又不是逢年佳节的，哪里来的贵客？”
“奴婢不知，老爷让三公子快快前去。”
沈长安一脸疑惑，随着丫鬟去了前院，老远便看见大厅上背对着凌然站着一个身穿鹅黄羽衣，头戴金镶玉簪的高贵女子。
女子身旁的沈值开口言道:“长安，怎这般磨蹭？快来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沈长安一脸疑惑地看着沈值，沈值瞪了长安一眼，咬着牙小声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行礼!”
沈长安正欲躬身拂礼，面前的人儿却突然转身，走上前扶住沈长安的手腕，轻声言道:“你我之间，勿需多礼。”
沈长安只觉这声音好似熟悉，缓缓抬了头一瞧，顿时傻了眼，这眼前的人儿竟是昨夜与她醉酒的玉儿!
“你……你……你……你竟是公主!”沈长安惊得是语无伦次，愣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长安，不得无礼!”身旁的沈值轻咳一声，一脸严肃地说道。
沈长安回了神来，才发觉楚玉竟挽着自己的手，于礼不合，沈长安怯怯地倒退了几步，乖巧地躲在沈值身旁。
楚玉却是微微一笑，道:“沈尚书不用过于拘谨，本宫此次是微服出访，那些身份礼节都可免了。况且……”楚玉顿了顿，看了一眼沈长安，继续说道:“我与令公子有过两面之缘，令公子谦谦有礼，温文尔雅，对楚玉很是照顾，本宫可是将三公子视做朋友，所以今日才会登门拜访。”
谦谦有礼？温文尔雅？说的是她吗？
“公主抬爱了，老臣这个儿子自小便贪玩胡闹，什么品性老臣自是知晓，想来定是给公主惹了不少麻烦，公主尽管言说，若是长安真惹了事，老臣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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