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那个吻很轻,与江停云的唇角一触即分,快到令她几乎以为是她的错觉。
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唇角,愣愣地看着谢寻,问道:“你在做什么?”
谢寻有些无奈地握住她放在脸旁的手,拉着她转身继续向毡帐走:“没什么,快回去吧。”
江停云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站住了。谢寻方才好像,亲了她一下?
谢寻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江停云赶忙埋下头,又迈开步子:“没事没事,快走吧,好冷啊。”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谢寻,她该说些什么呢,他们现在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呢,谢寻说没什么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觉得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们走到了江停云的大帐旁,谢寻替她掀开厚重的帘帐。早有侍女在大帐中侍奉,融融的灯光和炉火的暖意从帘帐内透出来。
江停云背对着帘帐,抬起头看着谢寻不肯动也不说话。
谢寻也低头看着她。这段时间以来,江停云长高了很多,堪堪到他的下巴。她的眼睛那么亮,谢寻可以看到她眼珠里自己的倒影。
他鬼使神差道:“阿云,你愿意让我做你的驸马么?”
嗯?
江停云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有些困惑的表情。不是就亲了一下么,怎么就快进到结婚了,这个世界亲一下也要负责任吗?
……这是在碰瓷么?
“谢寻。”江停云严肃道:“你亲我为什么不承认呢?”
谢寻没想到她还在在意这件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阿云,面对你,我总是很胆怯。我不敢猜你的心意,却情难自已,冒犯了你,我害怕你怪罪我。”
江停云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明白了,谢寻不好意思。
江停云在心里把这个问题勾掉,又问道:“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又出乎了谢寻的意料,喝醉了的江停云,直白地令他难以招架。他郑重道:“我们的关系,由你决定。不论阿云是否同意,我都会守在你身边。”
星光洒落在谢寻的身上,他好像是上苍的宠儿,江停云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觉得他无处不好看。
愣得久了,谢寻伸出手拢拢她的衣服:“快回去吧,太冷了。你不必立时做出决定,我不会走。”
江停云回过神来,下意识朝毡帐里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去看谢寻,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瞧见江停云回头,他轻轻朝她示意:“晚安。”
帘帐落下,谢寻的身影消失在江停云眼前。她有些怅然若失地转回身子,她觉得自己还有很多话想问谢寻,可是酒精降低了她反应的速度,令她全然反应不过来。
毡帐内的侍女迎上前来,服侍她换了寝衣,洗漱安歇。
江停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她本以为发生了方才的事情,自己会很难入睡,谁知却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江停云很早便醒了过来。宿醉令她感到头痛,她有些艰难地爬起来,任侍女为她换上准备好的蒙古袍,又帮她梳起发髻,带上头饰,便是活脱脱一个俏丽的蒙古少女。
她照了照镜子,觉得颇为满意,站起身准备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一掀开帘帐,便看见谢寻正等在门口。江停云一看到他,眼前霎时间闪回了昨天夜里的情景。谢寻的温度仿佛还停留在她的嘴角,江停云有些不好意思,忙同他打招呼:“啊,起得这么早啊。”
她看着谢寻,忽然奇道:“你的头发怎么是湿的。”
他的头发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水汽,像是晨雾凝结在上面。
谢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从衣袖里摸出一个木头小盒子,递给江停云。江停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满满一盒小药丸。
她有些疑惑地看了谢寻一眼:“这是什么?”
谢寻道:“解酒丸。马奶酒虽然性温,但喝多了也很难受。头痛的话,数十粒药丸化水喝了,效果很好。”
江停云正需要这个,不客气地收下了,又好奇道:“你怎么什么药都有啊?”
谢寻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有人需要照顾。”
江停云想起自己戴铁护腕受伤的往事,笑了笑转身回帐篷吃药去了。
吃过早饭,谢寻陪着江停云在草原上散步,江停云道:“找饮夏的事情急不得,同蒙古结盟的事,自有柳相派专人负责,本以为会很忙呢,现在却好像没什么事情做了。”
谢寻想了想,道:“我带你去草原上逛逛?不过现在天气寒冷,草原不丰茂,打不到什么动物。”
江停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脸颊一凉,她抬起头惊喜地说道:“下雪了。”
去年冬天她在南地,到了京都已是初春,还没有见过这里下雪的样子。
雪花很快变得密集。萨仁公主忽然来到他们身边,仰头看着飘雪的天空,伸出胳膊。雪花落在她衣袖上,足有指甲大小。她淡淡开口,声音里辨不出情绪:“这是初雪,比去年早了十几天。”
江停云无声地叹了口气。漫长的冬季,打不到牧草和猎物,牧民的日子会很难过。而更为严酷的,还是在冬天之后的春天。
萨仁转头看着江停云:“我最近准备带着我的骑兵南下,你要一起去吗?”
她虽然攻不下雁门郡,可是周边的村庄、城镇都抵挡不住蒙古的铁骑。
江停云抿住嘴不说话。萨仁是她的盟友,他们需要抢夺物资度过冬天,况且萨仁攻打的是她们共同的敌人北歧,她没有丝毫的理由干涉。
可是往往在蒙古铁骑下挣扎求生、苦不堪言的,都是边关最无辜的百姓。
萨仁说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举刀对着平民。可是北歧的军队缩在雁门郡的龟壳里,放任那些村庄暴露。我想你该怪罪的不止是我,还有北歧的将领。”
江停云垂下眼睛:“粮食,我会尽快给你。”
萨仁看了江停云一会儿,说道:“好。有时候我会怀疑,与你结盟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实在太过仁慈。”
“我的父汗告诉我,如果我选择做一个仁慈的人,就要做好被敌人看下脑袋的准备。”
她背着手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江停云说道:“不知为何,我很相信你的话。我把父汗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不会收到你不好的消息。”
江停云失笑,接受了萨仁公主别扭的关心:“多谢你。”
萨仁公主转身离开了,谢寻道:“别听她的。”
江停云看向谢寻:“我知晓。”
你会保护我的。
谢寻怔了怔,江停云已迈步走开:“走,骑马出去看看。”
江停云和谢寻骑着马在王庭附近游玩。江停云不愿给萨仁增添太多的负担,左右他们带了足够一个月的吃食,便打算天黑再回去。
牧民冬日聚居的地方选在山阳地带,气温较高,拥有水源,比其他地方更为宜居。谢寻教江停云辨别方位,寻找水源,他们甚至还打到了一只不知为何没有藏进洞穴的野兔。
江停云立刻抛弃了干粮,吃了一顿烤野兔。
待到午后,两人行至一处毡帐。牧民们环绕着萨仁的金顶大帐居住,越向外,毡帐越稀疏,这是他们走了一炷香时间才遇到的一顶帐篷。
牧民们白天要去放牧,家里多半没有人。二人没有在意,正准备路过毡帐离开,帘帐轻动,走出一个手执水罐的青年女子来。
女子也不意帐篷外有人,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江停云和谢寻。既然被看到了,江停云便笑着向她颔首致意。
那女子年纪不大,长得很有英气,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她飒爽的性格。
江停云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她想起来,下一刻,女子看清楚了江停云和谢寻的样貌,竟骇然失色,手一松,水罐变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江停云皱起眉。若是那女子没有如此大的反应,她可能还想不起来,此刻看到她见到自己的表现,让江停云一瞬间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饮夏。”
醉冬给她画的画像上,可不就是与眼前女子十分肖似的脸。十年过去,她有了一些变化,江停云才没有立刻认出她来。
饮夏惨然一笑,拜倒在地:“奴婢饮夏,见过公主。”
帘帐掀动,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出来,他看到饮夏伏在地上,吓了一跳,忙冲到她身边:“阿妈!你没事吧!”
饮夏赶忙直起身来,有些畏惧地看了谢寻一眼,不敢起身,推着小男孩说道:“快回屋里去!”
那小男孩很听话,虽然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还是乖乖回到了屋里。
谢寻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饮夏,冷冷说道:“饮夏,你该知道我与公主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吧。”
饮夏深深向江停云叩首,说道:“这十年来,我无日不感到煎熬,如今您来了,我也可以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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