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要为了谈心而选择翘课啊!
“作弊!这绝对是作弊!”
男孩一脸悲愤地把扑克牌甩在了地上,咬牙切齿地喊到。
另一侧,岛琦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她的左右手旁边都是她的“战利品”,包括但不限于卡通贴纸,不知名的绘画本,一本杂志,几颗未开封的糖果等等。
“凭什么我们五个人赢不了她一个,这一定有问题啊!”
名叫幸介的男孩不甘心地朝着他的同伴喊着,脸蛋红了又红,但显然他的不甘心并没有得到同伴们的认同。
“可是辛介,这已经是第五局了,本来按说好的是三局两胜制的。”
女孩子的名字是咲乐,此刻她有些害羞地扒在岛琦的肩膀,用半大不小的声音柔柔地提醒幸介。
“要不我们换一个游戏吧对了!玩跳棋怎么样,这样大家都可以参与,岛琦姐姐就不可能赢的那么轻松了吧”
尤一手拿着从不放开的游戏掌机向幸介提出建议,不过效果有多少也就人见人智了。
所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听到这话把埋在书里的头抬起来,小声答应着:“我我没有意见。”
很显然,面对五人群起而攻之,岛琦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有点想笑,因为目前五人在各类益智游戏的对局中获胜的次数依旧为0。
一直保持这零封对面并不是岛琦刻意要维持的,就像她在考试的时候不会故意把答案写错一样,只是顺其自然就拿到了分,然后顺手打倒对面。
“无论什么游戏我都可以奉陪哦,啊,除了运动以外。”
岛琦吐露出的无所谓的语气在幸介听来实在是高傲的象征,男孩顿时被燃起了斗志,他一个健步跳上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摊开了跳棋板并拿出了弹珠。玻璃制品的碰撞声清脆的传入耳帘,连带着被阳光投射的晶莹剔透的光彩映入岛琦的眼底。
“我们五个打你一个,只要我们其中一个赢了就算你输了,怎么样!”
快活的声音传来,缺一颗牙的棕色男孩绑着头带向岛琦“宣战”,宛如面对强权而置身战场的将士一般勇敢无畏。岛琦面对五双坚毅的眼神,心下了然,于是她首先拿出一颗棋子,用食指和拇指轻松的捏住它放到平行于眼睛的高度上。
“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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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行走在混合着暗淡天色和电线光线的街道上,春日阳光照射下的柏油马路上掉落几片纸屑,那些纸屑因为光照的原因,看起来有点像蔷薇的花瓣。两侧的樱树开始了抽芽,树荫密密麻麻地映射在黑色的人行道旁。
今天也是平凡的一天,织田松开了因为工作而一直扣到最上面的纽扣,解放了自己的脖子,松了一口气。说是工作,无非就是一些黑手党底层人员处理的杂务,比如拆除安装在汽车上的不知名哑弹,跟黑手党旗下公司的老总夫妻调节他们与小三之间的伦理关系,诸如此类的事情。
在枯燥烦闷的工作之后吃上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喱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慰了,织田总是那么想。
“你有想过离开黑手党工作吗?”
这个疑问已经在织田脑内徘徊了好几天,依然没有得出结论,只能是纠结再纠结,徒增烦恼罢。
“你今天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呢,是咖喱的味道有问题吗?”
面对西餐厅老板关切的询问,织田才从自己的思虑里抽离出来,连忙说到,:“没有这回事,咖喱还是一直以来的老样子。”
“是吗,那就好。”
西餐厅老板满意地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肚子上的肥肉抖了抖,对于厨师来说应该没有比夸赞他们做饭好吃更令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孩子们怎么样?”
织田把一边碗内最后一点咖喱挖到一起,一边问道。
“还是老样子,不过今天岛琦倒是来的早,估计呆在上面有两三个小时了。按理说她应该去学校的吧,可能是叛逆期到了吧。”
织田莫不做言,咽下了最后一口咖喱,用餐巾擦了擦嘴。
“那我上去看看孩子们。”
老板收起餐盘,笑道:“快去吧,他们肯定等你等着急了!”
织田走上楼梯,整个建筑充满寂静,二楼意外的没有传来一点声音。
织田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扭动把手走了进去。
“嗨,大家还好吗?”织田惯例地向孩子们打了个招呼。
孩子们都在全神贯注地使用自己的时间财产,有的再看图画书,有的在画画,有的对着墙壁投掷着拳头大的软球,有的在泛花绳,大家谁也没有抬头。
倒是岛琦坐在窗台上回应了织田一个微笑,她的手里拿着一本书,书上标题写着《红与黑》。
“啊岛琦,下午好。”织田这才发现忘记跟唯一的“大孩子”打招呼。
不过预想中的来自少女的问候并没有来,织田猛然发现,原本应该有五个孩子的,面前却只有四个,还有由右手边的双层床,有什么东西在动。
织田明锐的弯下身子,伴随着来自少女清亮的喊话。
“1,2,3start!”
岛琦保持微笑看着织田,然而对方已经没有机会去深度理解这个笑的含义。
一道敏捷的人影从床上的黑暗处窜了出来,就像一只看到猎物的黑豹,是第五个男孩!织田迅速把头低下,闪过了扑向来的人影。
然而他的袭击只不过是设置好的陷阱,织田一时间失去平衡,咲乐立刻放下画画的笔扑向我的右腿,这是他们一开始就设下的计谋!
为了迎接接下来的真格攻击,织田尝试着迈开另一条腿,然而,刚才用来翻花绳的绳子早就设下埋伏,绳子缠上了织田的脚腕,于是他的身体就失去了着力点,悬在半空。
织田企图用右手抓住双层床的把手,可是就连这个举动也被他们预料到了。床的扶手处事先涂上了蜡笔导致织田的手摸上去就打滑。
织田双手撑在地上,想利用反作用力起身,但这几秒钟将不可避免会把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那个小帮派。看情形就知道两个男孩要从背后扑过来,如果吃了这一击,就跟不得不走上死刑台的囚犯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织田迅速挥开旁边的软球,弹力使它击中墙壁又反弹回来,刚好击中了扑过来的男孩的脸使他跌落在地。织田强行挣脱了粗绳的束缚,将重心转变为左脚。这时那个最大的孩子已经扑倒了织田的背上,但凭他的体重想一个人压倒成年男子还有点困难,织田就保持着男孩挂在背后的状态站了起来。
一开始藏在床上的男孩见到同伴的败北,还是果敢的扑了上来,想一个勇士一样,无论战局多么劣势都不会因此撤退。
织田正面接住了低空冲过来的男孩,这一招瞄准双腿企图打破对方平衡的招式很漂亮,同伴之间的协调合作无缝衔接如行云流水一般,很难相信是几个不满十岁小孩想出来的。
“这边是一个好心人提供技术指导的!”
少女银铃般快活的声音响起,岛琦盘腿坐在窗台上目睹了一系列的连环进攻。
织田心下了然,抓住男孩的两腋将他举起来,倒过来晃了晃,男孩发出了宿醉山羊般的叫声。
“认输了吗?”
“才不!”
这一定不是岛琦负责策划的了,织田看着其他失去战意的孩子包括岛琦在内,都绕有兴趣的观摩男孩能够保持矜持几分钟。
“我建议采用mafia的拷问方式,没错,就是那个!”
岛琦不嫌事大的叫起来。
织田抓住男孩的两腋,狠狠地挠了起来。
“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直到男孩投降为止,共计时两分四十秒。
在跟孩子们进行了一场“和蔼可亲”的问候,织田便告别了孩子们,离开了二楼。楼梯因为重力的挤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台阶上,岛琦俯视着梯下的织田。
微风拂过脸庞扬起了少女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她的身影像被镀上一层金边,宛如脱离了这个世界的存在。
织田与岛琦对视着,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静默无言。
“织田先生我之前说过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岛琦率先打破了沉默,少女走下阶梯到能够与织田平视的地方,黑洞洞的眼睛像是要将人看穿一般盯上了织田湛蓝色的双眸,莫名的压迫感就随之袭来。
见此,织田哑了哑嗓子,即使这几天一直思考着这件事情,他还是心里没底,怕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地答复。
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男子,织田选择了迂回策略。
“这件事总之先坐下来再谈一谈吧。”
两人回到了一楼的店铺,西餐厅在下午并没有顾客,连老板也在后厨忙着。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岛琦拿上了两个杯子,给织田和自己都倒上了一杯冰水,看这个架势,织田知道一场“促膝长谈”是避免不了的了。
于是织田组织好语言,感受着肺叶收缩而产生的气息说到:“关于离开黑手党这件事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考虑吧。”
岛琦侦伺着面前的男人,不由来的问道:“是因为有什么隐情在吗?恕我直言我觉得黑手党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不可割舍的东西。”
一听此话,简直就是一刀见血,织田哑口无言,只得嗫嚅着支开了话题,:“岛琦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现在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不可忍受的况且现在我还需要黑手党的收入来支付着五个孩子的生活费。”
“这个你不用担心,异能特务科在工资方面是不会亏待异能者的。”
这天聊不下去了织田仿佛看到自己已经被逼近墙角,而坐在他对面的瘦弱少女是一个手拿电击棒的警察,前来捉拿身为犯人的自己。
织田犹豫迟疑着,为什么自己对于离开黑手党这件事情迟迟下不了决心,是因为他对这个组织产生了不可磨灭的情感吗?
显然不是,织田问心自扣,他始终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黑手党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等棋子,自己真正的羁绊并不在于这个组织。
太宰和安吾,织田在黑手党仅有的两个友人,至少是他单方面认为,如果要离开组织,自己就不可避免的与他们越来越远了吧。
白发的少女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织田的回复,看起来软塌塌的少女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把银白的发丝一根根缠绕在自己的食指上。
空渺之物,这个印象突然出现在了织田的脑海内,他像起了去年深秋的那个蹲在马路边上的少女,那时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岛琦春的时候。
冷风呼啦啦的刮着,把光秃秃的树干仅有的几片枯黄的叶子吹飞到天际。彼时的织田从超市出来买了些日用品想带给刚刚被自己收留的孩子们。
织田走在街上空无一人,因为这条街道本就人烟稀少,到了夜幕降临前夕更不会有人在街上到处转悠。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八年前的一场浩劫。这里附近曾发生过一场特大的爆炸事故。直径两千米的楼房和居民瞬间灰飞烟灭,形成了一个塌陷的擂钵状的大坑。不知何时开始,那些无家可归之人,或是被社会抛弃的人,和穷困之人开始聚集到这片荒野之上定居。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律,同时也没有秩序,和善恶。这里的人凭借着生存的本能擅自搭建房屋,铺设阶梯,拉上电网,最终,这里变成了被光荣与绚烂抛弃人们居住的地方,一个容纳灰色人群的灰色街道。
政府对于这样的现状也是不管不问,擂钵街的建立同时给它附近的街区带来了很大的负面影响,随着治安水平的不断下降,很多业主分分搬走,这里也成了了一个类似的鬼城区,一个被人们遗忘的城区。
然而今天不一样,远处在道路的正中间出现了一个渺小的黑点,随着织田越走越近这个渺小的黑点被逐渐拉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少女的背影。
看似羸弱单薄的身姿融合在这寒冷的风中,一头特有的银白发被风吹的杂乱在空中飘舞。少女,或者说女孩,穿着一身标准的灰黑色冬日制服,任凭下身的百褶裙毫无讲究地垂落在地上,连带着遮盖住了穿着长筒袜的小腿和微微踮起的脚。
很难想象在这么冷的天会有一个女学生独自蹲在偏僻的大马路中央。也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吧,织田想着,这份疑惑驱使着他向着女孩越走越近。
“那个你还好吗?”
织田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但他的话被风撕碎在空中,女孩并没有回头。于是男人再走进去一点,提高了音量,“你还好吗?”
女孩身形一僵,转过头来。
白色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苍白的脸颊上因为寒冷冻出了不自然的红晕,少女的鼻尖也因为寒冷冻的红彤彤的,鼻子下方的半张脸则被围巾团团包裹住让人无从窥视。
织田看见少女旁边的塑料袋,明显这个孩子也是从刚刚的超市买东西出来的。
沉默半晌,少女开口道:“我还好但是”
织田这才看到少女蹲在地上俯视着的东西。
那是一只幼猫,它倒毙在柏油路和路边碎石的交界处。不同于大多数路毙的动物那样扁平,破碎,它的模样看上去相当完整,以至于织田在某一瞬间以为它应该还活着。
少女用路边捡来的树枝,给这个可怜的小动物翻了个面,织田这才看清它的伤大部分集中在头部。血液在一只闭上的眼睛处结成血痂,另一只眼睛则大睁着,仿佛看见恐怖至极的东西眼球夺眶而出。
少女好像给织田让了一个身位以便能更好地让他看看这具可怜的尸体。她用树枝在它的胸部戳我一下,令织田惊讶的是,小猫的鼻孔立即鼓出了一个血泡,而且这个血泡膨胀到有弹珠那么大才爆开。
“那个”
看着少女如此认真地凝视着这具猫的尸体,织田欲言又止,最后于心不忍的开口。
“它已经死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为它做点什么了。”
少女还是蹲在地上,仰起头,黑洞一般的眼睛透过厚重的刘海与织田相对而视。
少女像是虚无缥缈之物一般,周身的空气仿佛静止,她平静地注视着死亡。织田想着,这和他的一位友人很相像。
那个人就是太宰治。
“我想把它埋葬起来,这里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少女突然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纯白色手帕,包裹住了小猫的尸身。
织田看见她双手想对待珍宝一般庄重地捧着这具已经凉掉的尸体,于是在她的注视下顺手提起了少女身旁的袋子。
“你现在不方便拿东西吧,我和你一起去。”织田说着。
“谢谢您您是?”
少女有些局促的问道。
“我叫织田,织田作之助。”
“”
少女的名字叫做岛琦春。
太阳已落,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在无人的街道上移动,橙黄的天空与黑夜的降临融合成了灰紫色,隐约可以看见月牙的轮廓。
两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公园。
名叫岛琦的少女在一棵干枯的树下用树枝挖了一个小小的墓穴,将它妥善安葬,再往小猫已经没有生气的身体上撒了一把泥土。
最后织田帮助岛琦把剩下的泥土盖上,一个小小的墓就这样完成了。
织田看着岛琦静默地不出声,以为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安慰面前的女孩,最后只得挤出几个字。
“那个生命无常,所以”
少女从地上站起,打断了织田未说完的话。
“我没有在悲伤,生命虽然难以驾驭,但是面对死亡的时候,我至少可以为它做一点什么。”
织田看着背对着她的少女,注视着她柔顺的长发。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认为面前消瘦的背影跟自己好友名叫太宰的少年重叠起来。
这份如出一辙的空寂感,孤独就像是黑洞,或者说黑洞就是他们本身。
“卡啦。”
冰块碰撞着玻璃杯壁,将织田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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