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遇·我再也不敢喝酒啦
“桀桀桀桀桀——”
一个魔族的眼睛突然间布满了红血丝,瞳孔急剧缩小,头发渐渐由原来的棕黄褪成了山矾色。他发疯似的撕开自己胸前的衣服,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然后双手结出一个缠着黑气的火球,开始无差别发动攻击。
这个魔族显然是二次入魔了,已经丧失了自我意识。
“跑!”谢清晏冲身后的同门喊道,同时快速掐了一个清心诀——本是身处魔界,又遇上了有人二次入魔,极易被魔气入侵。
他们只是途径此处,不巧碰上两队魔族人内部争斗,原以为小心退避便可平安无事,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却将他们拉入了险境。
“铮——”
谢清晏不紧不慢地拔出“碎星”,下一秒,剑气凌人。
那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逼的魔族的火球节节败退,无法近身。
此魔族见有人能在自己的火球攻势下游刃有余,一时间怒火中烧,竟不管其他人如何狼狈窜逃,只紧盯着谢清晏不放。
火球来的越来越多,黑气弥漫的也越来越浓。修仙人士来魔界本就会被压制修为,谢清晏纵然是天之骄子,此时也难免有些吃力起来了。
好在同门已经撤离的差不多了,谢清晏一边挥剑一边后退,伺机离开。纯白的剑气如银龙飞舞,剑过处,习习生风。
就在谢清晏轻点脚尖欲转身离去,耳边却突然穿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谢清晏右手舞剑,左手将剑鞘向出声处扔去。
“咔嚓”一声,谢清晏敏锐地听出了皮革断裂的声音。
很好。
谢清晏朝偷袭者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明明看上去平静不惊,却让方才趁乱下黑手的魔族不寒而栗。
还不是时候。
谢清晏皱了皱眉,默念口诀召回了剑鞘。出剑再次击破了一个来势汹汹的火球后,谢清晏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简易的传送阵,快速步入,不再恋战。
虽说这次下山名义上是打着宗门任务的旗号,但山上那几位大人物都门儿清,谢清晏这次是当了回探路兵。魔界近来有异动,所以让他带一小队人去魔界边陲打听一下情况。
魔界最近确实不太太平。
旧魔主不知道被谁给杀了,听说连魂魄都消散了。魔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没有人站出来承担弑主的罪责,但几乎所有人都对新魔主的位置垂涎三尺。
因此混战时有发生,在现在的魔界就算是走在大街上,每隔几十米看见一具尸体也不足为奇。
而谢清晏的剑鞘在这次任务中断裂了,这个事实让谢清晏不爽了好几天。
修仙界有一句古语:“剑修都是穷鬼。”
谢清晏也不例外。尽管他是玉灵峰上的首席弟子,也依旧为了养剑而一穷二白。
所以,在发现剑鞘坏了之后,谢清晏暂时没想过再买把新的。看着天色已暮,谢清晏决定先在山下歇息一晚,明早找个铺子修好了剑鞘再上山。
让同行的师兄弟先回师门汇报情况后,谢清晏一个人走在街上,试图找一个看起来便宜一点的客栈。
这几日刚好凑上庙会,小镇上热闹得很,随处可见绚丽的花灯。
谢清晏的眸子暗了暗。
这样的热闹从来不属于他。
八岁时乳娘带他出去玩,回来时却发现谢家上下一百来口人,全部惨死。偌大的一个家族,转瞬间成为了历史上的一粒尘埃。
因为只有他活下来了,所以人们开始叫他“克星”,叫他“丧门神”,说是他害的整个谢家尸骨难存。
谢清晏那时候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啊。
一夜之间失去了至亲,又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让本就不太活泼的他,变得更加沉默。
乳娘心善,收留了他。但乳娘的家里人都劝乳娘赶紧把他赶走。
“他会害了你的!”乳娘的丈夫时常指着乳娘的鼻子骂,“你不把他赶走,我就休了你!”
谢清晏早熟,大人话中的深意他都听得懂,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只能站在一旁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很久。
一个多月后,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找上了他。
他说:“跟我走,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剑修。”
小谢清晏不太懂剑修是什么,但他朦朦胧胧的有一种预感,唯有跟他走,他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这一走便再也没回来过。从此,在外人眼里,他便成为了那个光风霁月的玉灵峰首席弟子,但只有谢清晏自己心里清楚,他一直在泥沼中,从未走出。
“嘿兄台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含糊不清的娇俏女声打断了谢清晏的回忆。
他刚一抬头,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酒的后劲上来了。
时烟现在已经醉的神志不清了。
刚刚还嚷嚷着要出门“觅佳人”的人,这会儿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时烟拍了拍自己的小脑瓜子,打算先把这个复杂的问题放在一边,晃晃悠悠地胡乱在街上走着。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仙君,那定如眼前人这般唇若施脂,眉如墨画。
“哥哥好绝我好爱!!”街对面的男子一身月牙白锦袍,容色清绝,时烟盯着他微微上挑的狭长眸子,发出了土拨鼠尖叫。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眼观眼,眉观眉,哪个部位都长在时烟的心尖尖上。
被酒精麻痹了大脑的时烟勾唇一笑,用二十一世纪土味霸总的经典语气呢喃道:“呵,男人,你逃不掉的。”
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裙摆,时烟直接莽了上去。
男子好像在发呆,时烟不满他的漫不经心,一把抱住了男子,启口便是熟悉的搭讪话语:“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谢清晏看清了怀中女子的面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时烟却还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她现在正在尽情地揩油。呜呜呜,哥哥的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
“师姐,我是谢清晏。”最终,谢清晏还是忍无可忍地把时烟从怀里提溜起来,放在了路旁。
“谢什么?不用谢我看你眼熟得紧,莫非你是我上辈子的道侣”时烟显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现在她混沌的脑袋里,只有谢清晏的声音萦绕。
大珠小珠落玉盘。
时烟搜肠刮肚,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声音。
原来耳朵真的会怀孕。
谢清晏现在真的就想丢下这个醉鬼一走了之。
但江九烟是掌门之女,而掌门于自己有收留之恩。平日里江九烟虽然闹了些,倒也没对他做出什么真正的伤害。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夫君~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嘛~”某人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丢下了,仗着醉意肆意妄为,眼看着又要伸手去揩油了。
啧,麻烦。
谢清晏面无表情地扯下来自己的发带,把时烟的手给捆了起来。
时烟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
等等。
为什么她会连鞋都不脱就上床睡觉了?!!
看着周围陌生的陈设,以及手腕处隐隐的红痕,时烟的表情突然间奇怪起来。
有些人,一沾酒就醉,一醉就发酒疯,疯完第二天醒来后,还tm的不!断!片!
很不巧,时烟就是这种人。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想到昨天那些羞耻的言行,恨不得原地穿越回现代。
可恶!她可是一个含蓄内敛的女子!!
谢清晏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奇怪的画面——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女子捂着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地用头撞着被子。
“咳。”谢清晏轻咳一声,试图引起时烟的注意。
“太丢人了呜呜呜呜~”
时烟显然没听见。
“师姐。”谢清晏提高了音量,他想,只是醉个酒,倒不至于把自己的脑子喝坏了吧。
听到声音,时烟下意识抬起了头。
救命,她又被男子那戳中她审美的脸迷到了。不过,她现在可是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隐隐作痛的脑袋还在时刻提醒她昨晚的荒谬“恶行”。
“师姐?”看见时烟在发呆,谢清晏又叫了一声。但这声音很冷漠,似乎在叫什么阿猫阿狗。
“嗯嗯。”时烟胡乱地点了点头,突然间又一个激灵,瞪大了眼睛。
他叫我“师姐”?
他长得真的眼熟。
不是昨晚遇上今日想起的那种眼熟,而是渐渐地与原身记忆中的某个频繁出现的身影重合
谢清晏。
时烟的脑海里蹦出三个大字。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呸呸呸!这句话好像不能这么用。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时烟有点心虚,眼神飘忽。
总而言之,她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谢清晏见面。
“嗨师弟好巧啊。”时烟讪讪地笑了两下,“任务顺利完成了吗?”
时烟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时女侠,快支棱起来啊!不能遇见反派就怂了啊,人家现在还没黑化呢!!
“嗯。”看着时烟这副怂样,谢清晏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不巧也不行啊。”谢清晏顺着心意想逗弄她几句,“毕竟我们上辈子可是道侣呢。”
时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不是的谢师弟你听我解释我当时在即兴表演话本里的故事呢”时烟磕磕巴巴地狡辩着,“就那《重生仙君之再续尘缘》,我可喜欢了,这不,连醉了都念着呢”
时烟压根没看过这个世界的话本,来了一个多月了,就光顾着和林子傅吃喝玩乐了。不过,她料定谢清晏长那么大肯定也没看过话本。
果不其然,谢清晏沉默了半晌,没有接过她的话头。
“谢师弟,你什么时候回门派呀?”时烟小心翼翼地搭话。
“马上。”谢清晏计划等修理店的老板把剑鞘修好了就走,但他不打算和时烟解释那么多。
马上?!!
这可不行,我可不想这么快回到那座无聊的山上啊!!
时烟内心一阵焦急,不管怎样,谢清晏都必须给她留下来。
“谢师弟,难得出来一趟,就留下来玩几天再回去呗?食宿费我全包!”
谢清晏不为所动。
“我请你吃大餐?我有个朋友开了家店,味道可绝了!”
谢清晏整了整衣服,似乎准备离开。
“带你逛街,想要什么师姐都送你!”
谢清晏的手已经放在房门上了。
“要些实用的也可以哇,各个价位的剑穗、剑鞘啊随你选。”
“好。”
“什么丹药符箓哎,等等,你说什么?你同意了?!!”
时烟感到不可置信,她原本只是不抱希望地胡诌两句来着
谢清晏难得耐着性子又点点头,然后推开房门转身离去。
时烟这才算悟了。
在剑修眼里,果然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剑才是他们真正的媳妇!
谢清晏离去的很果断,但他愈发幽深的眼神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回到自己的房间,谢清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啜一口,舌尖的苦涩终于将他烦躁的心按捺住些许。
今日的江九烟似乎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而自己对她的态度似乎也不一样。
谢清晏又抿了一口茶。
对于江九烟,心里不存厌恶是不可能的。可是不过一月不见,为何他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却好像是自己期待已久的。
谢清晏的眼里划过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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