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问心
莫军无奈，不再说话，老实的站了过去。
“下一位，凉州李长信。”
一位少年从人群中走出，进了小楼，只用了莫军一半的时间久走了出来，满脸沮丧，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战神学院，未发一言，未吐一字。
里面的人出来一个，外面的人进去一个，进去的时间有长有短，出来之时有喜有忧，更多的是茫然。
莫不凡看不透了，小楼里到底是啥，他用灵魂查探过，但灵魂接近小楼就被隔绝了。
莫不凡好奇的问道：“老师，你知道小楼中到底有什么？”
“你不自信了？”封天反问道。
莫不凡不再说话，老师这样说，明显是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不会告诉自己。这是他自己的考核，确实不应该借助老师的力量。
“下一位，镐京上官羽。”
上官羽进去后，场中只剩下四人还没有进去。进去一百九十六人，淘汰人数多达一百五十三人，淘汰了四分之三还多，通过的只有四十二人，淘汰的进率低得吓人。
莫不凡看了看通过的人，其中化元初期八人，化元中期二十六人，化元后期八人，剩下五人，自己、姬凰、陈小胖是脉轮境批次，闻仲和另外一人是化元后期。
上一轮淘汰了一位化元后期，这一轮再次淘汰了两位，十三位化元后期还只剩下十人，上官羽还没有出来，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这是一个变数。
半盏茶后，上官羽从小楼中走出，脸带喜色，站到通过的队伍中。
“下一位，镐京闻仲。”
闻仲走上前，千芷再次对他笑了笑，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闻仲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但他无惧，亦然走入小楼。
过了一刻钟才走出来，出来之时，身上气息不定，头发凌乱，眼中血丝满布，双手青筋暴鼓。
莫不凡看着闻仲的样子，觉得非常奇怪，小楼中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但闻仲的样子明显是经历了一场势均力敌的激战。
大家都已为闻仲被淘汰了，纷纷感到惋惜，毕竟闻仲之前的表现非常优秀，无论是石阶之前考核毅力，还是光纹石柱考核力量，亦或者是石林箭雨考核速度与反应，闻仲都是拍在前五之列，这样的天才居然在最后一关被淘汰，打击肯定不小。
闻仲拖着疲惫的身体，强撑精神，慢慢走向通过者的队伍。
莫不凡更觉得奇怪了，对小楼的好奇心更强烈了。
莫不凡准备上前。
“下一位，天宝阁陈小胖！”
红衣女子的喊声止住了莫不凡的脚步。
通过的人纷纷表示惊讶，他们一直以为这个胖子是某位皇子，没想到居然是天宝阁的人。
通过的人中有几人来自镐京的四大家族，他们不认识陈小胖，但知道陈家，陈小胖能与公主同行，不定是陈家嫡系。
莫不凡更是奇怪，他虽然有脉轮境战力，甚至可以说是这群人中最强，但战力不代表境界，他依然是化元后期境界，难道在这里又要受到区别对待？
莫不凡很快否定了心中想法，观看出来的人，他们的情况都不一样，明显受到不同的考验。
陈小胖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出来之时一脸苦瓜脸，通过是通过了，但是里面两个老头说他太胖，以后要少吃点，要不是知晓两个老头的身份，自己又打不过他们，他早就跳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他以前最怕二姐，现在最怕莫不凡，但不管是谁，让他少吃点，那比要他命还要难受。
“下一位，大周公主姬凰。”千芷高声喊道。
莫不凡相当无语，自己被放在陈小胖之后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是放在最后，但他又反对不了。
姬凰进去了很久，比闻仲还久，出来之时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脸上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在场只有莫不凡看出了异常，因为姬凰以前的冰冷从来没有针对莫不凡，但这次的冰冷尤其是针对他，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来姬凰也不会告诉他。
他没有太在意，这是考核，姬凰通过了，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莫不凡作为最后一个进入小楼的人，内心平静却又有几分警惕，进来过的人出去后都有点不正常，说明这里面就有些反常。
上了二楼，莫不凡看见两个老者，须发洁白，满脸沟壑，双眼浑浊无神，身形佝偻，二人盘坐在地，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元气波动，看不见一丝生气，像是两个人形雕像。
莫不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身戒备，走向二人。
两位老者就盘坐在哪里，莫不凡却感觉他们不存在，仿佛只是幻影，像是与整个小楼融合为一体，天地间都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但两位老者又是实实在在的盘坐在哪里，莫不凡不相信是自己的错觉，他灵魂三境，感知远超他人，他对自己的感觉非常有信心。
他不会感觉错，这两位老者给他的感觉与见老太师的时候差不多，双眼并不是浑浊，而是神荧内敛，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面对这样的强者，莫不凡心中的警惕更盛。
“孩子，你不用警惕我们。”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二层楼回荡着。
莫不凡沉默了一息，盘坐在两位老者对面。
“你们是......”
“我们是守门人，考核入院人。”
“那这一关考核的内容是什么？”莫不凡对说话的老者问道。
“别怕，我们就是两个普通的糟老头子，只想问你几个问题，聊聊天。”
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你们要是普通的糟老头子闻仲会那个样子？
“请问。”莫不凡端坐身体，准备应对老者的提问，他很认真，不能不认真，进来两百人，淘汰了一百五十三人，他不想做那一百五十四人。
“问问题之前我要告诉你，回答的时候要谨慎，每个问题只能回答一次，想好了再说，每个问题也不用说太多，可以慢慢想，你是最后一个，有的是时间让你想。哪怕是想到明天也可以。”
“明白了，请。”
“你怎么看待你自己心中的仇恨？”左边老者的声音传入莫不凡脑海。
莫不凡茫然，老者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知道他有深仇大恨。
仇恨两个字莫不凡很熟悉，自己背负着仇恨，但他从来没仔细想过什么是仇恨，更没有想过如何看待仇恨，他只想报仇，不愿去想仇恨是什么。
“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吗？”
“可以，但你会被淘汰。”
莫不凡沉默，想了许久，斟酌了许久，说了两句：“发于至情，止于死亡。”
莫不凡的回答很明确，自己的仇恨来自于对父亲的感情，别人杀了他父亲，他就要杀他父亲的人死，简单两句话，体现出莫不凡的决绝，这件事情上，没有调和的可能。
老者没有回话，继续问道：“如何看待你的母亲？”
莫不凡心神微乱，父亲和母亲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老者好像真的看穿了他的内心，问的问题全部指向他心中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
他没明白老者问题的指向，是指母亲这个人，还是他对母亲的感情，他对母亲的记忆几乎为零，现在脑海中甚至没有母亲的身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不知道母亲是谁。”莫不凡语气显得有些冷淡，又有几分怨念。
他确实到现在都不知道母亲是谁，父亲离开之前只让他找到母亲，他现在只知道一个名字。
莫不凡想了许久，给出了一个这样的回答。
“不知道？”
“我对她的记忆都没有，记不得她的样子，记不得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只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名字都是别人告诉我的，我现在只知道她没死，其他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如何看待。”
“那你如何看待她的离开。”
莫不凡想了想，说道：“那得看她的离开是抛弃还是不得已必须离开。”
“若是抛弃？”
莫不凡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若是迫不得已必须离开？”
莫不凡为难了，他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若是前一种，他还能说服自己绝情处理，若真是迫不得已的离开，他真不知道如何面对，绝情做不到，也做不到立马接受。
“做不到绝情，短时间也无法接受”
老者点头，表示满意，虽然莫不凡的回答很自私，但发乎于内心。他不再发问，轮到另外一个老者。
“修炼是为了什么？”右边老者问道。
这一瞬间，莫不凡想起了自己修炼最初的想法，一开始是为了报仇，之后老师出现，教导自己，老师的仇恨也变成了他的仇恨，之后遇到青墨，她的身份太高，自己要努力修炼，才能早点娶她，随着修炼时日渐长，眼界开拓，修炼的目的也不再单一。
莫不凡不愿再多想，心如止水，凝视老者，开口道：“为了自己。”
老者笑了笑，继续问道：“前面一百九十九人，我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不尽相同，有的为了家族，有的为了苍生，有的为了爱人，只有你，为了自己，你修炼就为了这个？”
“人须先自爱，才能再爱他人，最后才有人爱自己，所以我做的一起，包括报仇，都是为了自己。”莫不凡开口回应到。
老者闻言，二人皆笑。莫不凡的回答很自私，但深思熟虑，发自内心，比之前那些慷慨激昂的虚伪之辈强上千百倍，他们很满意莫不凡的回答，说道：“你很不错，现在应该明白这一关考核的是什么了吧？”
莫不凡毫不犹豫回答：“知道，问心。”
二位老者再笑，问心二字非常精辟，他们在此地百年有余，第一次遇到让二者都满意的人。
“既如此，你去吧，希望你不忘初心，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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