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能战（2）
雨落狂流，电闪雷鸣。
于惨白与青紫雷光交织的照耀下，约翰不算惊人亦不算悦耳的吼叫竟然满满都是夺人的气魄。
这样昂扬的战意，这样高亢的斗志，又有哪个男人不会被他的语言所感染？
即便身上零零散散挂满了血流不止的伤口！
即便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鏖战早已筋疲力竭！
跟随着这样的将领，跟随着这样的男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怯战？！
既然他们连神的使者都可以斩杀，那还有谁能阻挡得住他们震天动地的步伐？！
雨势更大, 终于有人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奋力站起，接着是两个，三个......
约翰默然注视着这一切再不言语，只是率先勒马前行，直到来到堆积了大量死尸的大门处他才猛然调转马头，昂扬起头颅几乎是要把自己的喉咙都给喊破：
“谁还能战？！”
“我！”
“谁还敢战？！”
“我！我！我！！！”
只由一个简短的音节构成了山呼海啸一样的声浪，没有重伤倒地的全部斯特吉亚战士都高声回应着他们的将领。
“所有人！会骑马的一律上马！不会骑马的列队跑步前进！”
几乎是立刻，全体士兵们都高效率的行动起来，十名重甲步兵早在约翰发布命令之前就摸到了马匹面前，就是担心一旦约翰的命令传达下来自己行动不便恐怕抢不过其他人。
等到他们几个人相互扶持着艰难爬上马背，营地里的其他人也都全部集结完毕，除了他们十人以外，还有三个没穿重甲的斯特吉亚战士也爬上了马背。
包括约翰在内一共有十四名骑兵（大部分是骑马步兵），剩余则一共有二十一人准备步行前进，十人乘坐马车。
怀特用力咬了咬嘴唇，突然觉得刚刚会反对约翰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难道可以就因为没力气打不了了, 就不打了吗？！
他们可是曾经卡拉迪亚大陆上最骄傲的帝国军团的最后的荣光！帝国人不比其他王国部族的人多长了几个脑袋几只手, 算上每个人平均武力或许还排不到大陆的前列, 可是凭什么是帝国一度统治了整个大陆的疆土？
因为敌人要是很狡猾那他们就比敌人更狡猾。
要是敌人很坚韧那他們就比敌人更坚韧！
曾经一度打光了卡拉迪亚帝国三个边区军团, 以至于帝国东部防线彻底空虚令帝国举国动荡的库赛特人也不是没有遭遇过惨败。
那时候的元老院的贵族们还保持着尚武的风气，各个大家族不论年老或年幼的男人都被紧急动员起来，临时组建成一个新的军团，而就是这样一个注定没有任何援军的军团居然再次冒险深入到草原，袭击了库赛特人亲族所在的大后方。
迫使占有绝对机动优势和战场主动权的库赛特人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富庶城市，转而快速返回与帝国军团正面作战。
那场充满了血腥回忆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库赛特人组织了无数次冲击甚至都开始下马结阵步战都无法动摇帝国军团的阵线。
每一个军团士兵手中的盾牌上面都密密麻麻扎满了箭矢，甚至不少人的手臂都被箭矢透过盾牌所洞穿无法取下，可是他们仍然在坚守着阵线，直到库赛特人丢下了无数具毫无意义的尸体。
最终帝国军团的顽强迫使了这支从遥远东方草原迁徙而来的强大部族选择了退步。
那位伟大的兀儿浑汗在麾下所有部族长老的苦苦哀求下派出了使者与帝国和谈，从而换取他们至亲的安全。
而这支帝国军团最终还是没能返回到他们的故土，兀儿浑汗感慨于即使在西方也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勇士，对于这个苟延残喘的部族来说恐怕不是好事，所以在签订和平条约之后，他派人将这些返程途中的战士全部悉数杀死。
帝国军团的坚韧让即使狡猾残忍如库赛特人都必须要用阴损的招数才能战胜，而现在他们作为帝国军团最后的精神继承者，难道就不能像这些古老的英雄们一样吗？！
不过是连战！再战！苦战罢了！
所以怀特也是不顾疲惫翻身上马，随口报出几个口令，让列好行军队列的战士们跟上自己的速度, 随即一众步兵便紧跟着轰隆隆奔驰而去的骑兵们离开伐木场营地。
暴雨如注之夜, 有猛士在高歌前进！
“还能动吗？”
“当然能动！”
随着这场并不在预料之中的暴雨不期而至，来自木墙下方的森民的攻势终究是慢慢疲软了下来，虽然他们仍然在不停地朝着城头攀爬，不过伤亡同样很大的守军却再也不用面对一开始那么大的压力。
以至于奔赴在各个战场，无数次将灭顶危机掐灭在火苗状态下的卡尔也能腾出手来休息。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罗恩与亚瑟身旁，顾不得满手的血污，直接抱住煮软的风干肉大口大口的吞咽，大约吞吃下普通人四人份的风干肉后卡尔才略感满足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既是在消食也是在恢复体力。
而又等到军团长低声询问自己能否再战的时候，他更是高声回应说能，旋即两手一拍地就独自站了起来，看得他身旁同样穿着着重甲的亲卫是目瞪口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所以卡尔也不再继续追问什么时候罗恩再把他“口中”的预备队派出来。
就算不派出来哪有会怎么样？不过是自己再费些力气多砍几次罢了！
询问完左侧的卡尔，罗恩再一回头低声询问身侧的另一名气度不凡的重甲战士开口，“亚瑟......”
被点名叫到的亚瑟胸中再度无奈叹气，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认真回答，“军团长，从森民出现到现在，大约已经过去一小时四十分钟。”
回答完罗恩的问题，亚瑟就闭上嘴重新继续默默算着时间，既是无可奈何也是无事可做，亚瑟已经接受了自己现在只能充当一只报时鸟的命运。
又一次从亚瑟口中确认了时间，乌斯托克村的远方虽然被暴雨所遮盖让人看不清楚，可罗恩的确是没有从那边感受到任何动静，不由得眉头再次紧皱。
“从伐木场返回乌斯托克村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所以约翰，你最好在四十分钟以前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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