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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误会


窗外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连绵不绝,楼上的徐臻披着外衣悠然自得地烹茶听雨,丝毫不管楼下都乱成什么鬼样子。

        他惯常拿剑的手此时端起了茶杯,像模像样地附庸风雅,说出来的话却很缺德——

        “瞧瞧,多大点事,他们也能折腾这么久?他们带出来的人当真是废物!”

        长风今晚守夜,听到下雨后就来请示是否要差人帮忙,看着自家主子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竟也在心里以下犯上地感叹了一声殿下当真是睚眦必报幼稚极了。

        吴焕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他连衣服都还没穿好,十分滑稽,说起话来又急又结巴,“殿……殿下……公主……公主她下楼了……”

        “她要干嘛?”

        徐臻闻言立刻收起了刚刚吊儿郎当的表情,他起身走至窗边推窗向下望,刚好看到她们主仆二人撑着油纸伞走入雨中。

        “她还有这闲情逸致?”

        赏雨?

        他嘴上说得不屑,眼睛却始终盯着楼下的她一点点移动,看着她从忙碌的侍卫中间从容地经过,看着她拎起裙摆走路,粉色的绣花鞋却踩进了泥泞的水坑里,看着她手脚灵活地爬上马车往外抱箱子时衣裙被雨淋湿……

        徐臻好奇地眯了眯眼,有点意思?

        吴焕看着人家小公主干着重活有些揪心了,“殿下,要不属下下去帮忙吧?”

        “人家需要帮忙自然会说……”徐臻白他一眼,“不过她这么宝贝这几个箱子,究竟里面放的是什么?”

        吴焕生怕又要让他去偷东西,赶紧帮着开脱,“这女孩子宝贝的东西可多了,就这几个箱子还算少的……”

        也是有点道理……

        但徐臻也把这事记下了,过后有机会一定要看看究竟里面放什么宝贝。

        看到她搬好了箱子往回走后,徐臻这才背过手走回桌边坐下,他拿起已经微凉的茶杯仰头喝下,“她就没发现自己的画被拿出来过?”

        这我怎么知道?

        人家不知道不是更好,难不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主动去问吗?

        吴焕实在有点想不通殿下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好像他很期待人家来闹一样?

        “没……没吧……”他说到一半就看到长风朝他使眼色,这才想起今天白天求公主画的画还在自己身上呢!

        他往怀里掏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出来,略略展平了些呈给徐臻,“殿下,这是公主给‘赤云’画的画!”

        徐臻一开始见他塞过来一张皱巴巴的纸还有些嫌弃地不愿意伸手去接,听到说是孟玥安画的这才提了点兴致接过来看,她的画技确实很好,看得出是在匆忙中画的,墨迹都有些乱,却也把赤云平时那副不爱搭理人的神韵画出了十成十,这画工甚至比他见过的许多宫中的画师都要好。

        徐臻虽然不服气却也得承认,景国打仗是废了点,搞这些琴棋书画确实还是比魏国强上许多。

        “她怎么突然想到给‘赤云’画画?”

        徐臻也不是个傻子,他自己的马天天跟在身边,他可是离她的马车一点都不近,按理说她都没机会看见他才对,哪来的机会画马?

        “这……”吴焕明显能够感觉到因为看了这幅画徐臻的心情好了不少,编起瞎话来胆子也大了,“中午歇息的时候我牵着赤云去吃草被公主瞧见了,公主说……”

        徐臻:“说什么?”

        吴焕也怕徐臻真去找孟玥安对质,也不敢说得太夸张,“说赤云一看就是一匹好马……”

        要她说,他的马当然是好马……

        自信的徐臻不疑有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把画纸收起来,又想到她好歹给他的马画了张画,他向来不爱欠人人情,于是随口吩咐了吴焕明天帮她把箱子搬回去。

        徐臻自己觉得自己公事公办很光明很磊落,但是一直低着头的长风和吴焕已经是憋着乐就差在房间里笑出声来了。

        待吴焕出去后,长风找了个由头也溜了出来,刚出门就瞧见了正在等他的吴焕,两人捂着嘴相视一笑,吴焕表现的更加夸张,乐得就差把大腿拍烂了。

        他们蹲在屋檐下窃窃私语。

        “殿下果真是少年心性,藏不住心思,你瞧他拿了那画高兴成那样子!”

        长风点点头赞同,“我都跟你说了,我跟殿下多少年了,他什么心思能逃过我的眼……”

        “只是殿下往日向来无意这些风月之事,我们在军营里多说两句他都嫌我们不务正业,没想到他自己也会有喜欢的人?”

        徐臻不在,他们也就只是敢两个人之间互相交流,这事也不敢往外说,越是这样隐秘说起话来就越是猖狂,什么词都敢往外讲。

        长风:“不过也不好说,我觉得殿下没准就是觉得新鲜,毕竟这公主那么安静,说不定都不爱搭理殿下”

        吴焕:“你说的有理,咱们殿下虽然是少年英雄,但脾气真的不好,这样子爱找人家麻烦,只怕人家公主避之不及。”

        “确实……”长风也皱起了眉头,他们家殿下的做事风格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吴焕:“你跟殿下关系好,要不你劝劝?这公主横竖都已经过来了,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长风觉得吴焕简直想谋害自己,“我有病啊我去劝殿下这事,殿下那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回就只是稍稍提了这么一嘴,他都差点把我头砸破……”

        “啧……”

        这日子真是闲的不像话了,他们居然要为殿下的感情问题烦成这样。

        第二天雨停再上路时由于吴焕真的主动提了要帮助孟玥安他们搬箱子的事,让孟玥安又开始忧心忡忡是不是他们要对她的箱子下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路上少画画为妙,好像净是画画惹出来的事,加上他们带来的纸本来就不多,也确实撑不住她这么费。

        但她从前在宫里小心翼翼地生活已经把她的生活习惯磨得根本闲不下来,一闲下来没事做她就有些焦虑,想来想去似乎还是抄书稳妥些,母后带到景国的许多古籍都是大玥的古体字,这些年来各地的汉字字体不断统一简洁,已经是越来越少人能看得懂以前的字了,所幸她看的书多认字的本事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刚好趁这段时间把这些古籍誊写出来。

        孟玥安自小无依无靠自律性极强,任何事一旦下决心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既然动了念头要誊抄古籍,她可就真的是每天从睁眼到闭眼都拎着一根笔,白芍担心她熬夜伤了眼睛,也是时时刻刻伴在身边督促她按时休息,等到第一部古籍誊写完已经花了两天半的时间,她心满意足地在末页写上日期时,这才发现今天竟然是自己的生辰。

        她十五岁的生辰,若是在寻常人家怕也是得有个起码的及笄礼的吧,现如今却是在他乡的一个小驿馆里像每一个寻常不过的日子一样度过,既没人记起,也没人在乎。

        见她神情骤然间变得黯淡,白芍也好奇地凑过去看究竟公主写了些什么勾起了伤心事,也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公主的生辰……

        白芍觉得是自己粗心大意,竟然在这路上辗转到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差点就要跪下来请罪,被孟玥安赶紧站起来扶住了。

        孟玥安哭笑不得,“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也忘了这回事,这没日没夜的谁还能记得那么多事?”

        “可是……这可是公主您十五岁的生辰啊……再不济,也得吃碗长寿面不是?”

        “可这大半夜的,去哪找面条?太麻烦了……”孟玥安不想白芍折腾得那么麻烦,“这生辰每年都过的,明年补上就行了……”

        话刚说出去其实她就开始感伤,前路迷茫,确实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明年……

        “不麻烦不麻烦……”白芍毕竟是她的侍女,个性和她一样拗,“厨房里肯定有白面,我自己和面自己擀面条自己煮,不用劳烦别人的。”

        她生怕孟玥安再拒绝,话音一落搁下墨条就赶紧往外面走。

        孟玥安再叫了她一声也没把她给拦下,只能由着她去,好歹是个驿馆,又住着这么多人,拿点白面而已,应该不会惊动别人吧?

        她自己坐下来把书页一页页抚平叠好,刚从包裹里找出工具想动手把自己誊抄的书稿装订起来,门砰地一声就被粗鲁地推开了,吓得她手里的针一下没抓稳竟不知掉到哪去了。

        闯进来的人恰恰就是已经被她这些天尽可能避开的六殿下——徐臻……

        徐臻确实也是气昏了头才会这样不顾礼节地在深夜闯进姑娘家的闺房,他原先已经被赵尚书这个狗官执意要沿岐岭的小路回去的决定气个半死了,山路沿途虽然是会路过不少州县减少了风餐露宿不假,但这些个州县常年自然灾害频发,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还要劳民伤财供应他们这么一大帮人的吃穿用度,真不知道他安的祸国殃民什么贼心。

        本来他就已经烦到睡不着了,真想半夜去把那老匹夫揍一顿解气,这还听到厨房那边来禀报公主的侍女大半夜去厨房要白面,这下子气就都撒在她身上了,他自己今天带着龙巡营的弟兄吃的都是随身带的干粮,她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大半夜的还不让人安生,还得给她现磨白面不成?

        孟玥安看他一脸的怒气纳闷得很,也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他了,她刚开了口要询问,徐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

        “想不到公主殿下还有这个雅兴,深更半夜还要把整个厨房折腾起来给你磨面,当真是把这里当成你们景国的后花园,所有人都要任你差遣唯你是从不成?”

        怪不得她右眼皮一直在跳,果然是惹事了……

        “六殿下,您误会了……”孟玥安摆摆手试图解释,但也被暴跳如雷的徐臻打断了。

        “误会?确实……原本还以为你安分守己,没想到也是这般仗势欺人矫揉造作……”徐臻现在的状态摆明了没打算给她还口的机会,狠话一句接着一句——

        “我现在警告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在这里得到什么特殊对待,不乐意就给我滚回你的景国去!”

        他说得正义凛然,连出去摔门的声音都摔得格外响亮,就是莫名其妙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孟玥安在他出去那一瞬间突然就被他给气笑了……

        她本意并非如此,但也毕竟是自己思虑不周,所以也算是被误会得情有可原,这顿骂还是应该挨的,所以她实际上心里也没有什么委屈的情绪。

        只是他这样因为这件小事突然来骂她,倒是跟她之前遇到的很多阳奉阴违的人不一样,甚至她都觉得像六殿下这样快言快语的人,还挺有意思的……

        孟玥安从前在景国的皇宫里也算是见惯了两面三刀的人了,连她自己也练就了一身口是心非的本领,像徐臻这样直接把喜恶都写在脸上的人,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从深宫大院里走出来的。

        她虽有意不跟他有再多瓜葛,但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一点都不讨厌和他产生这些哪怕很不愉快的交集。

        就还挺有意思的……

        白芍垂头丧气从厨房回来时孟玥安还趴在桌子下找针,她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去听白芍吐槽偌大一个厨房连半点面都没剩的事实,明明是她的生辰,因为没办法庆祝白芍却比她还要难过,孟玥安安慰了她好久才把她劝去睡觉。

        等到她自己上床时天都快亮了,她躺在床上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突然就觉得有点想母后了呢……

        其实她早已经忘记五岁前的事了,只是从周围人的描述里零零星星听得曾经她也确实是过过一段千娇百宠的日子的。

        就像徐臻说她那样,似乎她小时候也的确当过恃宠而骄的不懂事小孩的……

        但那都是母后在的时候……

        她也天真地想过,若是母后那时没有自尽,是不是自己后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是不是自己也能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不用两眼一睁开就担忧生死?

        但其实她心里很早就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母后用她的命换了自己的命,自己早就被处死了……

        孟玥安皱皱鼻子酝酿了些许睡意,这些惆怅的情绪不应该属于她,她就应该坚强努力地走下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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