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

山桃叹了口气:“没有下一次。”

        柱子笑了起来:“我帮你看住她，我永远和你一伙儿。”

        “你这次不就没和我一伙儿吗？”

        眼看自己的甜言蜜语说的有些纰漏，柱子低下头，抿嘴沉吟了一会儿:“我小时候，父亲抛弃我们母子三人，我还未断奶的那段时间，哥哥还太小，不能去找活计，娘要照看我，因为我总是哭闹，她只能时刻抱着我，不能做绣品。”

        “我们只能去大街上乞讨，也总被当地的‘丐帮’驱逐，我娘无法，为了养活我们两个，她和我哥联合起来去偷富人的钱财度日，当贼很可恶，但是我如果没有我娘当初的恶行，如今也不会活下来，所以有些困难的时候，人不得不去做一些恶行。”

        “孙婆婆就是在这种时候，我能理解她，所以帮了她，但这是错的，没有下一次了。”柱子深情地看着山桃，眼神有些闪烁。

        山桃沉默了良久，孙婆婆如果真的因为重孙儿这样，确实算是苦衷。

        她心底里问自己，难道面前这个情意绵绵的男人也在骗自己吗？他自己和孙婆婆狼狈为奸，赚店里的黑钱？

        山桃被这个想法吓到了，连忙否认，怎么可能，她还记得柱子第一次来这里找店小二的活计，脸上腼腆的笑意，还有那个夜晚，他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还有那群地痞来的时候，柱子勇敢地挡在她前面，虽然没怎么伤到，但是这份心，山桃不愿意去怀疑。

        最后，她点了点头:“嗯，我不知道这件事，今天也发火了，没有下一次了。”

        柱子牵起她的手，轻轻印上了一个吻，气氛温柔而甜蜜。

        她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自己娘和石氏早已经休息，山桃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才发现少了点什么，小黄不见了。

        她以为小黄又和自己闹别扭，轻轻呼唤了几句，又控制手心流出灵水，良久，小黄还是没有按照她期待的那样跑到她面前。

        是被抓了吗？小黄一直喜欢躺在她睡过的棉被里休息，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经常自己早上出去，再到晚上回来，小黄都还保持着早上她走时的姿势。

        它和自己闹别扭，白天消失，晚上也会回来睡。

        否定了所有猜想，那只有那最后一个，石家来抓走了她的狗。

        但是门锁的两把钥匙都在自己身上，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院墙山桃自信他们攀爬不上来，这条路也堵死了。

        那小黄能去哪儿呢？山桃想起王氏第一次来时，朝小黄扔了一颗石子，那颗石子飞了回去，砸肿了王氏的眼睛，当时自己觉得新奇，事后太忙了忘了这回事，现在想起来，小黄会不会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如果它不是，那这也能说的通，它幼小的身体怎么从这厚门高墙中悄无声息地失踪。

        想到它可能是精怪，山桃放下心来，又感到难过，它还会回来找自己吗？它回来，自己敢再和一个精怪面对面吗？

        自己彻底失去小黄了，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更没有好好告别。

        山桃躺在床上，感伤良久，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不安生，她梦到小黄回来找她，随后变成了张癞子的脸，拿出不知从哪里来的刀，要杀她，旁边有个人影逆光站着，自己拼命向他求救，人影不忍心地转过身去，不再看自己。

        山桃想呼救，发不出声音，想挣脱，张癞子的手像铁锁一样掐着自己，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刺破自己的胸腔，像切一块豆腐。

        山桃一蹬腿惊醒了，天已大亮，自己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冷汗浸湿了衣衫，她摸摸自己的脸，才从梦中恐怖的幻象里回来。

        她回想梦境，那个逆着光的身影好像很熟悉，熟悉地山桃感觉他的名字就在嘴边，自己一张嘴就能脱口而出。

        摇了摇头，山桃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了一下，或许是太舍不得小黄了，所以才做了个无厘头的噩梦。

        石氏做好了早饭，清粥小菜做的很有滋味，李桃看起来也很喜欢吃，喝了两碗粥还没停筷子。

        山桃看着她的肚子，一只筷子横在自己面前，李桃别扭着脸给自己夹了块肉，山桃仿佛看到了她脸上两个大字“台阶”。

        而自己也从善如流，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谢谢娘，真好吃！”

        “好吃多吃点，你石姨的手艺特别好。”李桃勾了勾嘴角，又给她夹了几块。

        这才一天一夜过去，石氏就变成石姨了，能让自己母亲这么快和她姐妹相称，应该情商相当高了。

        山桃对石氏感激地笑了笑，石氏还是那副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石氏刷完碗筷就扶着李桃在院子里一圈圈走，这是山桃要求的，她不想让胎儿太大，这样不容易生出来，危险也会加剧。

        同时，再过半个月，就要时刻小心了，山桃到时候也会严格规划李桃的饮食，尽量给她吃营养价值高的食物，同时控制食量。

        山桃用自己上辈子贫瘠的孕妇常识来尽力保证李桃的性命无忧，生产时实在不行就牺牲婴儿，毕竟这个小孩还不算人，自己娘可是实打实和她相处了几个月，也有些感情。

        山桃走出院子，门口的田里已经被大妞种好了种子，山桃挨着边撒灵水边看了一遍，她有些吃惊，短短一天，大妞已经把这一大片地和她买的种子全部种完了，而且间隔恰到好处，工工整整。

        而且已经有一小半的泥土是湿润的，看上去刚浇过水不久。

        正在她惊讶的时候，大妞背着竹筐拉着一头青牛过来了，走近一看，青牛背上是四木桶水，分别用绳子固定着，大妞竹筐里也有一桶，她吃力地把竹筐放下:“姐，我刚在家干完活就来了，今天把田灌溉一遍。”

        山桃连忙过去扶住她，现在天刚大亮，太阳才冒头，大妞已经浇灌了这么多了，那她是多早就起来过来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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