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疆场驰骋（五）
“昭若郡主，现在方便我们进来吗？”
季婉枝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是他们真进来了，自己和莫朗清的前世今生恐怕都要被牵扯出来。
原本还莫须有的事情，怕也是能被冠以“偷情”的名义，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二人死无葬身之地。
现今唯一的救世主，只能那位和自己只有过一面之交的昭若郡主了。
“郡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季婉枝赶紧来到赵琬卿的床榻前，“我们是清白的，其实……”
“我认得你。”
赵琬卿似乎对季婉枝焦灼的话语充耳不闻，倒还反而轻笑一声，将季婉枝一时间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郡主，我……”
赵琬卿抬眼看了看四周，季婉枝和莫朗清两人在满地的狼藉中显得格外突兀。
“还没谢过福晋救命之恩，如今便回报了这恩情罢，”赵琬卿指了指营帐里一处隐蔽的角落，堆了不少杂物，“让莫将军去那里吧，应是可以挡住的。”
“多谢郡主。”
不等莫朗清反驳挣扎，季婉枝直接把他半推半就给带了过去，天知道在危急时刻下她的力气变得有多大。
见着莫朗清被安置妥当，赵琬卿这才出声应答外面的人:“进来吧。”
随即以赵祁之为首的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见着里边只是碎了盘子，并无任何刺客，赵祁之便命手下全部退出营帐。
毕竟是女子闺所，这么多人擅闯总归是不合规矩，方才也是自己被着急冲昏了头脑，这才忽略了这点道理。
“无妨，王爷也是宅心仁厚，关心大家的安危才会如此。”
此刻房间里三人气氛格外沉闷。
季婉枝只求赵祁之快些出去，于是便随意找了套说辞:“都是我的不好，来看望昭若郡主，却走得那样不小心，这才打翻了盘子，惊扰了大家。”
“福晋也是好心，不打紧，”赵祁之看了看地上的惨状，忽然间发觉一丝异样，“分明是打翻了盘子，地上却没有一块糕点，看来有人的胃口还是很不错的。”
“……”
这都被他发现了。
季婉枝一脸窘迫，幸好赵琬卿不是个计较的人，还帮着掩饰自己的错误，话茬子很快就被带了过去。
不得不说，季婉枝还真有点无所适从了。
原著里明明写的是赵祁之和赵琬卿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怎么这会见面，倒是意外客气疏离，一副客套而不熟的模样。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来说，季婉枝甚至大胆猜测，赵琬卿不喜欢赵祁之。
至少现在来说，看不出那样爱意的流露。
怎么回事，到底是剧情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
这么官方的来回交谈几次，赵祁之总算是对情况有所放心，这才决定离开。
带着自己的侧福晋离开。
季婉枝背过头，冲着赵琬卿递了个感谢的眼神，这场风波算是暂时过去。
“福晋很高兴”
走至门口，赵祁之忽然没缘由地问了一句，语气间意味不明。
“方才，福晋问我，”赵祁之继续说了下去，“是担心你贸然的救治会引来祸患，还是会治不好昭若公主。”
“平心而论，二者皆有，”赵祁之顿了顿，“但是，我对于前者，更加担心。”
如此直白，却如此直击心灵。
季婉枝细心地发现，这次赵祁之说话，没有用“本王”自称，而是用了“我”，比起平时那副古代的尊卑有序，这会倒是更有了点人情味。
“哦。”季婉枝轻轻回应了一声，用脚踢着脚边的石子。
莫名地感觉，好像被重视了呢。
“那么，本王也有一个问题。”
“你先前忽然接近本王，是因为对本王心怀情愫，还是说想利用本王，获得去见莫将军的机会呢？”
“!”
季婉枝明显没想到这一出，堪称是百口莫辩毫无方向。
她能不能说都不是，其实只是为了单纯抱大腿完成任务，然后回到现代继续完成她的冠军大梦啊。
毕竟作为一个母单，让她一下子接受自己已婚的现实，实在是有些过于操之过急了。
“自然是……”季婉枝只好就地开编。
“自然是后者。”
莫朗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当他正义凛然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来时，季婉枝就知道事情又即将变得不简单起来。
“莫将军，”赵祁之并未失去风度，反倒浅浅一笑，“许久不见，仍是英气不减当年。”
“哪里哪里，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莫朗清回敬，“这些年来莫某为国家鞠躬尽瘁，王爷在京城里坐享清福，自然是不能比。”
季婉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番言辞，除了挑衅还是挑衅，完全可能会引起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莫将军真是说笑，想必是今日赶路奔波劳顿，这才糊涂了。还是先回自己处所，好好休息一番吧。”
“我没有说笑。”
莫朗清决绝地阻断了自己递过去的台阶，反而正对上赵祁之的眼。
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这会眼带杀气地对视，任谁看了都不禁有些产生畏惧心理。
“莫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应当明白的意思。”
“素来听闻王爷以正人君子为信条，却不想也只会做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
“如果莫将军说的是我迎娶侧福晋的事情，那便大可不必如此。”
“我们夫妻间的事情，还容不得外人去操心。”
“笑话，”莫朗清一向心直口快，“四王爷，你扪心自问，你爱婉枝吗？”
“这京城有谁不知你对昭若郡主的情意呢？”
“爱而不得，却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实在是罪大恶极，”莫朗清完全没有给自己留退路，“赵祁之，日后我不会再惧惮于你，如今我是为这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有的是与你谈判的筹码。”
赵祁之只是微扬嘴角，似是无言讽刺:“将军真当是糊涂了，不仅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还总是说着不该说的话。”
季婉枝这才明白赵祁之的城府。
原来，他方才在里面时，就感知到了莫朗清的存在，只是不愿言说。
要不是现下莫朗清的话惹恼了他，也许他会按着原本的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无事发生。
无奈事情就是步入了这样焦急的白热化阶段。
“莫将军，纵然你是功臣，纵然你和本王的侧福晋再有情有义，那又能如何呢，”赵祁之语气慵懒，“这宫里的规矩你还不明白吗，臣子私会福晋，你可这背后的罪责，有多深重”
莫朗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一见着季婉枝和赵祁之在一起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失了那稳重的气度，只想早日夺回自己的心爱之人。
殊不知，若是这次请示无疾而终，他和季婉枝都将陷入无尽的泥淖。
更别谈如今就被赵祁之知晓这件事。
方才他的语气由平静转为盛怒，季婉枝一听便知道事态定是要向着不可扭转的局势发展了。
“王爷，是误会，都是误会，”季婉枝最后一次悬崖勒马，“莫将军作为这次出行的重要负责人，关心一下昭若郡主的身体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这才在求见时偶遇了我……”
“好一个偶遇，”赵祁之摸着季婉枝的面颊，语气刻板冷漠，和平时那般样子再无相似之处，“所以，莫将军就要藏在屏风后，不让本王发现吗？”
这下子也算是罪状齐全，两人再无力辩解。
“是又如何？”
万般沉寂之下，从里屋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赵琬卿身姿绰约，细腰在单色里衣间依稀可辨。
季婉枝知道她身子骨虚弱，这会定是还没有好全。于是见状后，赶紧上前搀扶住了她。
“郡主，你……”
赵琬卿没有言语，默默握了一下季婉枝的手。
无比冰凉，却意外坚定。
“是我请莫将军来的，不可以吗？”
赵祁之明显没有想到这一出，脸上的表情不免僵硬。
“郡主请将军看望，自然是可以。”
“那不就在理了，”赵琬卿一副不想过多言语的模样，“近日总觉得有贼人在侧，莫将军身手不凡，人也踏实可靠，我这才邀了他前来商议。”
“怎么，王爷已经管得那么宽了？”
赵祁之答着:“郡主的事情，那便由郡主自己做主。”
“既如此，我乏了，大家都散了吧，”赵琬卿把目光停留在季婉枝身上，“婉枝姑娘留下，我有些私事想向你请教。”
季婉枝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潜意识告诉她，这是她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贵人。
“什么!”
季婉枝在床榻边听完赵琬卿的一番话，几乎是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么一叫唤，只差把所有人都给引来了。
“婉枝姑娘，噤声，”赵琬卿拿食指轻轻放在她的嘴前，“如今这是除了皇上和我额娘，就只有你我知晓了。”
“昭若郡主，你真的要去和亲”
“不错。”
“和那个接近年过半百的蒙古首领!”
赵琬卿叹了口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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