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美人冰嬉（一）
离开鲜卑后的生活又再一次回归到了平静，季婉枝在四王爷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偶尔收到图雅和格桑寄来的特产，加上自己不去参与那些争风吃醋，每天赏赏花品品茶，倒也乐得清闲。
闲暇时刻则会瞅准姚若春不在，去后花园跑步健身，顺便做做运动锻炼身体，连带着小翠也一起进行体能强化。
小翠虽然很高兴自家小姐终于转了性子不再成天以泪洗面，但是小姐最近的爱好实在是有点古怪。
关键是季婉枝还头头是道地介绍起来：“小翠，这叫体育运动，是能够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好东西，每天运动一小时，幸福生活一辈子啊！”
“都听小姐的。”小翠摸着自己酸痛的腰背，默默继续跟随季婉枝慢跑。
又一天乏味枯燥的生活结束，季婉枝开始对着窗外发呆。
系统很早就公布了新任务的名字——
【美人冰嬉】。
这确实是个人性化的系统，早就告知了每开始一项新任务，作为宿主的自己便会自动习得相应技能，不过需要勤加锻炼并且慢慢发扬才能完成进度。
可是自己早已打听遍了，这京城最近哪里都没有冰嬉的活动，本就是皇室贵族的玩意，根本不是寻常可见的。
就算现在自己空有一身冰嬉技艺，那又有何用呢？
“小姐，该去给嫡福晋请安了。”
季婉枝无力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默默呐喊——
苍天啊，如果我有罪，请让我狂做任务忙得不可开交吧，而不是在这里每天和姚若春比比王爷更爱谁。
“嫡福晋吉祥。”
季婉枝照惯例行了礼后，便坐在一旁的侧位上听着姚若春给自己洗脑，虽说是姚若春带着“严正家规”的名义，但实质上却句句不离赵祁之，字字透露着“四王爷最爱我姚若春”。
纵然季婉枝再无感于这场合，碍于身份也只好点头称是，默默忍受。
然而，当姚若春滔滔不绝之时，门口忽然传来管家的话语声。
“王爷，您回来了。”
一听这话，姚若春赶紧结尾：“那今日请安就到这里吧，侧福晋你可以退下了。”
这对不想多生事端的季婉枝来说恰到好处，便和正面走来的赵祁之行了个礼，就匆匆退下。
不料此时二人在身后的交谈却吸引了自己的注意。
“王爷近日早出晚归，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若春听听。”
季婉枝忽然感慨，怨不得姚若春坏事做尽还被赵祁之捧在手心里，她对这夫君还真是一往情深的很。
赵祁之此刻却烦心得很，发泄似的把姚若春递过来的茶一饮而尽：“还不是为了冬祭做准备，今年皇兄安排下来的冰嬉任务实在艰巨，只怕到最后成果也不尽如人意。”
冰嬉！
闻言，季婉枝激动得差点就直接跳起，这不正是她这几天来最想听到的词汇吗！
于是默默调转方向，又在厅堂里坐了下来。
姚若春不满至极，但碍于脸面，不好发作。
赵祁之继续说了下去：“这往年冬祭，都是直接请来道士做法，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可今年皇兄却说来个新法子，让王爷和官员们排练个冰嬉表演，说是展现我朝风貌，结果……”
“这冰嬉不比骑射，会的人本就屈指可数，这么几天训练下来，眼瞅着冬祭的日子就快到了，大家的水平还是毫无长进啊。”
姚若春作心疼状：“王爷，组织冰嬉这活，皇上不会委派给你了吧。”
“正是。”一向处事淡然的赵祁之也不免无奈。
“王爷，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季婉枝找机会开始调查情况，她这几日为了这个任务，早就做好了颇多准备，正愁没用武之地呢。
一旁的姚若春不以为意：“婉枝妹妹，你一向身子骨不行，何时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
不过赵祁之倒是念着先前射箭时季婉枝的不俗表现，还是如实说了出来：“几位王爷和官员没接触过冰嬉，控制不好力道不说，连站稳划几步都困难，更别提还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不知可否明日让婉枝一同前去查看，”季婉枝装作担忧，“婉枝虽不才，才恰好对这冰嬉略知一二。”
“那是自然不可。”姚若春抢先一步。
“无碍，”赵祁之不知为何这几天对侧福晋的看法变了许多，“且让婉枝试试。”
“王爷，”姚若春急得跳脚，“那我也要去！”
第二天一早，四王爷家两位福晋便坐了马车，随同自己夫君一同前往冰嬉场地。
目的地是在皇宫旁一处宽敞的露天冰场，周遭绿树红花遍布，倒是个颇为雅致的地方。
季婉枝刚往前走一步，就有一个人影飞扑到自己跟前，重重地磕在冰面上。
看清来人后，季婉枝忍不住噗嗤一笑：“十王爷，见我就不必行如此大礼了吧。”
“不是，我……”
赵文卓正欲解释，不料手脚一滑，又重重跌在冰面上。还是赵祁之看不下去，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将赵文卓扶了起来。
“让你们练的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四哥，不是我说，”赵文卓把目光投向冰场上水平参差不齐的众人，默默叹了口气，“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哪是冰嬉的料子，要不然我们还是去请示皇兄，让他找几个手脚不错的侍卫来吧。”
“不可！”
季婉枝连忙遏止，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而视。
虽说此时心里想的是，你们要是不冰嬉，我怎么借口完成任务呢，但脸上还是严肃神色，开始说出自己为这次任务准备已久的台词。
“这冬祭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是我朝显示国家威望和君民同心的时刻，皇上今年既然选用了冰嬉作为重要项目，必是自然有他的道理的。各位王爷和官员作为本朝的重臣，更要勇于担当才是。”
这一席话有理有据，情真意切，让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变了想法。
“也对，还是继续练吧。”
“是啊，皇上选冰嬉肯定有他的道理。”
也有人不耐烦地发起质疑：“你说得轻巧，可是练不好又有什么用。”
这一番人才醒悟过来，原来说这话的是素来以体弱多病相称的四王爷家侧福晋，方才好不容易鼓舞的士气又泄了一大半。
人群里幽幽传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我当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是个只会说漂亮话的女子。”
男子踩着冰鞋，轻巧地划出人群，好奇地打量着口气不小的季婉枝。
还是赵祁之护妻心切，挡在季婉枝身前：“祺若，不可无礼，这是你王嫂。”
“纵然你常年不在京中，也还是切莫失了身为十四爷的礼数才是。”
赵祺若这才勾勾嘴角，语气极度散漫：“嫂嫂，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季婉枝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平生最看不得别人欺压自己，这会正打算好好教育来者，却在看到赵祺若的脸后立马态度大转变：“你这个人！”
“你这个人……也太不小心了，方才划得那么快可没受伤吧？不就是说了几句打趣话吗，不打紧不打紧。”
就连语气也柔和到自己都怀疑。
没办法，谁让这十四爷生得实在是……
妩媚？
虽说这个词汇形容一个男子，尤其还是形容一个血气方刚的王爷确实是不太好，但是赵祺若的面相实在是过于优越。
柳梢眉，丹凤眼，眉波含情，眼边还有一颗泪痣。嘴唇很薄，但有好看的弧度，整个人皮肤很白，所以即便穿着飘散的浅色长衣也毫不违和。加上神情里那副天生的倦怠和慵懒，活像一只矜贵的狐狸。
和赵祁之的凌厉清冷感不同，赵祺若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吸引力。
季婉枝在心里不道德地想，这张脸不女装真是好可惜啊。
不过吃惊归吃惊，她还是深深铭记着自己的任务。
虽说眼前的大老爷们和【美人冰嬉】的美人差得甚远，但自己好歹得先把他们教会，提升一个档次再说。
“各位，不知可否让婉枝一试？”
众人只当是天大的笑话，只是碍于赵祁之的面上不好直说：“侧福晋，你不会是说，你来教我们？”
“正是。”
于是又有了铺天盖地的嘲笑声。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一听到这话，忽得都来了兴致，不过并不是期待，而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人居多。
不料季婉枝一改常态，嘴角上扬，顶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便轻巧地上了冰，紧接着在四周一步若十丈，单脚撑地来了个高难度速滑。
季婉枝站定后开始翩翩起舞，翠色襦裙在飞旋中衣带飘飘，将原本就皮肤白皙的季婉枝衬得更是楚楚动人。这还不够，季婉枝变换招式，摆出各样动作，双飞燕、弄幡、鱼嬉水，叫人目不暇接。
一曲将至，美人流行冰上，星驰电掣，好不热闹，引得众人赞叹连连。
末了，季婉枝还以转圈作为自己的结尾，并且无比平稳地停了下来，以优雅的姿态完美终止。
曲终良久，周围人还是未能从这种震撼中走出。
半晌，才有人默默鼓掌，这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看清来者后更是一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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