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孟延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么个情况下再次碰面。
他让程度提前一天准备好贺礼,等驱车赶到连巷陈家时,天色已晚。
陈家老宅坐落在连巷市东郊的富人区,几栋浮奢轻靡的欧式别墅中间,突兀的耸立着一栋朴实低调的建筑。
这是陈老按照自己风格设计的,看惯了随处可见的大洋房,他干脆扔了设计师花了大半月勾画出来的草图,自己拿笔设计了个与众不同的。
隔着庭院门,就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大宅。
院子里种着的几棵黄花梨枝干上已经缠满了霓虹灯,叶子衬着灯光,格外青翠。
“孟先生,老爷就在客厅,您直接进去就行。”管家在孟延前面引着路,抬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陈懿正正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九十岁的年纪,却没有一点饱经风霜的感觉,几根白发遮挡在浓密的黑发里,面上依旧春风得意,挺直的腰杆并没有被这沉重的岁月压垮。
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着深色休闲西装的男人,客厅气氛刚刚好。
“呦,小孟来了。”陈懿正一偏头刚好看见孟延迈进客厅,连忙抬手招呼着他,顺便又拍着那个男人的肩膀说道:“来,快坐这,我给你介绍介绍。”
孟延正把目光投向那人的身上,却对上一双深邃又炽热的眼眸,紧接着,他听见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沉声说道:“好久不见,孟延。”
孟延心头一颤,僵在原地。他别开视线,快速的将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平复了下来,勾起唇角,“好久不见。”
陈懿正心中霎时欢喜,原来就认识的就不用他多费口舌再去介绍了。
他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示意让孟延坐下,“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是不是媳妇管的严,抽不开身啊?”
孟延干笑着,没有回应,他被那双眼睛盯得浑身难受。他快步走向陈懿正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扭头避开了那道炽热的视线。
客厅氛围降了几个度,孟延刻意的靠着沙发靠背,手肘撑着扶手托着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处于放松状态。
“正好,说不定以后啊,你们还能合作共赢,在商界里打出一片天地呢!”陈懿正倒是没察觉到他俩的异常,捧着养生茶抿上两口,接着谈笑风生,“都长这么大了…”
季斐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长腿交叠着,骨节分明的双手放置膝上,沉声说道“我跟孟延之间可能有点小误会,他现在可不待见我。”
孟延抿着唇,视线落在季斐的手上,没有出声。
什么狗屁小误会,他们之间的瓜葛可不能用误会这个词来解释。
陈懿正夹在中间,不乐意的哼了一声,“亲兄弟还不能明算账呢,鸡毛蒜皮的事,两三句不就说明白了。”
“是,可人家不给我这个机会。”季斐淡声回应着陈懿正,视线却漂向了孟延,带着他原本没有的桀骜和私欲。
孟延轻咳着,忽略了他的监视,讲话题转到陈懿正身上:“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嗐呀、还是老样子,别看我现在外表保养的这么好,已经表里不如一了。”
“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要交代出去。”
陈懿正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熬到现在这个年纪,才知道什么叫做人生。”
他的思绪飘到几十年前,倒也来了兴致,跟他俩讲起了之前当兵打仗那会的事。
孟延在一旁听的也跟着蹙起了眉毛,时不时的还会问上两句关于他爷爷的事迹。
倒也正合了陈老有话没人听他说的心意,孟延看着眼前这位花甲老人正说得津津有味,也没开口打断他。
“唉呀…你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有多危机,幸好你爷爷一把把那个炸弹踢了出去,要不然…”陈懿正面上表情扭曲了几分,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估计现在你们就见不到我喽!”
孟延轻笑着俯身拍了拍他的手背,温言说道:“您现在就好好的过日子,别的什么也不用操心。”
“唉,他们都这么说,但我这心里啊,憋得慌。”陈懿正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所以啊,以后常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孟延笑着说了句一定。
一旁的季斐完全没有听陈老在说些什么,他起二郎腿撑着额头,眼睛紧紧的盯着孟延那一张一翕的淡色薄唇。
他已经忘了孟延抱起来是什么感觉了,还有他那双唇吻起来是什么味道。
一想到孟延跟别的女人结过婚上过床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舌尖在尖利犬齿上舔过,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陈懿正叫了季斐好几声都没反应,最后直接在他大腿上拍了两下,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
“怎么了?”季斐微愣着,抬手摸着下巴,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你们聊完了吗?”
“嘿、你这小子,什么时候改改不听人说话的坏毛病?”陈懿正差点就像小时候捏着他耳朵那样呵斥他了,他扶着季斐的肩膀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该去睡觉了。”
站在沙发后的佣人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杖递到他手里。
“你们早点休息啊。”陈懿正迈着还算平稳的脚步,在佣人的搀扶下走进了卧室。
年纪大手脚不灵活,他干脆就从楼上搬了下来,生活起居也方便了许多,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那间卧室门关上,孟延才移开了视线,转眼却又看见季斐那脸上阴沉燥郁的表情,眼神直直的盯着他,似乎随时要扑上来把他撕碎。
他下意识的舔着有些干燥的下唇,淡声说了句:“早点休息。”
当然,他没有得到回应。
客房是事先安排好的,干净整洁,孟延放下窗帘,遮挡了落地窗外那刺眼的灯光,房间顿时一片昏暗。
他洗了个热水澡,穿着居家服放松了身心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这次的相遇没有任何的准备,他不知道自己仪表是否整理得当,早上梳理的严丝缝合的发丝有没有再次高高翘起…
孟延抬手掐了下自己大腿上的嫩肉,他为什么要在乎这些,早就已经没关系了。
正当他准备拿起手机看程度今天给他汇报的情况时房间的门却被不急不躁的敲响了。
他以为是陈家的佣人,也没想那么多,下了床径直的走了过去,开了锁。
孟延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外边的人抢先一步开了门,闪身钻进了他的房间,没等他抬头看清来者是谁,那人就将他按在门板上。
“别来无恙啊,孟延。”季斐沉声在他耳边说道,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怒气。
孟延的双手被他禁锢着,深知自己逃不脱也没做无所谓的挣扎,他侧着脸,淡声问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他听见季斐冷笑一声,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双唇贴着他的耳垂,紧接着是他那沉到极点的声线:“来看看你不行吗?”
他说话时的热气全撒在了他的耳侧,带起一阵酥麻,孟延吸了口气:“你先把我放开。”
季斐就真的放开了压在他身侧的手,没等孟延反应,他伸手揽上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摸到门把将门反锁。
孟延撑着他的胸膛试图拉开距离,他越用力,季斐就收的越紧,“季斐,放开我。”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房间响起,孟延愣愣的盯着自己正在微微发抖的右手,“你……”
季斐用舌尖抵着刚刚被打破的腮部,血腥味迅速蔓延了整个口腔。
他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间里晦暗不明,他抬手捏着孟延的下巴,眼底发红,低头狠狠地对着他的嘴吻了下去。
孟延卯足了全身的劲将他推开,抬手擦着嘴角,语气中掺杂了一丝怒气:“你干什么!发什么疯!”
可季斐却像一条恶犬似的又迅速扑了上来,将他紧紧地禁锢在怀里,露出了尖牙在他裸露在外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一口。
血腥味弥漫在他的口腔里,他伸出舌尖舔舐着自己刚刚留下的那一排冒着血珠的牙印。
孟延将那声差点溢出声的闷哼咽了回去,双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肩膀,妄想将季斐从他身上推开。
可季斐的力气大的出奇,没等孟延反应过来,他一个俯身就将他扛在肩头上。
孟延惊呼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被狠狠地摔在床上,拖鞋在刚刚的剧烈挣扎中甩掉了一只,脖颈间还火辣辣的疼。
他手肘撑着上身,本能的想跟季斐拉开距离,脑子嗡嗡作响,却还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样,抬眼望着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沉冰冷的表情,开口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季先生,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季斐听见他淡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额头暴起的青筋直突突,他拉着孟延的脚踝把他拽回了自己的身下。
他紧紧的盯着孟延脖颈上戴着的那枚泛着银光的戒指,突然就笑出了声:“你还爱我。”
“少自作多情,我已经结婚了。”
孟延强撑着那股否认坚决的架势,眼中还是那一如既往的平淡,夹杂着一丝慌乱。
“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吗。”
季斐抬手抚着孟延刚刚被他亲红的嘴唇,不断的向他靠近着,直到鼻尖碰着鼻尖。
孟延微微侧开了脸,躲开了他那微微的试探,“我们没可能了。”趁着季斐呆愣住的时间,他抽身翻下了床,光着一只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不知道是不是房间没开暖气的缘故,他浑身发抖,一股凉意从头钻到脚。
季斐撑着身体换了个姿势,坐在床上,抬眼看着孟延,嘴角的弧度依旧没有下降。
“你想要什么,我现在都可以给你。”季斐的嗓音带着几分诱惑的低沉,就像从前他趴在孟延的耳边低声说我爱你一样。
孟延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节发白。
季斐重新起身站在他面前,抬手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垂,见孟延没有反抗,他便低头蹭着他的颈窝,呼吸着他身上的那股烟草混着香水味,声音又低又哑:“我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孟延。”
“你把我彻彻底底的掰弯了,又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我,我受不住。”
孟延偏头,嘲弄的笑着:“你对你每一个床伴也是这么说的吧。”
季斐深呼了口气,站直了身体,眼睛却没有离开孟延半分,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我自始至终,就只睡过你。”
孟延没有做声,他往后退着跟他拉开了距离,抬手指着房间门,“我困了,请你出去。”
路过房间的管家看着季斐从孟延的房间出来,诧异的张了张嘴,他看季斐脸色不太好,也没开口问,只是沉默的叹着气。
孟延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坐在床上,捂着脖颈上那块还在刺痛着的地方,舌尖舔过嘴角刚刚被他咬破的伤口,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巨石,久久不能将它击碎。
刚刚他瞥见季斐手上带着的那枚戒指,那是跟他脖子里挂着的是一对。
他平躺在床上,用胳膊遮挡着双眼,一闭眼就是那时的季斐环抱着他说的话。
他孟延,这辈子可就栽在了季斐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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